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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旧神埋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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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伊沉默片刻：“我不记得了。”
林洱垂下眼，胸口的两颗宝石闪烁着微光：“算了，走吧。”
这一趟的终点是神眠之地，是旧神长眠之地。林洱要在这里取冥土，为凌伊重塑肉身。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凌伊现在的状态并不是死亡，只是他的肉身被破坏，无法再承受凌伊的灵魂而已。
神眠之地里禁止使用穿行术之类的法术，只能自己一步步往前走。
这一路上，凌伊反常的安静。要不是凌伊的心脏还在林洱手里，林洱能感知到凌伊，他几乎以为凌伊已经走了。
神眠之地几乎不会有怪进来，但这次两人倒是碰到了两个。
是那位脾气古怪的巫师，和她一直带着的小黑猫。
巫师把小黑猫抱在怀里，小黑猫不安分地左动动右动动，嘴里还说个不停：“老巫婆，你干嘛老是关着我！我恨死你了！”
巫师显然习以为常，熟练地摸摸小黑猫的脑袋，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乖啊，我来找找看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帮你化形的。”
小黑猫被摸了头安分了一点：“我才不要你帮我！你放开我，我不要跟着你！”
小黑猫嘴里叫嚷着，但依凌伊看，她一点要跳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她已经是一只能化形的猫妖了，实力应该更胜巫师一筹。
一巫一猫渐渐走远，没有发现凌伊两人。
“你说，为什么黑猫说着恨巫师，但她还要赖在巫师身边呢？”凌伊飘回林洱身边，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那你猜，大家都说我是你的宿敌，为什么我还要费心费力地复活你呢？”林洱不咸不淡地回答。
凌伊思考了一下，他想回忆起来生前的事，但脑中一片混沌。
“我们为什么是宿敌？”
“因为我们都想要对方身上的那半块神格碎片。”林洱平淡地陈述事实，“不弄死对方，谁也拿不到完整的神格。”
“那你恨我吗？”
林洱停下脚步，凌伊也跟着飘在空中停着。
“恨？我当然恨你。”林洱扬起笑容，“恨你薄情，恨你多爱，恨你想要我的命却不能只看我一人！”
凌伊沉默片刻，一反常态地冷淡：“那我应该不恨你。如果我恨你，早跟你拼命了，你也活不到现在。”
听到对方说不恨自己，林洱却没有得到一点安慰，他的眼底漫上疯狂之色：“你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他们都得到了你的爱。你却连恨都不愿意给我。”
“凌伊，我恨死你了。”
这估计是林洱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了。
说完，他似乎强行压下来心里翻涌的情绪，平静地开口：“走吧。”
凌伊再次陷入沉默。
他心里有一种奇怪的荒谬感，如果林洱都没能得到他的恨，那谁能得到他的爱呢？
疯子的世界里，爱恨应该没有根本的区别。
两人又沉默着走了一段。
旧神埋骨地到了。
群山环绕的山谷里，旧神的神魂在深深的谷底沉睡。四周死寂一片，空洞的黑暗填满山谷。
林洱本想直接去击碎旧神的神魂，拿走冥土。
但动手的前一秒，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着凌伊开口：“我打不过。”
“所以呢？”
“……来帮帮我。”
凌伊点燃灵魂，飘到林洱面前，轻笑着开口：“亲爱的，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呢？”
林洱已经习惯了凌伊一想使坏就叫他“亲爱的”了，他看着凌伊的笑容，问道：“你想要什么？”
凌伊落到他面前，牵住他的手：“我要你的灵魂属于我。”
既然想不明白他对林洱的爱恨，不如直接把人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林洱也笑起来：“好啊。”
金色的法阵自两人交握的手中亮起，两人对视着，法阵越来越亮的光芒在彼此眼中闪烁。
在法阵即将完成的前一刻，林洱却突然调动神力，强行修改了法阵。
原本的从属法阵被硬生生修改成了共生法阵。
下一刻，法阵彻底成型，契约生效。
林洱举起牵着的手，松开十指交握的手变为半托着对方的手指，在凌伊的指间落下一吻。
“凌伊，我属于你，你也要属于才行。”林洱的笑容扩大，“疯子的世界，爱恨没有区别。”
