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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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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槿初只是轻笑了声，没再说话就去洗澡了。
水声哗哗响起，路柏舟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银辉。
没过多久，谢槿初擦着头发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他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睡衣，递给路柏舟：“去洗吧，水温调好了。”
路柏舟结果衣服，指尖不小心碰到谢槿初的手，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又各自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浴室里热气氤氲，路柏舟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
他闭着眼，脑海里却全是今天发生的一切——
谢槿初的便利贴、雨中的奔跑、夏青棠温柔的目光……
为什么还是会感到不安？
他倒吸一口气，任由水流带走最后一丝紧绷的情绪。
等他擦干头发回到房间时，谢槿初已经靠在床头，手里翻着一本书，见他进来，抬眼轻笑了一声：“洗好了？”
“嗯。”路柏舟应了一声，掀开被子躺到另一侧，刻意和谢槿初保持了一段距离，“关灯睡觉。”
谢槿初挑眉，但也没说什么，伸手关了灯。
房间里陷入黑暗，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空调的温度调得有些低，路柏舟蜷了蜷身子，把自己裹紧了些。他背对着谢槿初，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然而半夜，谢槿初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惊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路柏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过身，一只手紧紧攥着被子，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眉头微蹙，似乎觉得冷。
谢槿初无声地笑了，伸手轻轻拽了拽被子，试图分一点过来。接过路柏舟在睡梦中不满地“唔”了一声，直接把整条被子卷走，翻了个身——
这下是彻底霸占了。
谢槿初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干脆伸手一捞，直接把路柏舟连人带被拽了过来。
路柏舟在睡梦中含糊地“嗯？”了一声，但身体却本能地往热源靠了靠，脑袋无意识地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谢槿初的颈窝。
谢槿初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路柏舟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路柏舟皱了皱鼻子，但没醒。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谢槿初低声喃喃，收紧手臂，闭上眼睛。
第二天清晨，夏青棠见两人迟迟没起床，便轻轻推开谢槿初的房门，想叫他们吃早饭。
结果一开门，她愣在了原地——
床上，谢槿初侧躺着，一只手搂着路柏舟的腰，另一只手垫在他颈下，而路柏舟整个人蜷在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口，睡得正熟。被子凌乱地搭在两人身上，路柏舟的一只脚还毫不客气地压在谢槿初腿上，俨然一副霸道又依赖的姿态。
夏青棠眨了眨眼，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关上门，靠在墙边笑了好一会儿。
“这俩孩子……”她摇摇头，眼里满是温柔，“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
她转身走向厨房，决定再多煎两个荷包蛋。
房间里，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路柏舟皱了皱眉，下意识往热源处蹭了蹭。
他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今天的枕头格外舒服，温暖又踏实，甚至还能听到沉稳的心跳声。
等等……心跳声？！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谢槿初起伏的胸膛。而自己的手，正毫不客气地搭在谢槿初的腰上，一条腿还压着他的膝盖。
路柏舟：“……”
他瞬间清醒，触电般往后一缩，结果动作太大，直接“咚”地一声摔下了床。
谢槿初被这动静惊醒，撑起身子，睡眼惺忪地看向地板：“……地震了？”
路柏舟捂着后脑勺，咬牙切齿：“谢槿初！你昨晚干什么了？！”
谢槿初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怀抱，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路柏舟，恍然大悟：“哦，你半夜抢被子，我怕你感冒，就把你捞过来了。”
“那你也不能——”路柏舟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
因为他发现，自己昨晚明明睡在床的另一侧，现在却是在谢槿初这边摔下来的。
也就是说……
是他自己滚过去的？
谢槿初看着他变换莫测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怎么？不记得自己半夜往我怀里钻了？”
“放屁！”路柏舟耳根发烫，抓起枕头砸过去，“谁往你怀里钻了？！”
谢槿初轻松接住枕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行行行，是我强迫你的，行了吧？”
路柏舟瞪着他，刚想反驳，房门突然被敲响，夏青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槿初，柏舟，起床了吗？早饭做好了。”
两人同时一僵。
谢槿初清了清嗓子：“起了，妈，我们马上出来。”
门外，夏青棠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路柏舟松了口气，迅速爬起来，抓起床边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动作快得像是怕被人看见什么似的。
谢槿初靠在床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慌什么？”
路柏舟头也不抬：“谁慌了？”
