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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我记得你 ...

  •   和褪色者相处的这段时间,或许是我比较敏锐的缘故,总是能发现对方的目光会悄悄的落在我的身上。

      有的时候是脸,有的时候是手,有的时候是身体其他的部位。

      是很中意我这副身躯吗?我不禁有了这样的想法。

      我对同为女性的对方并没有更多的想法,说喜欢也谈不上。但,如果这是对方的要求,我想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毕竟身为巫女侍奉神明,连同身体和灵魂这一点都要考虑进去,我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被我抱在怀里的人身体僵硬的不像样子,隔着柔软的布料,依旧能够感觉到她似乎非常紧张。

      “抱歉,是我的问题。”于是我从善如流的道歉,同时看见了对方露出的耳尖都有些发红。

      是害羞了吗?

      我好奇的问,“所以您是不中意我的身体吗?”

      这具身体更加僵硬了——

      “别老是说这种奇怪的话,”我听见她的声音都有些变调,语速又快又急,慌慌张张的。这让我有点想看看此刻的褪色者脸上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难道我说中意的话,你就会让我为所欲为吗?”

      啊。

      “会啊。”我平静的回答道,先前已经说过,侍奉神明是巫女的基本准则。

      如果她对我这副身体的确在意,那么献给对方,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这毕竟是我的工作。

      “你你你!!!”她更大声的叫嚷出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桔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你简直就是色情狂魔!”

      有时候,确实预料不到褪色者的反应呢。

      这算是被倒打一耙了吗?

      “这种事情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同意啊?!”面前的人身体紧绷的像是一张被蓄力拉满的弓,似乎只要我轻轻触碰,她就会立刻做出更多的反应。

      “这种事情要和喜欢的人做才可以哦,”说着说着,她的语调又软下来了,“再说了,难道你喜欢我吗?”

      感觉说“不喜欢”会让她伤心呢。

      “……喜欢?”

      或许是迟疑的时间太长,被她立刻抓住了端倪。

      “你是在哄我吧?”她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语气也变得温和,“不可以哄我哦,桔梗。欺骗神明是不对的。”

      我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仔细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如果这份喜欢是作为对友人的喜欢,那我是喜欢的。”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现在的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这一点,稍稍的让人失落啊。

      “那也挺好的。”我听见她的声音说,“起码我觉得挺好的。”

      正在聊天的空隙,前面的村落中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妖气。

      “又有妖怪?”褪色者像是松了口气般的抱怨着,然后□□的灵马开始加速。

      仅仅是几个轻松的起落,就已经到达了出事的地点。

      那是一棵树。

      树上面长着各式各样的人脸,周围的村民们正在落荒而逃,还有一部分村民被生出来的树根给卷了起来拖进了地底。

      “人面树。”我立刻拉弓射箭,刻入身体本能般的动作仅仅不到三秒就已经完成了。

      这股妖气当中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箭矢化为流光射中了人面树的核心,但并没有治退对方,反而整棵树都暴怒起来,地面之下不断有更多的根须伸了出来。

      褪色者驾驭着灵马在这些根须的空隙处灵活穿梭,“这树怎么这么讨厌?”直到这个时候,她也仍然有闲心说话。

      “褪色者,”我叫她,“我感受到了四魂之玉的气息。”

      “哈?四魂之玉?”对方的反应比我更快,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她驾驭着灵马停在了一处相对高的地点。

      紧接着,灵马消失,我和她都脚踏实地。

      下一刻,她手上不知何时就出现了一只金黄色,螺旋交叉的长枪。

      “轰隆!”天上雷光炸响,她举起长枪,手上的长枪化为红色的雷霆。然后狠狠将这杆长枪掷了出去。

      “别担心,我控制了力道的。”在忧虑还没有成型之前,我身边的褪色者就已经开始安慰我了。

      “大概用了千分之一的力气?”

      红色的雷霆击穿了人面树的核心,整棵妖树如灰烬般枯萎,在灰烬的中心,落下了一枚紫色的四魂之玉碎片。

      果然,褪色者这次是真的控制了力道的。那雷霆只击碎的妖怪,并没有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

      “真不愧是您呢。”我转身笑着夸奖对方,然后和她一起捡起了那枚四魂之玉碎片。

      这确实是四魂之玉。

      是已经污浊掉的四魂之玉。

      “这就是四魂之玉?”身边的人一副思考的样子,“要不要我帮你彻底毁掉它?”

      “毁掉?”

      “对啊,”她一副相当理直气壮的样子说,“反正这个东西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吧?”

      我握紧了手中的碎片,四魂之玉的碎片带着一股特殊的冰凉感。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同意她给的提议。

      但是,“不可以,至少现在不行。”

      “你老是反对我。”身边的人伸出手,狠狠的捏了捏我的脸。

      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真是奇怪。

      “嗯,那我暂时先同意着吧。”

      幸存下来的村民远远的围了过来,看见妖怪已经被除掉,他们似乎也就放下心来了。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是巫女大人吧?”

      人群吵吵嚷嚷的,忽然我注意到一股奇异的视线。

      顺着那视线回望过去,就看见了一个年龄大概有六七十岁的老婆婆。

      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您是桔梗大人吗?”她迎着我的视线,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她好像认识我。

      “没错的,我没有认错。”她继续说着,神情也非常激动的样子,“您就是桔梗大人!”

      “您不记得我了吗?曾经这个地方有着狼妖肆虐,您曾经在狼妖的手上救过我!”

      “这都五十年了吧?没想到您看起来风采依旧……”
      好像是有这样一件事情。

      我看见对方苍老的面容,浑浊的眼睛……这一切都在向我证明世事无常,时光流逝。

      我握住了她干枯的手,“我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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