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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刚才打了个电话,虎爷说晚上不开门。”
      老八缩着脖子,他不太敢正眼看跟他说话,祝难也不为难他,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你祝哥有说法。”张贺拍着胸脯保证道。“虎爷算是我俩二爷,以前家里有点儿啥事都要去找他。”
      事实上还是被虎爷无情的驱赶了。
      “咱俩面子也不管用啊。”打脸来得如此及时,他甚至没想到什么应对方法,张贺一把手抬下,单膝跪地,“虎爷,二月红前来求面。”
      “从哪学的这个。”祝难不语,只是一味的想看深井冰看着张贺。
      后面三个弟弟本来想学着他张贺跪下,一看被祝难嫌弃成这样,一时间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哥,最近短视频里都这么做,我感觉必有神论。”小七补充,小六点头应和。
      “起来。”他一手提起张贺的肩膀,指尖捏过他的肱二头肌,张贺被捏的龇牙咧嘴的叫唤,“祝难,你敢这样捏我,疼死我了草。”
      “贺子哥,贺子哥没事吧。”三小只一个扶手,一个摸腰,另一个则有点不适的干着急。
      “带着你的三个侄子滚蛋,老头子还怨我呢,不干你们的事,明早再来,肯定不拦你们了。”
      祝难捏眉头,一只手探过木门的两个虎头锁,轻轻敲了敲。
      “走吧,六七八。他这人犟得狠,我看啊不像是随老村长,倒像是随了虎爷。”
      张贺两个长臂伸着,靠在小六和小七肩上,两只腿半腾空甩着,不像是被人捏了肩膀,像是打残了腿,小八在后面跟着,佝偻着腰,活像以前的祝难。
      他们几人走后,祝难对着大木门看了许久,半晌扭头去了村口的小卖部。
      “芳姐儿,要两瓶牛栏山。”随后,摸了摸兜儿,捏了捏自己盒子里被张贺顺走的烟,低下了头,“黄鹤楼,拿一盒。”
      小卖部的芳姐乍一被不熟悉的人叫,本来还准备扭头看手机,却被好听的声音再次勾回看了一眼,半天都没认出来。“你是?祝村长家的大儿子。”
      “是。”他点头。随后又被人问道,“听说高中之后就出国啦?分配回家工作了?”
      “哈哈。”他无声笑了笑,忙说道,“姐,一共多少钱。”
      “啊,232,你给230就行了。”
      徐芳一边笑着,一边打量这个半大小子,这孩子小时候就没怎么见过,最频繁见到他也是五六年前,容貌和身型早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当年村里的社戏中一眼便见到了身材拔俊的少年,虽然出落得更好了,身型还是有几分当年模样。
      “那我先过去了。”
      “哎,去吧。”
      祝难转身下楼梯,却在来不及得同时碰到了身后要掀开帘子进来的人。
      只听见哗啦一声,像是无数只珠子散落在地上,祝难连忙从侧边拨开帘子去看。
      “哎呦,我就说这个帘子太厚了让装个纱窗的,老陈就是不怎么听。”
      徐芳从小卖部里面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却没有出来看一下的意思,嘴里叨唠着说些什么。祝难弯着腰,嘴里道着歉,捡着掉在地上的彩笔。
      这种东西确实娇贵,就从有三个台阶滚到地上,有很多彩笔就已经解体了。“我靠,真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一边捡着,一边道歉,石阶上的人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这场悲剧的发生。笔于画家来说应该是半条命,特别是现在这种局面,祝难应该被骂过祖宗十八代了。
      他把好笔坏笔分开装进四敞大开的盒子里,拍了照留了记录,准备递上去,刚开口就被人打断了。“丢了吧。”
      就这样轻飘飘一句话,台阶上的人已经进了小卖部。
      合着刚刚看我捡笔看得挺好玩呗。
      也不能这样说,毕竟是自己碰掉的。
      这么说也不对啊,责任应该五五分吧,重要的东西要拿好啊,而且这个帘子我在里面也看不到。不对,我俩应该都没错,老板的错吧,这么脏的帘子在这儿挂着,这次是我们,下次是小朋友撞到怎么办。
      祝难在进行半天的心里纠葛之后,掀开帘子准备仔细讨论这个问题,那人看都没看他,拿了杯水就走了。
      “哎,我说,你咋那么没礼貌,我跟你说话呢?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祝难虽然刚才理亏,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是非常非常有礼貌的孩子。
      “我说了我不要了,本来就少了种颜色的笔,现在这样也好,我新买的明天就到了。”莫若把后背给他,这样说话总有种不放心的感觉,这时候他扭头,“我也没用你赔,你离我远远的就行了。”
      莫若歪了歪头,白了一眼离开了。
      “这人,怎么~”哎?怎么在哪见过?
