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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爸貌美如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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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朋狗友们前脚刚离开,陆灼他爹的管家后脚就来了。
陆灼他爹忙于工作,没时间来看他,只派了管家来,管家身边也站着几个不知是保镖还是打手的黑衣男,一进来,病房就被撑满了似的。
陆灼其实和陆家人都不熟,他是陆云臻的私生子,十岁之前,陆云臻都不知道有这个私生子的存在,他妈是个妓女,和陆云臻□□情后生下了他,但他刚一出生她把他丢孤儿院了,直到他十岁时,陆云臻的独子意外坠机死了,他才来接这个私生子回家,为了以后继承家业。
这九年来,陆灼见到陆云臻的次数还不到十次,他厌恶陆家,又逃离不了,所以千方百计地闯祸捣蛋,希望陆云臻有一天终于受够他后主动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管家说是来看他,其实不过是来确定一下这个继承人有没有被打残废。
他说,“少爷,我已经和医生了解过你的情况了,说只是断了两根肋骨和一只胳膊,静养数月就没事了。”
陆灼拿着苹果啃起来,正眼都不看,“我好得很,死不了。”
管家又说,“少爷,老爷想知道是什么人打了你,老爷好替你教训他们。”
若是陆云臻出马,沈清明不死也得残废,如果沈清明成分是白黑半百,那陆云臻是全黑的,只不过表面上还做些正经营生打掩护,连高官市长们都惧他三分。
陆灼不想让陆云臻掺和进来,他只想自己解决沈清明。
他撒了个谎搪塞过去,“只是和一帮农民工打架,打完我他们也怕承担责任,就跑掉了,现在哪儿去找他们啊,算了吧,算了,老子以一抵十,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管家显然不相信,问,“真的是这样吗?”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解决啦,不劳烦他老人家操心。”陆灼不耐烦道。
管家还是不依不挠,说,“少爷被欺负了,这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让老爷的脸往哪儿搁。”
合着想绑陆灼出头是只是怕丢面子。
“你们神通广大,就自己查去呗,我腿疼,胸痛,要休息,要静养!”陆灼把被子往自己脸上一盖,逐客。
*
沈清明回国后不久,秘书提醒他该去医院复查了。沈清明便到了全市最好的骨科医院,国内顶级的骨科专家,年轻的主治医生温凉是沈清明私交甚好的朋友,之前国外的医院也是温凉推荐他去的。
温凉在国外深造半年回来,人又清瘦了不少,但面庞倒是更俊秀了。
温凉给他检查完毕,对着沈清明像积木一样被钢钉组装起来的ct片,皱起眉头,他思索了片刻后又对沈清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道,“手术恢复得还不错,只要坚持做康复训练,就能……”
他没再说下去。
沈清明知道情况堪忧,温凉只是在安慰他,便故意问道,“以后还能像正常人那样吗?”
温凉的面色又凝重起来,随后尴尬笑了笑,说,“现在医学发展这么迅速,将来肯定不是难事。”
“温医生别哄我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国外的顶级专家都已经给我判死刑了。”沈清明苦笑,“残废就残废吧,反正已经习惯好多年了。”
沈清明的腿是在十几年前一场车祸里被大货车碾碎的,当时他的双腿像一张血染的破抹布,许多的骨头在里面碎裂,穿刺出来。
医生直言保不住腿,只能截掉,当时年轻的骨科大夫温凉力排众议,耗尽毕生所学,历经二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终于将他的骨头重新像积木一样拼凑了起来。那之后,他跟沈清明就成为了朋友。
温凉将ct片子放在一边,摘下金丝眼镜,疲倦的揉着太阳穴,有一种沉重的无力感充斥着他心头。
沈清明注意到温凉无名指上戴的婚戒,“温医生是要结婚了吗?””
温凉尴尬地把手放下去了,他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只说,“啊,是啊,毕竟快四十的人了,再不结婚我妈都快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恭喜。”
温凉的笑容有些苦涩,说,“谢谢。”
怎么会有人要结婚了看起来也不高兴呢,沈清明也没有多问。
*
沈清明半夜回去时沈玉还坐在客厅里等他,他气压极低,沈清明知道他是因为陆灼的事情兴师问罪来了。
沈清明将外套一脱,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说,“想兴师问罪吗?问吧。”
沈玉抬眼看他,“陆灼是被你打的?”
他几天没见陆灼来学校,正奇怪着,后来从同学口中听说那天傍晚,他被两个黑衣男人架上了一辆车子,再后来就去医院了。
“是。”沈清明承认。
沈玉咬了咬牙,随后用沈清明都没预料到的平静语气问,“他伤得严重吗?”
