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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贺长泽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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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泽篇
贺长泽再次见到小叔叔，是在他跟随他父亲贺局的脚步，进入诡调局六处的第二个年头。
诡调局里的调查员，都是跟他一样的人，能看到鬼魂。
而他的父亲，则是上一任局长，还有……就是他的神秘小叔叔——贺无言，据说小叔叔以前刚加入就是六处处长，后面直升副局。
本来很简单的边境考古任务，哪里知道，古墓里居然藏着一个半妖，实力超高的半妖将他们一行二十多人围困于墓中，要当炼丹的配料储存。
后来呀……
贺长泽至今还记得那个场面。
牢固坚硬的石门，被人一脚踩碎。
一左一右，身高一米九多的男子，如门神般屹立两侧，模糊的光线之中，一袭黑色长袍、束着高高马尾的小叔叔，踏着乌墨筒靴，缓步走来。
“原来是这里。”
贺长泽的求救还未开口，就听小叔叔轻佻的开口，甚至如逛自家后花园般，将屋子闲逛一圈。
找到机会，贺长泽哑着声音，喊了一句。
“小叔叔。”
“哎哟。”
贺无言在一群普通人中，看了两圈，才注意到弄得灰头土脸的小侄子。
“长泽呀，怪不得贺大胖子这次如此大方，原来是长泽侄子被困这里啦。”
后来呀，那个在他们看来子弹都打不死的怪物。
被小叔叔两张简单的符箓，打断手脚，脖子被一把掐住，如同拖死狗般，拖到丹炉旁，一把丢了进去。
奋腾的炽热火焰，照应在男人的脸庞上，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格外冷硬。
“小叔叔……”
印象中的小叔叔，能给他们一群半大小孩讲故事，能给祖爷爷装孙子讨人开心。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另一副面孔的小叔叔。
“小长泽，带着你的同事跟上。”
“好……好的小叔叔。”
泥泞的道路上，贺长泽亦步亦趋的跟在小叔叔背后，目光有些羡慕的落在小叔叔三人的脚上。
只见，他们似漂浮半空、脚面离开地面，大步流星之间，那份飘逸洒脱不言而喻。
山脚下，是诡调局搭建而起的临时营地，瞧见人终于被解救出来，顿时发出一声声欢呼。
“人呢？”
贺无言询问向已步入中年的宋雅大妈。
对方，连忙指向营地后方。
走近，贺长泽有些奇怪于为什么小叔叔不往前走，耳畔隐约听到自家老爸的说话声，那声音……为什么带着分谄媚？
“贺大胖子！一边去，就你那破手艺。”
待小叔叔冲到溪边，贺长泽方才看清。
只见溪边的石头滩上，年迈的贺局以及小叔叔正在争夺两串鱼？还有……
待贺长泽看清火堆不远处，躺椅上的白衣少年时，是他！
“无言，完事了？”
假寐的少年睁眼。
世间独一独二的金眸，晃得人眼睛发花。
回神，贺长泽才注意到，漂亮的白衣少年正望着他。
“小家伙看着挺眼熟，几年前我应是见过你，是叫贺长泽吧？”
贺长泽疑惑转头，脑袋一疼，小叔叔一巴掌拍在自己头顶。
“快叫西楼叔叔，在他面前，别东想西想。”
“倒也无妨，小家伙挺可爱的。”
见西楼朝自己招了招手，贺长泽有点愣神，背后一疼，脚下一踉跄，下意识往西楼方向走了两三步。
走近了，贺长泽好像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似花似茶似清泉，如梦如幻。
“怎不说话？”
“贺……贺长泽，我叫贺长泽。”
贺长泽感觉肩膀一重，似有一座小山丘迎面压下，压得他双腿发软。
“长泽，名字倒是不错。”
明明只是一句夸奖，贺长泽却能听到自己扑腾扑腾乱跳的心，为什么……心脏跳得这么快？还未想清，就听西楼继续开口。
“天赋气运倒是跟贺局你差不多，不过……看着面相，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不太聪明的样子？
瞪着眼，贺长泽很想来一句——我从小学习第一，怎么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反驳的话还未能说出，就听一向威严的父亲、神秘的小叔叔连忙笑脸，附和起来。
“西楼先生好眼光，这小兔崽子从小就脑子缺根筋。”
“楼楼的相面之术厉害，老子看长泽侄子，确实没有老子当年那般聪慧。”
孩童时，我见过他，却不懂。
现在的我，瞧见周围人如此模样，心中对他，有着很多猜测。
后来呀……诡调局的新星有两颗，一颗乃本公子我贺长泽，一颗……叫做卫熙。
一条短信，我与卫熙，早早拜访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
“没想到，京市里还有如此大宅。”
