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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0 ...

  •   1-(N)
      今天是个很普通的日子。
      阳光缓缓撒在落地窗前,连日以来的温暖,会让人忘记寒冬即将来临的本质。

      安若熙所在的南方,是个只有夏冬两个季节的地方。
      往往是,春天和秋天的气息,还没来得及触碰,就从指尖溜走了。

      今天同样也是个特别的日子。
      安若熙和宋在绪结婚七年了,高中相识,大学恋爱,从青涩到成熟,从蓝白校服到纯白婚纱,至今已经十四年了。

      带回来的牛皮袋躺在腿边,安若熙盘坐在地板上,翻着一本颜色花哨的册子。
      偶然从记忆里想到的东西,安若熙从抽屉深处翻了出来。
      是她七年前手写的。

      被翻到皱巴巴的纸张,随着时间的流逝,字迹变淡,泛起黄边,带着有些呛人的灰尘味。
      里面记录了第一年恋爱的日常,五彩的笔迹和涂鸦密密麻麻。
      小到一个简单的眼神对视。
      点点滴滴,全是年少的喜欢。

      安若熙翻到其中一页。
      这页的颜色达到了七种,有红橙黄绿青蓝紫。

      [今天!他、他、他亲了我!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他就靠得很近,我的脑袋一下子就空白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整个人好像宕机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好像很软很软。
      要是有时空机就好了,我一定要坐回去,提前吃颗糖!]

      笔迹很潦草,龙飞凤舞的,旁边还有两个小人亲亲的涂鸦。
      最底端还有用粉色荧光笔填涂的、划了双层波浪线的两行字。
      [初吻成就!!!
      今日达成!!!
      201X11月22日22:21]

      视线停留在这行时间,安若熙点亮了手机屏幕。
      202X11月22日16:54

      她突然发现一件事。
      今天是她和宋在绪初次亲吻的七周年纪念日。

      思绪纷飞。
      学校新开的火锅店里,蒸腾的热气氤氲。
      两片嘴唇贴在了一起。

      一秒。
      两秒。
      三秒。
      随即分离。

      下一秒,仓皇的眼神躲闪,两人动作间,胳膊碰到胳膊,带来胸口处的一阵心悸。
      安若熙微垂着头,紧紧盯着碗里的白萝卜。

      短暂而青涩的一个吻,错乱而嚣张的心跳。
      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满脑子里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
      是冬日里的火焰,热烈至极。
      是一个少年满心满眼的爱意。

      “嘟嘟嘟……”
      一如平常的电话忙音。
      安若熙从过往的记忆里惊醒,发现自己在无意识中拨出了电话。
      短暂回神,她挂断了电话。

      过了会,手机振动一声。
      安若熙点开消息。
      [在绪:在忙,什么事]

      安若熙点开输入框。
      说什么呢?
      是说:“你知道吗?我刚刚翻到了一个记录本,是我们刚在一起那年写的,我发现今天竟然是我们初吻的七周年纪念日,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记得,是不是要好好反思一下?”

      如果宋在绪问:“有惩罚吗?”
      安若熙一定会回答:“当然会有了,就罚你今天亲我三下,一下都不能少,不许耍赖!”

      指尖悬在手机键盘上,安若熙有些晃神。
      这是18岁的安若熙会说给18岁的宋在绪的话。

      可是……
      并不是29岁的安若熙会对29岁的宋在绪说的话。

      字很快打完。
      [若熙:没什么事,就是想提醒一下,别忘了今天早点回家]

      这次消息回得很快。
      [在绪:明白]

      安若熙很轻地叹气。
      看来今天,还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2-(N)
      普遍有种说法,文科生追求感性,理科生崇尚理性。
      说法显然不适用所有人,可这一点,却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安若熙是个感性的人,会为影视剧里的感情流泪,经常眼泪留得稀里哗啦,还嘴硬,说是泪腺发达,并不是她自己的原因。
      而宋在绪却是个在感情上木讷的人,学业和事业向来不用他人操心,在学校是模范生,在职场是靠谱的老板,嘴算不上笨拙,当然也算不上灵光。

