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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挣脱束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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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莉不敢置信,她以为领主没有认出自己,连忙说了好多事情佐证,随着领主眼里的嫌弃与冷漠越来越重,她说不下了,领主知道自己是他的孩子,但他不愿意承认。
一旁的领主夫人依旧委婉的坐在那里,她的神情中透出丝丝嘲弄,仿佛在看着一个小丑。看到场面越来越凝重,开始打圆场:“来者是客,还是得尊重……”一句话,直接将阿米莉的身份认定成了骗子。
刘佳躲在一旁角落的阴影处很无语,你是女巫呀,你难道不应该一开始就展现实力将他们压下去吗?只要有了他们抵抗不了的实力,不说你是领主女儿,你是领主失散多年的亲妈都行,搞什么苦情戏。
想是这么想,刘佳将巫术和药剂准备好,看着一触即发的场面,待会儿还有场恶战要打。
果不其然,一朝美梦破裂,让本就情绪紧绷的阿米莉陷入癫狂,她起手便是巫术「苦痛荆棘」,瞬间,有麻绳粗的带刺藤蔓就从地下穿了出来,只一下,两具血淋淋的尸体一前一后被挂到了空中。领主夫人花容失色,尖叫一声,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眼里露出不敢置信和痛恨,她的两个儿子没了。
刘佳被无差别的攻击打到身上,手臂上一条撕裂的伤口横亘在其上,刘佳龇牙咧嘴,连忙灌下一瓶药剂止住伤口,无形的「哀嚎触手」在周边盘旋,提防着突如其来的意外。
领主武艺也不差,看到这幅惨状,拿起剑就冲了过去。祖传的骑士修炼法带出的冷芒让阿米莉赶忙后退,她一时不慎,却被躲在一旁的领主夫人用神秘道具给刺伤,无形的风刃划过阿米莉的全身,她变成了一个血人,刘佳也趁此机会将触手变成细小如同飞毛的针狠狠向阿米莉身上刺去。让阿米莉身上的伤势更加严重。
领主趁胜追击,他双手抱握住剑,飞速近身,狠狠一记下劈,被阿米莉催生的植物挡住之后,又转身旋转,顺势一记上撩,还是被挡住了。
阿米莉一边向外抛各种植物种子催生出不同植物以拉开和领主的距离,一边仍然不忘使用巫术杀害领主其他的孩子。
右挑,上前,换位斜削,撤步,领主的脚步奇快,植物并没有起到多大的阻碍作用,反而给领主的攻击提供了掩护。领主的每次攻击被挡下后便立刻转移方位,精准而狠辣的动作如同见血的恶兽一般咬着阿米莉不放,剑剑都是往她身上的漏洞而去。
阿米莉被这连续而有利的攻击牵扯住了完全的精力,一旁听到动静的战士们完全不敢参与其中,就来找刘佳的麻烦。
刘佳对外的包装是不善战斗,对于这些普通人,在不伤及自身的情况下开始表演,她喝下「迷影」药剂,趁着对面找不着人的时机偷袭,一时间竟然和那些战士周旋起来,还让几个战士负了伤。
另一边,领主的孩子死伤大半,领主夫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后一个孩子死在怀里,如同受伤的母狼哀嚎一声,她再也想不起自己领主夫人的身份,也不再畏惧那些未知的手段,心里只想着报仇,将那个女人送到地狱去。她掏出自己的项链,摘下一个如同玩具般的匕首,将匕首狠狠捅进自己的心口,眼神怨恨的看着阿米莉。
领主夫人大口大口的吐血,还在不停的诅咒着,当血液滑落到匕首上时,一条血红的丝线如同如同活动的蠕虫逐渐向阿米莉延伸过去。
阿米莉眼神不屑,这种凡人指定的诅咒很容易就能躲开,她随手一挥,原本躲在远处的一个人被抛了上去。血红的丝线立刻钻进那人的身体,只几个呼吸间,就成了一句干尸从空中掉落下去,摔得粉碎。
领主夫人看到这一幕,不甘的发出一声怨恨的尖叫,断气了。
领主神情如同凛冽的寒风,他眼睛里一片血红,大喊一声,速度更快了几分。挥出的剑在空中划过一条条弧线,即使被挡住,也毫不拖延,就着被格挡反弹的力量顺势旋转,形成下一次攻击。
阿米莉也不甘示弱,或者说她早就想把这一切都拖入深渊。她嘴唇一张,整个脖子如同弹簧草一样拉长,牙齿逐渐变得锋利而坚硬,她竟然将食人花的口腔改造在了自己身上。刺啦一声,那张长满尖利獠牙的嘴咬破了领主的软甲,撕扯下一块血肉。
领主向后退了好几步,他脸上的青筋因为疼痛鼓得高高的,两人之间终于拉开了距离。阿米莉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回味这美妙的滋味,琥珀色的瞳仁变得更加浑浊,她肆无忌惮的发出狂笑,“「真爱之吻」的滋味怎么样,父亲,这是我对你的一片爱呀,你感受到了吗?”