“断了他两根肋骨和一条胳膊,足够他在医院待上几个月的了。”沈清明说。
迎接他的不是激烈的指责与问罪,只是诡异的沉默。
沈玉沉默了一会,忽然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子,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划下去。
他这个举动让沈清明都惊住了,他赶紧过去夺过他的刀子,扔到地上,确定他的伤口并不深,没有伤到动脉后,沈清明才松了一口气。
他让佣人拿来药箱,正准备亲自给他包扎伤口,沈玉却将他的手甩开,冷着脸道,“我自己会包扎的,不劳烦你。”
他用自残的方式威胁沈清明不要动他的心上人,这个少年倔强地像一根会伤人也会自伤的刺。
二人之间的关系更僵了。
沈清明本来也只是想完成任务,并不想当一个十八岁孩子的父亲,如今因对他心生怜惜之情,才能容忍他一次两次地对自己甩脸子。
他气不打一处来,扔下药,说,“别想威胁我,你要为了这狗东西死了,我立马抓他来给你陪葬。”
他说完转身上楼去了,在楼道口停了一下,对下人说,“去给少爷消一下毒,包扎一下伤口。”
他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虽然和沈玉之间总是有些剑拔弩张,但这孩子身上总是有着一种让他心疼和心软的特质。
他拄着手杖,走了一半的楼梯后,又停下来,对着楼下客厅的沈玉,说,“只要他日后不再欺负你,我就不再伤害他。”
沈玉还是不说话。
沈清明那股子气一直在心头转着出不来,连带着觉得腿也疼了,费力走上楼梯后,他连步子都挪不动了,弯腰捂着自己的膝盖,佣人见状赶紧过来扶着他,他在佣人的搀扶下才走回了房间。
沈清明更断定本人这辈子不可能当爹的,不然养这么一个活祖宗,自己的寿命都要短几十年,现在为了任务实在是身不由己。
*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沈清明有要事在公司加班,沈玉忽然发来视频通话。
沈玉虽然和沈清明互加了联系方式,但平日里宛如陌生人,连文字消息都极少,跟别说视频通话了。
沈清明隐隐察觉出不对。
他接了通话,沈玉出现在画面里,他被人五花大绑地关在一个废弃仓库里,身边站着四五个带着动物面具的男人,他们手上都拿着枪械。
沈清明的心脏一下子似被人狠狠捏了一下,签在合同上的名字也歪了。
一张狐狸脸面具凑到镜头前,“你好啊,沈总,你的宝贝儿子在我们手上,要想他活命的话你就来乾清路的仓库,不准带人,也不准带任何家伙,否则……”
他身后,戴着熊猫面具的男人把枪指向沈玉的脑袋,“否则,我们就撕票。”
沈玉被捂着嘴,面上表情很平静。这孩子总有种不惧生死的淡淡的死感,除了对陆灼,似乎任何人和任何事都引起不了他情绪的波动。
沈清明本来心是悬着的,但是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后,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首先,指着沈玉脑袋的那把枪是假的,其次他们的体型和穿着打扮都像是少年人。沈清明原来也有一些仇家,但没有这么年轻且不专业的仇家。
他先稳住他们,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要钱吗?”
狐狸脸说,“我们不在乎你的臭钱,只想替我哥们报仇,你把我哥们打成那样……”
旁边的猪头脸赶紧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说漏嘴了。
沈清明知道这伙人是谁了,是陆灼派来报复他的。
猪头脸说,“我们要钱,谁说我们不要钱,你今晚就准备好五十万,来仓库,记住,只准一个人来,我们在仓库外都放了摄像头,要是发现你带人来,我们就把你儿子杀了。”
沈清明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他们了,“好,你们不要伤害他,把定位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就来。”
那伙“歹徒”用沈玉的手机发来定位地址。
挂断通话后,沈清明找来一个耍飞刀很厉害的保镖,说,“马路,今晚去一个地方替我救沈玉。”
“少爷出事了?”
“一群小孩子恶作剧,把他绑了,想让我只身赴会,揍我一顿。”沈清明重新气定神闲地看起合同。
一边看合同,一边说,“你替我去,穿上我的外套,戴一顶假发,把你的刀藏在靴子里,其他不要带家伙。”
“好的,先生。”马路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清明又交代他,“他们都只是一群小孩子,你下手轻一点,伤他们一条胳膊,一条腿,也就算了,给点教训就行,不要闹出人命。”
“是的,先生。”马路都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