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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台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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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撕扯着盛夏的午后，江叙盯着红榜末尾的名字，钢笔在掌心洇出冷汗。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像无数细小的银针扎进耳膜。他记得上周深夜，台灯下反复背诵的文言文在考场上化作扭曲的符号，数学试卷上鲜红的“27”仿佛在狞笑。
"哟，吊车尾又稳了？"刺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江叙攥紧书包带，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教室门被推开的瞬间，他撞翻了前排同学的水杯，却不敢回头道歉，只听见身后爆发出哄笑声，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天台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呻吟。江叙跌坐在锈迹斑斑的水泥地上，风卷着枯叶掠过脚边。远处篮球场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他知道那是陆沉——永远耀眼的校草，总能在众人瞩目中完成完美的扣篮。阳光透过铁丝网洒在他脚边，形成细碎的光斑，却照不进他心里的黑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把成绩单摔在餐桌上时瓷碗碎裂的声响，父亲沉默着点燃的第三根香烟，班主任摇头时鬓角新添的白发。他试过熬夜刷题到黎明，试过厚着脸皮向同学请教，可那些公式和单词就像故意作对的精灵，怎么也不肯钻进他的脑袋。
江叙慢慢站起身，扶着锈迹斑斑的围栏。楼下的操场像一张褪色的明信片，陆沉跃起扣篮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风掀起他单薄的校服，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落水的那个雨天，也是这样的风，带着潮湿的恐惧。当时救他的少年脖子上挂着银链，可等他回过神，那人早已消失在雨幕中。
跨出围栏的瞬间，江叙闭上眼睛。风声在耳边呼啸，他感觉自己正在坠落，像一片被抛弃的枯叶。然而预想中的失重感并未到来，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疯了？！"陆沉的声音带着喘息，汗水滴在江叙手背。暮色中，他脖颈的银链泛着微光，与记忆深处的画面重叠。江叙猛地挣扎，却被拽回天台，踉跄着跌坐在地。
陆沉弯腰撑着膝盖，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天台格外清晰。他直起身后，从运动背包里掏出个便利店饭团，包装纸上还带着体温："吃点东西。"
江叙盯着那团白色的饭团，喉咙发紧。夕阳把陆沉的影子投在他身上，银链的轮廓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记忆与现实剧烈碰撞，他突然暴怒地挥开饭团："我说了别多管闲事！"塑料包装摔在地上，发出闷响。
陆沉蹲下身，与他平视："当年你掉进护城河，我捞你上来的时候，你也说过这句话。"他摘下银链，吊坠在暮色中旋转，露出背面刻着的"沉"字，"找了你七年，总算没白找。"
江叙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起来。原来救命恩人一直在身边，原来命运的红线早已缠绕多年。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滴在陆沉递来的饭团包装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