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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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苦只是智齿犯了来看个牙，从未想过会遇见曾经撕心裂肺喊着再也不要见到的人。
他低垂着头死死盯着放在膝盖上的手，因为用力指骨发白，宽松的休闲裤被揪出明显的褶皱。
不知是不是戴着口罩的原因，脸颊被呼吸染的滚烫，整个身体有种从身体内散发出来的酸软无力感，至少此时他的大腿肌肉因为酸软和紧张在微微颤抖。
奈苦听着键盘敲击的声音，身体慢慢蜷缩，腰背往下弯，鼻尖耸动想要利用口罩把整张脸都遮住，谁知拉扯道左脸智齿部位，抽痛让奈苦没忍住‘嘶’的痛哼。
“又疼了？牙齿疼的时候可不能拔牙。”侧对着奈苦的医生开腔道。
记忆中低柔又清透的声音在现实中响起，让奈苦身体猛地一抖，屁股下的椅子不敢折磨的发出咯吱声。
医生头也不抬的说“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你忘了？”
这句话明显是认出奈苦，奈苦紧张的一把掐住大腿，智齿也开始叫嚣，但是这些□□的疼痛丝毫不能掩盖奈苦知道被认出后的害怕。
他压低声音伪装出完全不一样的声线“我还有事，先走……”
“奈苦，你不会因为躲我，牙也不看了吧？”医生敲完最后一个字，缓缓转身，正对奈苦，看着他屁股抬起双腿弯曲准备逃跑的尴尬模样。
被叫出名字又被打断话，奈苦心口有种抓挠刺痒的感觉，他僵硬的保持着弯腰驼背屁股距离椅子不到10厘米距离的姿势。
被认出来了？
奈苦摸了摸口罩，口罩戴的好好的，甚至因为刚才耸鼻尖的动作，口罩遮的比平时更多的脸。
这怎么会被认出来？
奈苦不敢胡思乱想，也不敢随便下定义。
毕竟曾经为着这份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吃的苦，他可没忘。
所以奈苦在思虑过一周没有破绽之后，他继续压低声音道“医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叫奈……苦。”
病历本被一双骨节分明，白皙匀称的手举着放在奈苦面前，上边写着两个清秀的大字——奈苦。
“我们分开后你改名了？”医生打趣道。
奈苦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他忘了病历本在医生那儿。
抵赖不过，奈苦缓慢转身，像只疲惫一整天的老黄牛，身体发出咔咔声响。
“好久不见。”奈苦坐姿端正，腰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
“怎么终于肯看我了？”阳光从白色蕾丝窗帘中露进来，些许光辉洒在医生身上，他胸前的名牌闪过一道亮光，上边写着——余甘子。
“余医生，我今天是来看病的。”奈苦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表面看着淡定，实则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悄悄扣着大腿肉。
“余医生？”余甘子听到奈苦的称呼，嘴唇向上翘了翘，“以前你都叫我……”
奈苦最是了解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最温柔不过，但只要涉及底线或是让他不爽，马上就会尖酸刻薄，好似变了个人。
“余医生！我今天是来看病的。嘶——”所以他赶紧制止，没想到因为嘴巴长的太快太急牵扯道智齿那块，痛的他猛皱眉头，下意识按住左脸颊。
椅子腿在地上摩擦的动静，接着奈苦按着脸颊的手和口罩被看着轻但不容拒绝的力气拉开，然后一块包着好几层纸巾的冰袋压在肿的高高的脸上。
奈苦本能抬眼看向余甘子，微微蹙起的眉，长而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黄金分割的脸庞。
只是一个扫视，奈苦却仿佛准备好久，把余甘子的脸深深的再一次记在心里。
好像瘦了，眼圈下黑眼圈有点重。
“很疼？”余甘子不满的说。
奈苦因着他的语气怔愣，以前余甘子从未用这么重的语气对他说过话。
忽的他眼圈红了，又被余甘子不耐烦的轻啧吓的一抖。
“不疼，我自己来。”奈苦抢过冰袋，从余甘子的包围圈里退后好几步。
他怎么又开始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老毛病又犯了。总是不分时候的胡思乱想，自以为是的以为他对他还有情。
侧过脸的奈苦没看到余甘子盯着拿冰袋的那只手发了会呆。
刚才奈苦抢冰袋时，余甘子的大拇指快速从他嘴唇滑过，速度快的奈苦没注意，只有余甘子被冰袋冻冰的手指感受到了奈苦嘴唇的温度。
“你干嘛？”奈苦见余甘子没动静，踩在地上的脚尖不自然的向下压了压。
难道是他刚才的反应太激烈，伤到余甘子的手？
奈苦斜着眼睛试图去看，但是余甘子把手背在背后什么也看不见。
