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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白鸽振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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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时装周的彩排现场，安洛枳被闪光灯晃得眯起眼。他下意识摸向胸前的古董怀表，指尖却碰到何时宴悄悄勾过来的小指——那人正一本正经地与主办方交谈，西装袖口的羽毛纹袖扣在镁光灯下若隐若现。
"安老师！"林晚举着平板挤过来，"巴黎那边——"
她的声音被骤然响起的音乐淹没。T台上的模特突然变换队形，展示的正是被环球音乐觊觎的《Lumière》系列改良款。安洛枳怔怔地望着那些流动的光影，丝绸面料在灯光下呈现出与父亲设计图上一模一样的珍珠光泽。
"看那里。"何时宴突然贴近他耳畔。
秀场顶棚缓缓降下无数夜光羽毛，恰好与模特锁骨处的荧光涂料相呼应。观众席爆发出惊呼，而安洛枳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看见第一排坐着弄堂那位银卷发阿婆——她手里举着个老式DV，镜头对准的却是何时宴微微发抖的指尖。
后台化妆间里，安洛枳正帮最后一位模特调整头饰，门突然被推开。环球音乐的CEO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个戴金丝眼镜的老人。
"这位是周律师。"CEO不情不愿地介绍，"你父亲当年的法律顾问。"
老人从公文包取出个褪色的信封，火漆印上是羽毛与箭矢交缠的图案："安先生托我在您结婚时转交。"
信封里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和一把银行保险柜钥匙。纸条上的字迹与古董怀表上的如出一辙："给我素未谋面的孩子，和那个总偷吃草莓面包的小何。"
安洛枳抬头，发现何时宴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林晚刚发来的消息：【查到了！何老师父亲留的保险柜在同一家银行！】
外滩十八号的银行金库比想象中更冷。安洛枳呼出的白气在玻璃柜面凝成霜花，看着工作人员同时打开两个保险柜——父亲柜子里是厚厚一叠设计稿，何父的柜子中则躺着半本烧焦的日记。
"2004年4月17日。"何时宴念出勉强可辨的字迹，"今天终于说服澜枫注册联合品牌，就叫A&H......"
日记最后一页粘着张残缺的机票，登机人姓名正是安洛枳的父亲。而父亲保险柜最底层，安静地躺着一对从未面世的婚戒设计图，内侧刻着与何时宴送他那枚怀表相同的法文。
"所以他们早就......"安洛枳的指尖擦过图纸上并排的签名。
银行经理突然咳嗽一声："还有件物品需要两位共同签字领取。"
绒布盒里的物件让两人同时屏息——两枚孩童尺寸的银质手链，分别刻着"宴"与"枳"字，链扣处是精巧的羽毛机关。
"这是......"
"2010年少年宫才艺大赛的纪念品。"经理翻出泛黄的领取记录，"当时两位的父亲说，等孩子们长大再来取。"
安洛枳的手链内壁刻着"H.A"，何时宴的那条则是"A.H"。金属相触的清脆声响中，银行保险柜的灯光突然暗了一瞬，仿佛冥冥中有谁在欣慰地叹息。
回程的车上，安洛枳捧着两摞文件发呆。车窗外的霓虹在纸面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忽明忽暗地照亮父亲们年轻时的字迹。何时宴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无名指上的蓝钻硌在指缝间，存在感鲜明得令人心颤。
"明天去个地方。"红灯亮起时，何时宴突然说。
安洛枳正要询问，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林晚连发十几条消息，最后一条附带着微博热搜截图：#何时宴少年宫钢琴录像#。点开视频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2010年的录像里，十岁的何时宴在少年宫钢琴比赛后，突然跑向观众席某个穿蓝色背带裤的小男孩。镜头模糊地记录下他往对方手里塞了颗草莓糖的画面，而小男孩仰起的脸上，颈侧小痣清晰可见。
"这是......"
"找到你了。"何时宴的拇指抚过他颈侧那颗痣，"第三次。"
车窗外，浦东美术馆的巨型屏幕正在播放时装周盛况。当镜头扫到《Lumière》系列压轴出场时，背景音乐突然切换成钢琴版《梦中的婚礼》——正是那天在弄堂老房子里，何时宴弹到第三小节总是卡壳的曲子。
安洛枳望向驾驶座，发现何时宴的侧脸在霓虹中与录像里的少年重叠。十六年的时光在此刻坍缩成掌心相贴的温度，而那些他曾以为的偶然相遇，原来都是命运精心设计的久别重逢。
手机又震，林晚发来工作室监控截图：夜半无人的样衣间里，那两件被环球音乐觊觎的镇店之宝正静静悬挂。月光透过纱帘照在刺绣签名上——"H.Y.Z & A.L.F"的字样在黑暗中隐隐发亮，像两颗终于找到归途的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