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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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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音空调的房间，只有着轻轻的风声。床尾淡蓝的被单让空调吹起一点角。
上边的少年身体呈现着“大”字，就这样安静地感受着凉意。上下打风的设定，使这凉意一阵一阵，不停敲打着少年的神经。
吹了半小时的他终于有所动作，移开了挡在眼皮的手臂，扯了下被子把自己全身包裹起来，还是不肯睁眼。
平常不会在闹钟以前醒过来。
半小时前，那人出门。不知道他是心里兴奋还是怎么，动静特别大，把他从梦里拉了出来。
他毫无内容地呓语一会儿，才拿起手机查看时间。
今天要去交作业。
他整个人一丝|不挂，先穿起搭在一边的短裤，才下床拉开窗帘。外面的太阳已经快爬到上方，见他拉开窗帘瞬间就扑了进来，之前阴暗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明亮。少年身体被照射，感受到了丝丝温暖。他眯起眼先给那边的大小姐打去视频，自己换了身衣服。普通的短袖短裤，腿光溜溜露在外面。
等到铃声播放完，那边没接手机自动挂断。他垂着眼，手指点点就又打了一通过去。
刷牙的间隙，大脑开始重启，成功接上了一个多月前的记忆。
暑假之前，学校被大闹了一通。
有人消息飞速，热情似火地跟他讨论那个直立立站在照片里的人的长相。本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住宿且不补课，被逼迫着通过学校群聊了解了事情全部经过。
按照片里的角度，这人应该是把手机遮在衣服里偷拍。勤恳的发帖人是不怕被领导抓住——领导早就下班，只剩下守着晚自习的老师。维持秩序就够麻烦，根本没人注意到。
只是他记得，照片里那个人非常敏锐地看了过来，直直盯着摄像头的位置。回想那一眼，头皮发麻的感觉又逐渐漫上来，他闭上眼，看来人家的镜头捕捉能力很强，肯定道：“可以考虑当模特。这么有魄力的眼神，不能浪费不是？”
听说，是口角之类的冲突，在人还当着众人面夸夸其谈的时候直接把人拉到了走廊外。现场鼻血流了一地，而那个人却没什么伤害。在场人说，他只伸手擦了下嘴角，连药都没上，放学直接拎包走，留下别人在原地，你看我，我看别人。
至于没人拦的问题，他猜测，可能是因为——不敢。
他参照过其他的人，看得出那个人身高优越。加上他刚收拾完人，脸上的表情也被理解为“恐怖”。
“会转学么？”他捧了把水，随意洗了洗。眼睫被打湿，变成一簇一簇。手指一撑，稍稍往上翘了点。
学校群也只炸了几天，后来就开始享受假期，没再讨论。但一开学，难免会唤醒记忆。
他走神一会儿，才注意到人已经接了。他甩了甩手，往自己身上擦了下才点屏幕。接了快两分钟，却一直没吭声。
无奈。重新开了水龙头，毫无感情道出事实，“迟到了，你就自己在教室里眺望我们吧？”
果然，那边马上就发出了被子之间的摩擦声，被手机麦克风真切地捕捉，通过网线传到他这边。他已经很久没看过自己，这一对视起来突然觉得有点陌生。但盯了一会儿，江陌只把弄湿的头发撩到了后面，严严实实扣上了帽子。
锋利的眉完全显露出来，江陌周遭的气质都变得有所不同。他端详着镜子里的脸，手指往两边牵拉了下自己嘴角。不过这样在任何人看来，都知道他并无笑意。江陌轻声：“不就是没表情的样子？”
他又看视频里的人。
大小姐在保持仰天长啸的姿势，半分钟没动一下。忽然江陌这边提示，女声：“对方正在打电话，请稍后……”
他留下一句呵呵，火速挂断。
从挂断开始计时，二十分钟，江陌就到了人大门前。
叶大小姐风风火火跳下楼打开大门，头发还没来得及扎的她显得慌乱，但看到江陌一脸小厮的温顺笑脸立马正经了起来，矜持拎着自己的包到江陌身边，“登”一下就坐上来。
