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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比我解剖过的所有蝴蝶都漂亮。 ...

  •   化学实验室的气味让繁瑾茨皱了皱鼻子。消毒水、酸剂和某种甜腻的有机溶剂混合在一起,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他站在实验台前,戴着乳胶手套检查沈墨的私人物品——烧杯、笔记本、还有一盒标着"教学样本"的昆虫标本。
      "找到了。"司徒锦从储物柜深处拿出一个小玻璃瓶,"pH试纸,还有这个..."他小心地举起一个棕色试剂瓶,"苦杏仁提取物。"
      繁瑾茨接过试剂瓶,拧开盖子轻嗅了一下,立刻皱眉:"浓度不对。这不是普通的苦杏仁苷。"他转向站在角落的年轻助教,"沈老师,解释一下?"
      沈墨慢慢从阴影处走出来。他比照片上更加清秀,白大褂里套着件浅蓝色衬衫,黑发微卷,看起来像个乖巧的大学生。但当他抬起头时,繁瑾茨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那双眼睛黑得过分,像是两个没有星光的夜空。
      "那是我的毕业论文材料。"沈墨的声音出奇地温柔,"关于苦杏仁苷在抗癌药物中的应用。"他向前一步,白大褂擦过实验台发出沙沙声,"您就是繁瑾茨医生吧?祁临经常提起您。"
      司徒锦警觉地挡在两人之间:"站远点。”
      沈墨却笑了,目光越过司徒锦直直盯着繁瑾茨:"您长得真好看。"他的声音带着某种病态的陶醉,"比我解剖过的所有蝴蝶都漂亮。"
      实验室突然安静得可怕。繁瑾茨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沈墨说"解剖"这个词的方式,就像在谈论一场精心准备的艺术表演。
      "你和祁临什么关系?"繁瑾茨强行拉回话题。
      "恋人,同事,共犯...看您喜欢哪种说法。"沈墨歪着头,黑眼睛一眨不眨,"他负责理论,我负责实验。就像..."他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您和周凛当年那样?"
      玻璃瓶在繁瑾茨手中发出危险的碎裂声。司徒锦立刻上前:"繁医生,你的手—"
      "没事。"繁瑾茨松开手指,几滴血落在白大褂上,"沈墨,案发当晚你在哪?"
      "宿舍。一个人。"沈墨的目光黏在繁瑾茨流血的手上,"您的手真美,指节分明,适合拿手术刀...或者别的什么锋利的东西。"
      司徒锦忍不住了:"严肃点!我们在调查谋杀案!"
      "林薇?"沈墨终于移开视线,"她活该。总缠着祁临问东问西,还偷看他的笔记。"他耸耸肩,"不过不是我杀的。我更喜欢...慢工出细活。”
      繁瑾茨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研究毒理学。"
      "博士课题。"沈墨微笑,"顺便说,您猜错了。祁临不知道我和体育系那个男生的事。"他的笑容扩大了,"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体育系男生,对吧?您骗他的。"
      一滴冷汗顺着繁瑾茨的后颈滑下。沈墨比他想象的更聪明,也更危险。
      "带走。"繁瑾茨对门口守着的警员说,"检测他指甲和衣物上的化学残留。"
      沈墨被带走时,回头对繁瑾茨做了个口型:"我们会再见面的。"
      蝴蝶。
      标本。
      由于证据不足,沈墨被释放。
      聿砚一拳砸在办公室墙上:"该死!那家伙绝对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繁瑾茨站在窗边,夕阳将他苍白的皮肤染上一层血色,"但他太聪明了,不会留下直接证据。"
      "他看你的眼神..."聿砚的声音哽了一下,"像在考虑从哪里下刀。"
      繁瑾茨没有回应。他想起沈墨说"解剖蝴蝶"时那种痴迷的语气,还有对自己手腕上疤痕的刻意注视——仿佛知道那些蝴蝶印记的来历。
      "我派人盯着他。"聿砚走到繁瑾茨身边,"至少在案子结束前—"
      "不必。"繁瑾茨转身拿起外套,"他想要的是我。"
      "这正是我担心的!"聿砚抓住他的手臂,"那变态明显对你—"
      办公室门被敲响,江昭彦探头进来:"呃...打扰一下?楼下有位沈先生说要见繁医生。"
      繁瑾茨和聿砚同时冲向窗口。警局大门口,沈墨正靠在一棵梧桐树下,手里把玩着一只玻璃瓶。阳光透过瓶身,在地上投下诡异的蓝色光斑。
      "我下去。"繁瑾茨说。
      "不行!"聿砚和江昭彦异口同声。
      繁瑾茨已经按下电梯按钮:"他手里那个瓶子,如果装的是他研究的神经毒素,在人群密集处打碎..."
      他没说完,但聿砚已经明白了。沈墨不是在等待,而是在威胁。
      "我和你一起。"聿砚跟上电梯。
      梧桐树下,沈墨看到繁瑾茨走出来时,眼睛亮得吓人。他穿着和白天一样的蓝衬衫,但领口多了一枚银色蝴蝶胸针。
      "我就知道您会来。"沈墨的声音甜得发腻,"为了'保护无辜群众'?"他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里面蓝色液体荡漾,"别担心,这只是普通亚甲基蓝。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聿砚挡在繁瑾茨前面:"有话快说。"
      沈墨看都没看聿砚,目光黏在繁瑾茨脸上:"祁临不是凶手。我知道是谁杀了林薇。"他向前一步,近到能闻到繁瑾茨身上的苦橙香,"但我要单独告诉您。就我们两个...像真正的同行那样交流。"
      繁瑾茨示意聿砚退后:"三分钟。"
      "不行!"聿砚低吼。
      "计时。"繁瑾茨已经走向旁边的长椅。沈墨像得到糖果的孩子般雀跃跟上。
      长椅上,沈墨的膝盖有意无意地蹭到繁瑾茨的:"您手腕上的蝴蝶...是周凛的作品吧?"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专业而冷静,"电极植入点处理得很粗糙,疤痕组织增生明显。如果是我—"
      "凶手是谁?"繁瑾茨打断他。
      沈墨笑了:"体育系那个男生真的存在哦。叫陈锐,校游泳队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他和林薇上个月开房的记录。有趣的是..."他的手指划过照片上第三个人的模糊身影,"那天酒店值班经理,是周凛的妹妹。"
      繁瑾茨猛地抬头:"周凛有妹妹?"
      "养妹,周雪。在军医大时负责'蝴蝶计划'的后勤。"沈墨的黑眼睛深不见底,"她恨您,繁医生。认为是您害死了她哥哥。"
      远处,聿砚开始向他们走来。沈墨迅速塞给繁瑾茨一张纸条:"我的电话。随时欢迎您...讨论案情。"他站起身,在繁瑾茨耳边轻声道,"您真该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美得让人想用显微镜观察每一寸变化。"
      聿砚一把拉开沈墨:"时间到。"
      沈墨顺从地后退,但目光仍锁定繁瑾茨:"对了,您知道蝴蝶的舌头其实是根吸管吗?"他做了个令人不适的舔唇动作,"可以伸得很长...很深..."
      "滚!"聿砚差点动手。
      沈墨大笑着离开,走出几步又回头:"繁医生,小心那些飞不起来的蝴蝶...它们最容易被人钉在标本板上。"
      夕阳西下,繁瑾茨站在原地看着沈墨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纸条在他掌心攥成一团,但他已经记住了那个号码——某种直觉告诉他,这案子远未结束,而沈墨将是通往真相的钥匙...也可能是最危险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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