以贺家长孙的阳光，当贺长泽看到这座从未听说过的大宅，还是不得不感叹，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家园林。
厚实的实木大门打开，一米九多快两米的高大男子，那个跟在小叔叔身旁的人，早已恭候多时。
听……小叔叔喊过此人名字，好像……叫做吴桐？
“进来吧。”
雨廊将精心布置的前花园包裹而起，绕来绕去，差不多七八分钟，三人才从左侧雨廊走过前厅，走入中花园。
与季节相反。
炎炎夏日，那一棵棵梅树却绽放开朵朵血梅，有一白衣少年正斜靠在贵妃椅上，手点梅花，似在与花儿窃窃私语。
陡然，面前的树枝落下，差一点点，要不是白衣少年反应够快，那段梅枝将砸到他脸上。
贺长泽看得清楚，额……动手剪梅枝、破坏美景的人是小叔叔？
随后，贺长泽对这位神秘的白衣少年，有了更为深刻的印象。
只见西楼反手握住梅枝，随意对小叔叔一挥。
仅仅一挥，虚空中凭空出现一道劲风。
小叔叔的身子倒飞而出，连撞七八棵梅树后，重重砸到雨廊的柱子上，一口鲜血吐出。
“好……好厉害！”
贺长泽见过小叔叔一只手弄死半妖，可他没想到，长得漂亮、神秘的少年，隔空一挥手，能把厉害的小叔叔打成如此模样。
“仙人。”
一直没开过口的卫熙，再看向西楼的目光，亮晶晶发光。
“去给他服颗丹药。”
西楼在衣袖里一摸，一颗赤色丹药丢向吴桐，方才将目光落在小朋友身上。
“两个小家伙，这段时间跟在无言身边，能学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天赋。不过……这里也有这里的规矩，要是恼了我，我可不留手。”
西楼理了理身上白袍，拿着梅枝，施施然回房间插梅花。
“嘶～有点疼。”
贺无言揉着胸口，微皱眉，心中却在庆幸——还好有小朋友在场，西楼为了给自己留点点面子，收了力道。
“走，先带你们两去选房间。”
教导归教导，贺无言还是想让西楼先指导两句，为此……
“这龙井虾仁，沁人心脾、入口回香，剥皮去虾线的虾仁，加半碗花雕酒、蛋清、盐、淀粉与葱姜煮沸，再倒入虾仁……”
随着贺无言的讲解，两个年轻小伙子，亲眼目睹贺无言的双手，在空中耍出道道残影。
很快，一盆清香的龙井虾仁，呈现在面前。
“都尝一尝。”
贺长泽、卫熙对视一眼，犹豫的接过筷子，尝了一口。
顿时，眼前一亮。
好好吃！特别是那虾仁，Q弹无比！入口，还有龙井茶的回香。
“过程刚才你们也看见了，现在去动手做，用点心。”
“小叔叔，我们是来学本事的。”
一整天时间，不是跟贺无言打扫房间、就是来厨房学做菜？贺长泽皱着眉，提醒起来。
他们又不是来学厨艺。
“那位，天下第一。”贺无言抬手指了指楼上，说的是谁，不言而喻。“教你们怎么讨要一两句话，还不愿意？”
餐桌前，摆放了一……准确来说是三盘龙井虾仁 。
西楼鼻尖微动，筷子精准的落到贺无言出手的那盘，还未落下，一旁的贺无言连忙出声。
“楼楼，人家小朋友亲手做的菜，您不先尝尝？”
贺无言的面子，西楼自然给。
各自浅尝一口，西楼便快速将筷子落到贺无言亲做的龙井虾仁上，再也不敢尝两个小朋友的菜。
一个够咸，一个够甜。
连盐和白糖，都分不清。
贺长泽、卫熙见此，心中微微有些失落，看来今天没有收获。
将筷子放下，西楼瞟了眼两个新来的小朋友，抬手一招。
贺无言连忙笑脸凑上，附耳过去。
“长泽习练《三空》一册第五、第九页功法。卫熙习练《三空》一册第三、七、九、二十一页功法，还有《七策》中关于傀偶术的功法，有空你可让他跟小傀偶师见一面，学一学。”
我并不知道白衣少年跟小叔叔说了什么，可至从那盘龙井虾仁后，我们每天早上都跟林鸿叔叔学身法、中午下午跟小叔叔学法术。
一块干瘪的海绵掉入海水中，拼了命的吸取海水，以此填充自己。
沉浸在学习的海洋里，直到三个月后。
那位喜欢追剧、玩游戏、睡觉、吃美食的西楼叔叔，提议想出去走走。
我们，开启了见识另外一个世界的旅途。
沉沦在河底的千年古刹，其内魂魄不散，形成一条鬼市，还有一位喜红衣的鬼王，她酿制的美酒，香飘十里；
无人踏入的深山老林中，居住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猴，它送的大仙桃据白衣少年所说，一颗下肚，可延寿十年；
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有一人撑着孤舟，漂浮而来，跟传说中的仙人一般无二……
三年时光，当我站在诡调局的门口，目送小叔叔那辆最新款的越野车远离，不由得精神恍惚。
“我或许知道，为什么小叔叔不再回贺家。”
“嗯？”
卫熙侧头，似在回应贺长泽的话。
“小叔叔活在另一个世界，他接触的人，跟普通人不一样。卫熙，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我们跟这里也有些格格不入？”
听此，卫熙微微一愣，回顾从未改变的诡调局、斑驳的门牌。
竟产生了陌生的感觉。
半晌，卫熙摇摇头。
“所以，就当我们做了一个长达三年的梦。”
那个世界，离开时或许会有所遗憾。但如果……你从未接触过，那不是更加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