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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蓝花楹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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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未干的清晨，安洛枳发现何时宴不见了。
厨房的咖啡机还温着，茶几上摊开的花卉图鉴被翻到蓝花楹那一页，边缘沾着几点泥渍。安洛枳赤脚踩过微凉的木地板，看见花园工具间的门虚掩着——那把德国进口的园艺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沾满泥土的牛皮纸袋。
纸袋里装着三颗饱满的蓝花楹种子，底下压着张便签：「去趟少年宫，早餐在烤箱」。
烤箱里的草莓可颂散发着甜香，安洛枳却盯着手机屏幕发愣——林晚刚发来的照片里，何时宴正站在少年宫废弃的后院，身旁是那棵早已枯死的蓝花楹老树桩。他穿着沾满木屑的旧T恤，手里拿着什么金属工具，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少年宫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安洛枳绕过正在上课的钢琴房，在后院铁门前停住脚步——斑驳的铁门上挂着新锁，锁眼处插着根银光闪闪的羽毛。
是他的参赛胸针。
"迟到了十二分钟。"
何时宴的声音从树后传来。他面前的枯树桩被雕成了精致的矮凳，年轮中央嵌着枚蓝钻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星芒般的光点。更令人惊讶的是，树桩周围已经挖好了一圈整齐的土坑，每个坑里都摆着颗饱满的种子。
"你......"安洛枳的指尖触到树桩侧面新鲜的刻痕——「H&A 2009→2025」。
"我爸教的。"何时宴用刻刀尖挑出年轮里的碎木屑，"他说如果弄丢了重要的东西，就种棵树等着。"
风穿过梧桐枝桠，将钢琴房飘来的《玫瑰圣经》旋律吹得断断续续。安洛枳蹲下来，发现每个土坑旁都插着迷你标签：巴黎玛黑区、上海新家花园、少年宫后院......最后一处空白标签上，何时宴刚刚写下「A&H Studio」。
"还差一个地方。"安洛枳抢过标签笔，在空白处画了颗歪歪扭扭的星星，"等我们去看极光的时候。"
何时宴的刻刀突然掉在地上。他扳过安洛枳的下巴，吻得又凶又急，唇齿间带着草莓可颂的甜味和木屑的清香。安洛枳的背抵在粗糙的树桩上，后腰处的衣摆被撩起，何时宴沾满泥土的手指在他腰窝那颗"鸢尾花痣"上重重一按。
"盖章。"他喘着气宣布，"这颗种子归我种。"
黄昏的光线将工作室染成琥珀色。安洛枳趴在设计台上修改图纸，腿侧还留着树桩的压痕。何时宴赤着脚在花园浇水，蓝钻戒指在夕阳下时不时闪过一道光，像在给他打摩斯密码。
手机震动起来，林晚发来视频请求。屏幕那端的巴黎工作室里，玛德琳正往露台花盆埋种子，嘴里念叨着"要加些普罗旺斯的薰衣草"。
"安老师！"林晚突然压低声音，"何总上周让我查的资料有结果了——少年宫那棵蓝花楹，是2009年5月栽的！"
文件传输过来的瞬间，安洛枳的笔掉在了地上。黑白照片里，年轻的何父与安父并肩站在树苗旁，手里举着相同的园艺铲。照片角落的日期赫然是：2009.5.2——他和何时宴在少年宫初次相遇的前一周。
落地窗被敲响。何时宴举着喷壶站在暮色里，水珠在玻璃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爱心。安洛枳举起照片，看他瞳孔骤然收缩的瞬间，突然明白了父亲园艺日记里那句谜一般的话：
"今天和远之栽下时光胶囊，等孩子们找到彼此那天，它会开出整个宇宙的星星。"
夜风拂过新栽的蓝花楹幼苗，安洛枳在何时宴沾着泥土的怀抱里，听见了跨越十六年的心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