      这不是当时机场的那个弟弟吗,怎么在这里碰到了。
      祝难往那边追了几步,又折返回去拿了彩笔盒和自己买的东西,此时往那边追赶就连路灯都要消失。
      “他妈的什么鬼地方。”莫若抖了抖腿,虽说是夏夜,但是穿短裤外出还是不明智的选择,特别是水泥窄路的两边都是高过七八岁孩子的草棵。不仅有点像人,更有点儿吓人。
      莫若还是没停下脚步,虽然已经离村子渐行渐远,但他十分信任自己的直觉,这条路就是他来时的路。
      本来就倒霉,在家挨完骂就滚到这鸟不拉屎的村子里写生,手机没电关机在酒店充电,自己在当时仅凭着脑海里地图的痕迹,就一个人不带任何通讯工具来这家方圆五公里内的小画家商超买东西,本以为能买到和当时断掉的蓝色彩铅差不多的平替,结果现在是一根能用的笔都没有了。进来才发现所谓的小画家商超就是个名号,里面一根彩笔都没有。
      倒霉死了!
      他咬着牙捏着骨节嘎吱作响,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肩膀刚受到敲击,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谁,我不怕你啊,不论你是男鬼还是女鬼,我身上有神灵守护,你看看。”他拿着腰间的香包,嘴里嘟囔着急急如律令。
      “喂,叫了几声了都没听见,你的笔。”
      祝难把彩笔盒往他身上一挎,用手电筒把自己照亮,边笑边学他,“不怕鬼还急急如律令,不怕鬼你抖什么?”
      他照了照那人发着抖有点颤巍巍的双腿,又忽然移开。
      两只笔直修长的大白腿,有几处被蚊虫叮起有红肿,腿上光滑也没有磕碰过的痕迹,整洁干净又光滑,与自己的毛裤相比大相径庭,让他以为这是双冰清玉洁的女孩子的腿,于是迅速躲开。
      “你怎么跟来了。”
      恢复平静的莫若一脸嫌弃的看着身边的祝难,他把祝难给自己的东西往草多的地方一丢,大手一挥,“我说了我不要了,让你丢了,你自己负责,别给我了。”
      祝难皱了皱眉,本想着不想跟他多计较什么,结果少爷脾气上来了。“我说大少爷,你东西好好地就不要了?你爸妈没教过你什么是勤俭节约吗?你坏的我赔给你,我又不是赔不起,我都拍照做记录了,刚才让你站住我们商量下加个微信,或者我买给你,或者我陪你钱,我们彼此讲明白啊。你这样就丢了,父母赚钱多不容易,你随便丢在这不仅是浪费资源更是污染环境,我劝你趁现在我帮你照着你去捡起来,都惯得什么毛病,老师没教过爸妈也没教吗?”
      “没教过。而且你也赔不起。”
      莫若说话不夹杂价值观,只是实事求是。但实事求是最伤人。“别动不动就爸妈什么的,你有爸妈教别人还真不一定,你挺装的。”
      什么,祝难就不明白了,怎么就装了,简单明了不行,晓之以情也不行,到底是怎么才能听进去话。
      “嘿,你是不是找茬儿,咱们是不是见过,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在机场里把你一根彩笔弄断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我给你电话你也没打啊,怎么现在成我的不是了。”
      “哈?”莫若没搞明白,前面桥边的转弯处,有根路灯,昏黄色的光晕照下来,莫若看清了那个人的眼睛,狭长的桃花眼,卧蚕上卧着一颗泪痣,他忽然就记起来了。“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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