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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茶餐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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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一阵表示接通，谢嶂的声音没有停顿。
“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不是哥们，你就这么不客气，都不关心下我，上来就问他。陈懿这小子，和别的学校的人玩这么好，转头就忘了咱俩啊。”朱灏明正像往常一样准备和谢嶂拉扯，余光看到女友给他比手势。
她惊恐地摆摆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个架刀的动作，手刃划过去后还吐舌翻白眼，警告朱灏明赶紧实话实说把电话挂掉。
朱灏明顿时紧张起来：“好了好了，我不说废话了，我在XX电影院见到的陈懿，刚刚是我开玩笑的哈哈你别多想......”
他听见谢嶂吸气的声音，也后知后觉自己的话确实不好，万一谢嶂旧情难忘，被他揭开伤心事，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得朋友做啊。
“我知道了。保持联系。”
谢嶂说完很快就把电话挂了。
谢嶂放下手机，先去浴室洗了把脸，大面镜子照出他隐忍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生如魔鬼。
按照正常情况，他该马上冲出去商场找到陈懿，看看他身边的同学到底是真同学还是一个幌子，去验证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抛弃了。
但无论这个猜忌是否印证，他除了不体面，还能收获什么。
就像朱灏明说的那样，陈懿到了新的学校，已经结交了新的朋友，而自己存在的意义，也被他抹平到再也不存在的地步。
冰冷的水从脸上落下，滴在陶瓷台面发出清脆而寂寞的声响。少年双手撑在坚硬的陶瓷台面边缘，整栋别墅一点人气都没有，阴暗至极。
他从垂在额前凌乱的头发间隙望见摆在柜子上的一瓶男香，是陈懿在他生日的时候特地去专柜挑了送给他的。
这瓶香水的名字有占有和欲望意味，他只在重要的场合喷上。
陈懿给他的每一件礼物，都被他标记了时间和场地，封存在除了自己谁也进不了的房间。
说来可笑，家里随便一件物品，价格都远超与陈懿送他物品的总和。父母朋友和所有认识的人都在疑惑那间房间里放着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他视若珍宝。
谢嶂说那是他的秘密。
昂贵的秘密。
可他太想将这一切公之于众，不受阻碍地大肆炫耀，让所有人都不敢接近他的陈懿。
他以为干净的陈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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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懿没有在商场久留，他觉得这世界这么小，指不准又再哪个犄角旮旯碰到以前认识的人，也像遇到朱灏明那样尴尬就糟了。
而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段以桓不知道，为什么一路兴致高涨的陈懿在碰到以前同学之后，会对他们定好的计划一下子失去兴趣。
他们在中心公园散步，累了就坐在凉亭里休息。陈懿说渴了想喝水，段以桓正要站起来帮他去便利店买，对方也跟着站起来说一起去。
到了不远处的便利店，陈懿趴在冷饮柜前看了好久，摸摸下巴，拿出一根雪糕在他面前晃：“你要吃雪糕吗？”
段以桓本来想说不用的，看到对方希冀的眼神，突然反应过来别人常说的“不扫恋人兴”是什么意思。
他也挑了一根自己比较喜欢的水果口味。
哪怕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在路边便利店几块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他也想为了陈懿一个个去尝试，兴许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也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段以桓拎着两瓶水，和陈懿在街道边走边吃雪糕。
“这条路我走过好多次啦。”陈懿把木棍丢进垃圾桶，热天身体的炙感因为吃了冰饮而降了不少，他把遇到朱灏明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微妙不愉快也抛之脑后，开始给段以桓介绍市中心自己发现的很多不留意便发现不了的东西。
这台车停在这里已经有半年了，同一个车位，几乎是从不变更，每次过来玩，都能看见这台车停在这里。
小时候这家酒店很火爆，吃饭要排队，现在都没什么人来了，很冷清。
有一次从外地打车回来，那天身体不舒服，晕车，下来就抱着这颗树吐水......现在路过看到这棵树就有点恶心。
第三个红绿灯的人行巷道里有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小孩，总是喜欢盯着我看。
盯着你看？
是呀。陈懿仰着头回忆，那个小孩总说我是个坏人。
你欺负他了？
我不是那种人好吧。
陈懿把脚边的碎石子踢开，我确实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啥坏人。
段以桓笑着摸他的头。
“我突然想吃炒牛河了。”
陈懿好久没吃过茶餐厅，他问段以桓有没有吃过炒牛河，对方如他所料说没吃过。
他决定带段以桓去尝尝茶餐厅的东西，主要是价格实惠，选择众多，符合陈懿的小孩子胃口。
他就喜欢吃那些精致的，却不怎么需要费功夫制作的食物。无论是炒牛河、烤鸡翅还是西多士，都是无需过多准备就能上桌的美食，不必思考食物对人类的意义，不必顾及主厨的努力心思，和吃快餐厅是几乎一样的道理。
最爱的那间茶餐厅能给他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
但是如果只有一个人，他是不会去那里吃饭的。
他已经习惯了一直有人陪伴的感觉，也在前任身上得到了太多存在感和惊喜快乐，如果此刻他只身一人，绝不会选择在那里吃晚饭。
还好有段以桓。
他拉着段以桓在落地窗能看到街景的地方落座。
“忘记告诉你，天色黑下来后，这里看到的灯光最美。”
这么多年过去，茶餐厅每年都有一次装修装饰的节点，他们正好赶上夏季庆典，玻璃上挂着浪漫的灯珠。窗外街道也陆续开始营业，灯火闪烁，纪念黄昏最后的余温。
段以桓坐在柔软皮质包裹的椅子上，双手放在大腿：“确实很美。”
“天都还没完全黑呢。”陈懿觉得他在敷衍自己。
“现在就很美了。”
段以桓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陈懿，饶是再笨也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板的部长也开始说这种黏糊情话，陈懿难得又感到羞涩和心跳难安。
“点菜吧。”
他逃避段以桓的目光，翻开那本厚厚的塑封菜单。
点了两个主食，一个菜一个甜点。炒牛河，口蘑炒牛柳碟头饭和辣炒芹菜，都是陈懿爱吃的。甜品部分，因为吃过雪糕，所以陈懿选择了比较淡味的巧克力香蕉煎薄饼。
茶餐厅上菜很快，穿着印有餐厅LOGO短袖的店员将菜品码齐放下，走了半天已经饿了的陈懿动筷，像个仓鼠一样开始吃饭。
“很喜欢蘑菇和芹菜吗？”段以桓给他夹了菜，问。
陈懿点点头：“比其他绿叶菜更喜欢。”
“当时你到饭堂找我吃饭，点的就有这两个。”
说起这事陈懿就脸红。他那时候只想给段以桓难堪，结果事实证明，可能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有点栽了。
段以桓：“我那时候以为，你是故意的。”
“确实有点故意的成分，但不多。”
“你是有点真假参半的。”段以桓分了自己的菜给陈懿，之后才开始吃。
“嘲讽我！”陈懿恨恨。
“不敢。”
七八点太阳完全见不着影，夜幕安详宁和，两人今日的约会就结束在市中心最熟悉餐厅的晚饭，并没有如往日情人那般患得患失的寂寞感，因为待会他们该坐上末班大巴车回到学校宿舍，一直一直，待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