“哼。”她原本很喜欢穿裙子，但被她班主任硬生生逼成了裤子专业户，现在变得跟江陌这些男孩一样。
“大小姐，”江陌没在意，很自然接过来缠到前面篮子上，话语中淡淡的探索韵味，“现在有安排人叫你起床了？”
叶棽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没，苏驰找我有事。”
江陌“嗯”了声，踩上踏板的那一刻，“抱紧了。”
叶棽还没醒透，在走走停停的过程中脑袋一下一下撞在江陌背上，江陌声音随风传到后边，“你还记得上次那个打架的哥们儿叫什么吗？”
本意是想让叶棽清醒清醒，只是他现在也有几分，真正的好奇。当时叫嚷得最厉害的人应该不会不记得。
叶棽声音闷闷的，没有先回答他，反而问：“问他干嘛？你跟他又不认识。”
这话没说错，江陌确实不怎么对人产生兴趣。他扬起声，“多关心关心学校里发生的事也没什么不好啊。”
“哼，以前也没见你关心……”
时间问题，江陌走了近的小路，一路上没什么人，阴凉得很，安全系数也很高。就是路面有点凹凸不平。
倒不是他故意想着要折腾叶棽。江陌虽问心无愧，但颠簸个不停的时候还是分心防范着。但后面的人今天没其他举动。
两人默契在学校大门停下。等江陌收好自行车，两人在一中大门，摆出机械的点赞手拍了张照。例行公事完毕，叶棽撤回笑容，给敬爱的母上大人发了过去。
叶旭青：【收到！】
叶棽现在才回应江陌，“我忘了。”
江陌停顿了下，往她后背抽了抽，“嗯，快走吧。”
两人同在高二年级，一个四班，一个十五班，中间隔了一层楼。
升了年级，但学校这次没有要换教学楼的打算。所以他这一届的学生，仍是处于一个离食堂最远、大门最近的位置。那么就意味着，抢饭还是得跟之前一样，命苦地跑完半个学校。
进了教室，江陌先往班长那里投去一眼，意味深长。班长接收到，但只是眨了眨眼，“作业，只差你一个人的了。”
江陌敷衍点头，“昂。”
讲台上的作业已经有了好几叠，江陌仔细看着，分门别类地把作业交了上去。为了不让人逮着就数落，他巧妙地从中间插了进去。
本来他就是卡点到，看着时间，班主任也该来了。
他走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微微顿了顿，随后又十分自然地趴了下来，只是目光停留在了办公室的方向。
江陌闭了眼，被什么绊住脚了也说不定。手机振了两下，江陌以为是叶棽，没管。本来想着养养神，没一会儿，一个纸团砸了过来。
“……”
隔着帽子江陌受创为零，他垂下手摸索着，手臂轻轻一弯就朝人丢了回去，“诶，糟糕……”
时隔快两个月，江陌清醒的第一天，准头有点不行，差点砸到肇事者的前座，看人转了过来，他笑得眉眼弯弯，“抱歉。”
何逸随手摆了两下。
纪委：“大家安静一点。”
刚好肇事人就坐在她的周围，没法再动。冲他指了下手机，满脸不甘心地转了回去。
江陌点开手机，备注是“钢铁柱”，人如其名。
【钢铁柱：球。】
江陌问，还有谁。
一般江陌都是直接拒绝，现在问了就代表，可以。
【SHE：我】
【钢铁柱：何逸。】
江陌轻一点头，这下就能跟叶棽交代。
叶棽刚交完作业，整个人似乎魂魄还没归位，无精打采一样地趴着。
她前桌叫了她一声，但看见她眼睛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多虑了。她象征性关心了句，“等会去干嘛呀你？”
刚刚的沉静时刻，不过是因为大脑正在开机，现在已经完毕，就恢复了跟平常一样的神采。
叶棽亮着眼，跟她说：“去看男人打篮球！”
“啊……哈哈。”前桌捧场笑了两声，自己慢慢转了回去。
十五班全都是女生，单人单座。
但即便是单人单座，教室也显得空荡荡。
叶棽看前桌转了回去，自己也就接着趴，跟昵称为“地府”的人聊了会天。
聊到一半就被人终止掐断。叶棽往后一看，唇角变得平直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