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来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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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七分，省厅法医中心的灯光依然亮着。
繁瑾茨站在光谱仪前，苍白的脸庞被屏幕蓝光映得近乎透明。他已经连续工作三十八小时，右手腕上的蝴蝶疤痕因为频繁使用器械而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桌上七个空咖啡杯像士兵般排列整齐，第八杯正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找到了。"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司徒锦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凑过来。屏幕上一组复杂的分子结构图正在旋转，旁边跳动着匹配率：98.7%。
"这是...”
"军用级防腐剂，代号'永恒-7'。"繁瑾茨的指尖轻触屏幕，放大其中一个分子链，"2005年停产，因为..."他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会导致实验体产生不可控的攻击性。"
司徒锦倒吸一口冷气："和周凛案一样？"
"不。"繁瑾茨关掉屏幕，转身走向白板，"周凛用的是'永恒-5'，这是更新一代。"他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出一条时间线，"凶手有军方背景，能接触到封存的实验材料，熟悉周凛的手法但技术更先进..."
他的笔突然停在某个点上，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怎么了？"司徒锦问。
繁瑾茨没有回答，而是猛地抓起外套冲向门口："通知聿砚，去'琥珀'餐厅。现在！"
"但繁哥，您的状态—"
门已经重重关上。
与此同时，"琥珀"餐厅地下酒窖。
聿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脑勺传来阵阵钝痛。他试着动了动手，金属手铐在管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昏暗的灯光下，他能看到不远处倒着的两具尸体——正是失踪多日的药品仓库管理员。
"醒了？"一个温润的男声从阴影处传来。
周凛的助手，前特种部队军医徐睿缓步走入光线中。他穿着餐厅服务生的制服，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装置——"晨星"电击器的改良版。
"你知道吗？"徐睿微笑着按下开关，电极间跳出蓝色电弧，"当年'蝴蝶计划'最成功的实验体，现在正满城追捕我呢。"他的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繁瑾茨，多么完美的作品...可惜被周凛那个蠢货浪费了。"
聿砚的肌肉绷紧："你就是那个新凶手。"
"凶手？"徐睿夸张地捂住胸口，"我只是在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这些志愿者..."他踢了踢旁边的尸体，"为科学献身是多么光荣。"
"用药物控制人算什么科学？"
"控制？"徐睿大笑，"不不不，是'解放'。"他突然凑近，电击器几乎贴上聿砚的脖子，"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吗？因为繁瑾茨在乎你。我要看看，当他最在意的人变成杀人机器时，那张冰山脸会不会崩溃？"
电击器的嗡鸣声在耳边放大，聿砚猛地抬腿踹向徐睿腹部。对方踉跄后退，却很快稳住身形，眼中怒火更甚。
"敬酒不吃吃罚酒。"徐睿按下电击器全功率开关，"正好测试下新配方—"
酒窖门突然爆开，徐睿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便传来剧痛——一把解剖刀精准地钉穿了他的右手。
"啊！"惨叫中，电击器咣当落地。
繁瑾茨站在门口，黑色长风衣下摆还在飘动，右手保持着投掷的姿势。他的脸色比死人还白，唯有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徐睿。"他缓步向前，声音轻得可怕，"十年不见，你进步了——从实验室打杂的变成连环杀手了？"
徐睿捂着流血的手腕，表情扭曲："繁老师...您还是这么完美。"他痴迷地盯着繁瑾茨，"周凛根本不懂您的价值，但我懂！那些劣质复制品根本不配—"
"闭嘴。"繁瑾茨一脚踩碎地上的电击器，"你的'永恒-7'配方错了。知道为什么实验体都疯了吗？"他蹲下身，与徐睿平视，"因为你漏掉了最关键的中和剂。"
徐睿瞪大眼睛："不可能！我完全按照—"
"周凛给你的数据是假的。"繁瑾茨冷笑，"他早就发现你偷看实验笔记，故意改了数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想知道真正的配方吗？"
徐睿像饿狼般盯着那支针剂："给我！"
繁瑾茨突然将针剂扔给聿砚："给他注射。"
聿砚已经挣脱了手铐，接住针剂的瞬间愣了一下："这是？"
"成功的关键。"繁瑾茨头也不回地说。
徐睿突然暴起扑向聿砚，却被后者一个利落的擒拿按在地上。针剂扎入颈动脉的瞬间，徐睿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
"这是什么？！"他挣扎着，瞳孔急速扩大。
"高浓度盐水。"繁瑾茨冷漠地看着他抽搐，"你那些'志愿者'临死前的感觉。"
门外传来警笛声。江昭彦带着特警冲进来时，正好看到徐睿口吐白沫昏死过去的一幕。
"来晚了？"江昭彦挑眉，目光在聿砚和繁瑾茨之间来回扫视。
繁瑾茨已经走向那两具尸体，戴上手套开始初步检查："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死前被注射了大剂量'永恒-7'..."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从一名死者手中取出一个小玻璃瓶，"找到了。"
聿砚凑近看，瓶底残留着少量蓝色液体："这是？"
"中和剂。"繁瑾茨站起身，"徐睿漏掉的那个成分。"他看向江昭彦，"你妹妹当年如果用到这个，或许不会..."
江昭彦的表情瞬间凝固。三人在沉默中对视，某种无言的谅解在空气中流动。
"案子结了？"聿砚打破沉默。
繁瑾茨脱下沾血的手套："基本证据链完整了。徐睿利用在江氏药业的工作便利窃取实验药物，模仿周凛的手法杀人，目的是..."他罕见地犹豫了一下，"重现'反向蝴蝶计划'。"
"不止。"江昭彦踢了踢昏迷的徐睿，"他电脑里的文件显示，他打算在下个月的国际医学峰会上公布所谓'成果'，把繁医生你作为'成功案例'展示。"
繁瑾茨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聿砚下意识扶住他的肩膀，这次对方没有推开。
"回家？"聿砚轻声问。
繁瑾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江昭彦："你们俩，明天早上八点，我办公室。"他转身走向门口，"带上结案报告和咖啡。不加糖。"
望着繁瑾茨离去的背影，聿砚和江昭彦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他请我们喝咖啡？"江昭彦难以置信地问。
聿砚摇头："是让我们给他带咖啡。"
"有区别吗？"
"区别很大。"聿砚嘴角微扬，"这意味着我们被允许进入他的领地了。"
江昭彦吹了声口哨："看来英雄救美这招确实管用。"
"闭嘴。"聿砚踹了他一脚，却忍不住看向繁瑾茨消失的方向。那只飞不起来的蝴蝶，或许终有一天会重新振翅。
晨光透过高窗洒进酒窖，碎尸案终于告破，但某些更复杂的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