“我去帮你拿几片消炎药，下次消炎后来医院帮你拔牙。”余甘子语气看似平静的说，背起的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转身回到办公椅。
哗啦拉开抽屉的轻响，余甘子找出一盒消炎药，看起来像是自备的，盒子的口子是打开的。
“你现在需要的是让脸肿消下去，吃几片这个就行，就不给你另外开药。”余甘子说着抽出一整片消炎药，准备递给奈苦的时候，犹豫了下，收回用剪刀剪了4粒下来。
“每天吃一粒，吃四次应该就可以消炎。记住了吗？”余甘子叮嘱道，药放在奈苦手里时，还在不放心的打量他，仿佛只要奈苦说一句他搞不清楚，余甘子就会立刻抽回手。
“我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奈苦有些尴尬努了努嘴，在余甘子身上他好像看到了自己。
熟悉的感觉稍许淡化些他遇到余甘子后一直萦绕在心间的不安和酸胀。
余甘子笑了笑，把消炎药塞给奈苦。
奈苦捏着消炎药片，在指尖悄悄把玩。空气里好像漂浮着看不见的因子，让奈苦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余甘子扫了眼电脑，突然道“我后面没有病人，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刚才那点安宁和谐的氛围被这句突然的邀请吹散，奈苦好不容易放松警惕，心又提起。
他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朝后靠，背和椅子紧紧贴在一起。这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拿着消炎药把玩的手一顿，接着默默收紧，塑料片在手心勒出一道红痕。
半晌奈苦挤出一句“我一会还有事。”他盯着泛黄的地板低垂着的睫毛快速眨，像一只无措的蝴蝶不知何处安全。
又是一阵死寂。
只能听到没有关紧的窗户外传来的鸟鸣声和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发动机声。
随着时间推移阳光倾斜照在地板，落下几道简单的窗扉把办公桌和坐在当中的余甘子框进去。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弄的人心烦。
又过了好一会，时钟上得分针转了好几个小格子，奈苦挺直的肩膀有些发紧时余甘子说话了。
“这么久不见，你，还好吗？”
那句还好吗有些轻，好像余甘子本来想问的不是这句话。
突兀的一句话也是奈苦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令他喉头发紧，上下吞咽了好几次唾沫，想要开口时突然干呕一声。
刺啦，椅子推拉到一般猛地敲在地上的声音。
奈苦抬起一只手挡在他和余甘子中间，态度坚决。
他低垂着头，死死的盯着地板上那处历久失修的泛黄处，喉头因为紧张还在生理性的发抖，奈苦放在身旁的手指用力扣紧掌心，压下又一阵干呕。
快速而颤抖的说了句“我，我一会还有事。”
然后起身用力拉开门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的背影看起来有多孤独、可怜，就连他落在地上的影子都在无声的说‘抱抱我。’
但是奈苦拒绝一切向他而来的好意，特别是余甘子的。
他坚决的用力的把门关上，地上的影子被门夹断，一半留在里边，一半留在外边。
就像奈苦的心，以为早已经收回都在自己身上，直到看到那个人再次出现，才发现，原来根本没有。
一直落在余甘子那儿，看到时，心口以为早已淡忘的疼痛再次细细密密的蔓延开来。
奈苦脚步仓促的往医院外走，本就没戴好的口罩绳子从耳朵上落下，露出奈苦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唯独智齿肿胀的地方还带着点红。
因着医院不好停车，所以奈苦把车放在幼儿园没有开过来，不过好在医院最不缺的就是出租车。
几乎是奈苦刚站在接车口时，一辆黄橙色的出租呼啸着停在他面前。
来不及多想，来不及多看，奈苦差不多是摔着跌进后座椅。
“太阳花幼儿园。”奈苦说出工作单位，他得把车开回去，不然明天上班没车。
因为紧张情绪忽略的牙痛随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车景慢慢浮出。
不过此刻智齿的疼痛在奈苦看来根本不算什么，胸口不断往外蔓延的抽痛和止不住的寒气才是最让他难受的部位。
他靠在不算柔软和干净的靠背上，身体慢慢往下滑，直到他手掌能够用力抵住胸口，让疼痛不那么明显的位置。
奈苦侧脸看着快速后退的风景和镶金边的云彩，余甘子的脸慢慢浮现在他眼前。
他用尽所有力气才忘记的人，如此轻易的出现，又如此轻易的挑起他压抑已久的所有情愫。
第一次见面好似就在昨天般。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也是一个充满收获喜悦的夏天。
奈苦高考完，在男朋友李霖的邀请下前往厦市，他未来大学所在的城市。
本来以为只是一次平平无奇的出行，没成想会在那里遇到纠缠整个青春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