“那你为什么把我的T恤穿反了？”
路柏舟低头一看，领口的标签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他一把扯下衣服，恼羞成怒地丢回去：“谢槿初！你能不能别总盯着我看？！”
谢槿初笑得肩膀直抖，慢悠悠地起身换衣服：“好好好，不看不看。”
餐桌上，夏青棠已经摆好了丰富的早餐——
葱油饼、煎蛋、培根、热牛奶，还有一碟路柏舟小时候最爱的蜂蜜松饼。
“柏舟，快尝尝，阿姨特意给你做的。”夏青棠笑眯眯地给他夹了一块松饼。
路柏舟接过，低声道谢：“谢谢阿姨。”
夏青棠看着他，眼里满是温柔：“别客气，以后常来，阿姨天天给你做。”
路柏舟鼻子一酸，低头咬了一口松饼，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谢槿初在旁边喝着牛奶，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忽然开口：“妈，以后柏舟周末都来我们家吃饭，行吗？”
路柏舟猛地抬头：“我什么时候——”
“当然行！”夏青棠眼睛一亮，“柏舟，你爸工作忙，林姨照顾你也不容易，以后周末就来阿姨这儿，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路柏舟本想拒绝，听到夏青棠这么一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路柏舟刚准备开口同意，谢槿初就在桌下轻轻踢了踢他的脚，冲他眨眨眼。
路柏舟忍着揍人的冲动，点了点头：“好。”
吃完早饭，夏青棠洗完碗就出去买菜了。
路柏舟准备回家拿作业，他站在玄关处弯腰系鞋带。
谢槿初突然伸手按住门框，木质门框发出“咚”的轻响。
“去哪。”谢槿初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温热的呼吸扫过路柏舟耳尖。
路柏舟僵在原地，鞋带在指尖饶成死结。
落地窗外，炽热的阳光把两人的影子重叠投在米色地砖上。
路柏舟盯着那团交融的阴影，喉结滚动：“我只是……回家拿作业。”
“不许去。”谢槿初的拇指擦过他手腕内侧突起的骨节，“又要躲着我是吗？”
路柏舟愣了会儿才开口：“不是。”
“我不信，路柏舟，你别躲我了好不好。”
“我没有想躲你。”路柏舟盯着他看了几秒，“我真的只是回家拿个作业。”
谢槿初抿了抿唇，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说话：“不许再躲我。”
路柏舟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路柏舟回家拿完作业时，谢槿初正坐在客厅地毯上打游戏。
见他推门进来，谢槿初头也不抬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我打不过。”
路柏舟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盘腿坐到他旁边：“大学霸也打游戏？”
“偶尔打打，毕竟劳逸结合嘛。”谢槿初说。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谢槿初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着阳光的味道钻进鼻腔。
路柏舟看着谢槿初的战绩，惨不忍睹，于是直接夺过他的手机，自己则开始一顿输出。
“小心，草丛里有人。”
“你闭嘴，我看得见。”
“打团了，你咋不上啊。”
“闭嘴好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那么吵过，路柏舟心想。
游戏刚结束，谢槿初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裴砚？”谢槿初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免提。
“谢哥！”电话那头裴砚的声音活力十足，“我刚订了小龙虾，你和路哥赶紧来，小心被我吃光！”
裴砚这人自来熟，和别人聊几句就成哥们了。
路柏舟和谢槿初对视一眼，都笑了。
“嗯，位置发我。”谢槿初挂掉电话，发现路柏舟站起身在玄关处换鞋。
阳光透过纱窗在他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阴影。
谢槿初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等等。”
路柏舟疑惑回头，看见谢槿初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两顶棒球帽，把黑色的那顶扣在他头上：“太阳大。”
裴砚家在白鹤路附近，说远也远，说近也近。
谢槿初走在前面，背面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
路柏舟盯着他后颈被汗水微微浸湿的发梢，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每次去别人家，谢槿初都会这样走在前头，提他拨开横生的树枝。
“看路。”
谢槿初突然转身，及时扶住差点撞上电线杆的路柏舟。两人距离骤然缩短，路柏舟甚至能数清他睫毛上跳跃的阳光。
“到了。”谢槿初松开手，看了看眼前的小区。
“你俩也太慢了！”裴砚从小区门口冲出来。他一把搂住路柏舟的肩膀：“路哥，外卖还有十分钟到，陪我去买点喝的？”
路柏舟：“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我是不是忘了吗？走走走。”裴砚说着就推着路柏舟往外走，“谢哥，你先上楼吧，我家密码是140321。”
路柏舟一脸无奈：“喂，我还没同意呢。”
裴砚笑嘻嘻道：“不走也得走。”裴砚扭过头对谢槿初笑了笑，“快去吧，我们很快就回来。”
夏日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一样黏腻地涂抹在街道上。
路柏舟和裴砚并肩走在去便利店的路上，蝉鸣声在耳边此起彼伏。
“路哥，你喝什么？”裴砚推开玻璃门，冷气扑面而来，他随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我请客。”
“随便。”路柏舟的目光扫过冰柜，随手拿了瓶可乐。他的指尖在瓶身上留下一道雾气凝结的水痕。
裴砚夸张地叹了口气：“又是随便，你和谢哥真是绝配。”他往购物篮里扔了几罐冰饮料，又抓了两包薯片，“我有几次问过他的意见，他也总说随便。”
路柏舟的手指微微收紧，可乐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少废话。”他转身走向收银台。
两人沿着树荫往回走，蝉鸣声彼此起伏。
转过一个街角时，几个染着夸张发色的青年正靠在墙边抽烟，看到他们吹了声口哨。
“哟，这是谁啊。”领头的黄毛掐灭烟头，不怀好意地笑着，“听说你爸最近又接了个大项目？”
裴砚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往路柏舟身边靠了靠：“别理他们，咱们走。”
路柏舟皱了皱眉，刚迈出一步，一个红毛就挡在了他们面前：“急什么？聊会儿呗。”
“让开。”路柏舟声音冷得像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