凌伊的笑容不变，他的手抚上林洱的脸：“没有区别……你恨我，跟你爱我没有区别？”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凑得很近，虽然气质不同，但眼底都有同样的火焰在燃烧。
林洱没有正面回答凌伊的问题：“契约完成，生生世世永不背弃。这是我给你的誓言。”
凌伊大笑起来，松开了林洱的手：“走吧，亲爱的。”
凌伊飞到空中，一把金色的长弓出现在他手中。
他的神力凝出一支箭，毫不犹豫地射向沉睡的旧神。
旧神被箭射中，愤怒地睁开眼。顷刻之间，地动谷裂，群山崩石，巨大的声音震碎周围的宁静。
旧神迟缓地动作着，祂的身体堪比一座雄伟的高山，站直的时候在地面投出一大片阴影。
凌伊和林洱在他身前显得如此渺小。
旧神垂眸看向空中的凌伊，金色的眼眸中，不屑掺着郁色：“你们来找死吗？”
凌伊挑衅地挑眉：“来送你死。”
旧神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在身祂后亮起，金色的火焰点燃了山谷，阴沉的天空好像在微微颤动。
磅礴神力的气息压向凌伊和林洱，快速扩大的法阵透出丝丝不祥的气息。
与此同时，凌伊拉满长弓，神力凝成的箭搭在弓上，箭尖直指旧神的眉心。
他的身后，数不清的法阵一个接一个亮起，金色与红色交织似乎将要撕开一片天。
同时，他白皙的面容上，一道道诡异的黑色纹路慢慢加深。
在旧神的法阵完成前，凌伊勾起笑容，射出手中的一支箭。
金色的箭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掠去，箭尾的一抹红拉出长长的痕迹。
红色的拖迹后，万箭紧随。
凌伊身后的每一个法阵中央都现出一支箭，跟着第一支箭向旧神射去。
在第一支箭即将刺穿旧神眉心时，旧神的法阵终于完成了。
强大的神力阻拦着这支箭，箭尖难以靠近半分。
旧神的注意力全在凌伊身上去了，没有注意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
在漫天箭雨下，林洱敏捷地穿越地形复杂的谷底，直抵旧神站立之地。
此刻他灵活地踩着一支支箭，借力跃上，看准旧神的面门，毫不犹豫地向着眉心刺下！
漆黑的短匕和金色的箭爆发出惊人的神力，生生刺穿了神力防护，没入旧神的眉心。
林洱见一击成功，松开紧握短匕的手，自由落体般坠下。
半空中，他也挑衅地笑笑，在匕首上又加了一道神力，表情跟凌伊如出一辙。
旧神痛苦地捂住眉心，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护住眉心的这道防护碎了，剩下的金箭轻易地破开阻拦在前的神力，毫不留情地射穿旧神身后的法阵。
凌伊闪到旧神身后，对着破破烂烂的法阵又是几箭。
林洱手一挥，短匕又回到手中，他灵活地在旧神身上攀跳，旧神弱点处的伤痕越来越多。
旧神痛苦地弯下腰，满眼怒火地去抓他们。
林洱一时不察，被旧神的巨掌刮到，霸道的神力瞬间碾过身体。
他翻身越到稍远处，吐出一口鲜血。
凌伊见状从旧神的背后飞到身前，在箭上再加了一道神力，凭直觉射向旧神的心脏。
旧神伸出手试图抓住那一箭，金箭直直向着旧神的掌心飞去。
凌伊冷笑一声，黑色的纹路已经爬满了他的半个身体，显得他整个人诡异无比。
他在箭尾上又加了几个法阵，金箭刺穿旧神的手掌，刺进旧神的心脏。
下一秒，金箭裹挟着磅礴的神力在旧神心脏处炸开！
林洱见机跃到旧神的双眼处，用神力摧毁了旧神的双眼。
至此，旧神的全部弱点都被攻破。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看着旧神轰然倒地，巨大的身躯将大地砸出一道不见底的地缝。
祂不甘地谩骂着：“当初我就不该创造你们！你们这些冷血的疯子总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我诅咒……”
林洱擦掉嘴角的鲜血，精准地掷出匕首，割掉了旧神的舌头：“聒噪。”
凌伊笑起来：“看来今天还是你先死啊。”
旧神终于安静下来了，与之相对的，神眠之地的外面一片喧哗。
早在他们打得天地异象的时候，一群群怪物就围在了外面。
此刻旧神神陨，怪物们也躁动起来。
鼠妖们捏着尖细的嗓子，阴阳怪气地笑着：“旧神已死！旧神已死！”
怨灵和幽灵胡乱地飘着，嘴里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旧神死了，但没有一只怪为他惋惜。
旧神创造了这个荒唐的世界，这个世界也用荒唐的方式欢送祂的死亡。
神眠之地里，林洱看着凌伊脸上的黑色纹路，眼里酝酿出一片风暴。
凌伊无所谓地笑笑，伸手蒙住他的眼睛：“别看，太丑了。亲爱的，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天下第一帅了，开心吗？”
林洱的眼睫在凌伊手掌里轻轻颤动，他似乎是平静地问：“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诅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