      安若熙对浪漫感冒,喜欢花。
      宋在绪对浪漫失聪,无感花。

      安若熙向往爱情。
      宋在绪不相信爱情,却喜欢安若熙。
      于是,他们在一起了,结婚了。

      两人没有孩子,只有两个人,一个两居室,两辆车。
      结婚七年的时间,带来了柴米油盐,其中不乏一地鸡毛。

      安若熙在大型公司担任财务总监,而宋在绪经营着一家软件公司。
      在外人看来,这是事业家庭双丰收。
      是值得羡慕的人生。

      两副躯体从未远离,夜晚里,同一个被窝里,安若熙躺在宋在绪的怀抱里,分享着彼此的体温,两颗心脏却好像在跳动中浮动。
      安若熙想,他们两个人,有多久没有特意腾出一天时间,去干些被称作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事了。
      也不是没有想过升温的事情。

      可一个眼神心痒难耐,一个接触彻夜难眠,那个青涩的少年时代早已成为过去。
      时间的麻痹,工作的忙碌……
      一切像是灰蓝的温水一样覆盖。

      温水煮青蛙般的无力。
      浪漫不是生活的主调,可如果婚姻没有了花束般的甜蜜,只剩下互相依靠的本能意识。
      她突然感受到种恐慌……

      3-(N)
      玄关处传来把手转动的声音。
      安若熙坐在沙发上,注视着茶几上盛满白开水的水杯。

      脚步声停下,目光停留在头顶。
      安若熙没有抬头,语气轻柔:“去洗个手吧。”

      大概过了几秒,头顶传来了一声“嗯”。
      淅沥的声音像是在耳边响起。

      过了会,声音再次逼近。
      安若熙依然没有抬头,放在腿间的右手背传来温热的触感。
      是宋在绪的额头抵了上来。

      “我回来了。”
      声音有些闷,也有些沙哑。

      安若熙拿起牛皮纸袋的手一顿。
      这是宋在绪从外出差回来的惯常动作,她鼻头一涩。
      很突然。

      安若熙深呼一口气:“我们分居一段时间吧。”
      空气陷入安静。
      宋在绪没有抬眼:“为什么?”
      安若熙说:“在绪,我可能对现状有些厌倦了。”

      宋在绪的声音维持着他一贯的冷静:“可能是什么意思?”
      安若熙说:“是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的意思。

      手腕处有些疼。
      安若熙发现自己的手臂在抖。
      紧接着,她发现是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掌在抖。
      是宋在绪在颤抖。

      宋在绪单膝跪在身前,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背。
      挺直的后背弓起,快一米九的个子没有往日里的高大。

      灼热的温度落在手背。
      像是下了场滚烫的雨。

      安若熙怔怔看着宋在绪的头顶。
      那里有一个旋。

      “……你是不想要我了吗。”
      低哑的声音传出,像是被困在紧贴的那片温度里。
      像是一个迷茫的孩子。
      不知错事却害怕抛弃的孩子。

      安若熙回过神,惊愕地捧起宋在绪的脸庞,眼睛深邃,鼻子硬挺,依旧过分英俊。
      眼底有些发青,是近些日子熬夜加班的结果。

      安若熙手忙脚乱地扯纸巾,拭去包裹在眼窝处的那层红晕。
      “不是,我没有不要你,你别哭,先听我说啊。”

      沉默中。
      眼前是被打湿的睫毛,安若熙觉得他好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轻轻开口:“在绪。”
      “什么感情都好,我唯独不想让我们之间只剩下亲情,你明白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轻轻笑了下:“决定和你在一起,并不是碰巧遇到一个适合结婚的人,或者生养一个孩子,当爱情完全消失那天,只剩下责任来维持一份亲情,就那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我很害怕,我们到最后只剩下责任,那些不是我想要的。”
      “在你面前,我总是学不会成熟和懂事,可能我还是想任性一点,也自私一点……”
      “在绪,从现在开始,我们都不要再说责任了,好不好?”

      “分居是暂时的,我们能不能简单地恋爱一个月啊,就像是我们18岁那样,什么都不想,只是单纯谈个恋爱。”
      “一个月后,这份协议就作废。”

      静默中,宋在绪看着手边妻子写下的搞怪又认真的分居协议。
      回应的是笔尖触及纸张的声音。

      “沙沙沙……”
      宋在绪没有说话。
      安若熙也没有说话。

      不用看。
      心里便能描摹出三个字。

      宋在绪。
      是安若熙最爱的三个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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