领主受伤后冷静下来,思绪飞速转动起来,他这次损失太大,于是试图和对面那个疯狂的女儿讲和。他努力挤出和善的笑容,却被随着主人情绪波动而更加疯狂蠕动的荆棘给打断。
阿米莉再次张开嘴,她的嘴此时变成了无底深渊的门户,无穷的苍蝇从这个门户中涌了出来,见人就扑上去,几十团嗡嗡嗡的黑影不停的乱晃,凄厉的叫喊声越来越惨烈,在场只有阿米莉、刘佳和领主这三个步入超凡的人身上没有苍蝇。
看到这渗人的场面,刘佳心里恶寒,脚步不由自主的站开一些,一边想着:自己走的是蛊毒一道,难不成也要契约苍蝇之类的虫子当使徒吗?
一团团黑色的球状物终于无力的倒下来砸到地面上,与此同时,苍蝇迅速四散开来寻找下一个目标,只留下倒地的肉块还残留着最基础的条件反射,被咬的坑坑洼洼的□□还时不时的抽搐,白色的米粒大小的蛆在流着肉汁的肉块上欢快的蠕动着。
领主已经知道自己与对方是不死不休,不再说多余的话,只再一次迎了上去。这次他不再后退,只一个劲的发起冲锋,以伤换伤。
阿米莉也在这持续的攻击中渐渐左支右绌,她带的植物种子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巫术也使用了大部分,魔力源泉逐渐枯竭。但她毫不在意,肆意的压榨着体内的魔力源泉,即使已经感觉隐隐作痛也不放弃。
最终在领主付出生命的情况下,杀招「大风暴」被施展了出来,无形扭曲的气流越转越快,最后形成一个小型的龙卷风 ,内部无形的风刃肆意切割着眼前的障碍物,当一切尘埃落定时,阿米莉还活着,只是情况很不好,她最后一个防御巫术「龙鳞防护」被施展出来。
刘佳站在不远处,衣衫破烂,外形狼狈,但只是受了些轻伤,她走上前去,看着从两片如同豆荚一般的护盾中滑出的阿米莉,一言不发。
阿米莉看着对面成片倒地的尸体,发出畅快的嚎叫和尖笑,对着一旁的刘佳喊到:“我的小可爱,扶我一把,哈哈哈,从今往后男爵领就是我的啦,给我熬一瓶药剂,赶快,咱们要趁早把领地给占了,不然那些闻着血腥味的秃鹰就来了”
看到刘佳一动不动,她神情变得恣睢暴躁,强撑着怒吼到:“贱皮子,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分一杯羹……”
“我要我的「名」。”刘佳轻声说道。
对面很明显不愿意,但此时不好再撕破脸,只能勉强在痛苦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好宝贝,先给老师炼一瓶药吧,你忍心看老师这么痛苦吗?”
“忍心呀,怎么不忍心能,老师只是痛苦这么一会儿,我可是痛苦了快四年的时间呢。”刘佳微笑着说,拔出领主夫人胸口那柄装饰精美的匕首,走到她身边:“我记得我的传承里有让人说真话的药剂和巫术,但是我觉得那些都太普通了,配不上老师的身份,于是我又献祭了我十年的生命,从「谋杀者」那里换取了这个仪式。你说我对你好吗,老师?”
现场已经没人能回答,阿米莉已经被刘佳刺入心口的匕首带走了生命,刘佳依旧面色温柔而娴雅,一如阿米莉踏上男爵领时的表现。
她细致的将阿米莉的心脏剖出,一口一口吃下,再用对方的血画下那个繁复而诡异的仪式图,一圈套着一圈,刘佳耐心的检查了三遍。
最后,她将那张白的透明的脸皮连带头皮细致的扒下,刘佳与阿米莉相对而躺,她带上那张人皮面具,小声的说:“老师,我等你来找我。”就闭上眼睛。
当晚的天空很黑,城堡很安静,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打扰领主的家宴,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刘佳睁开了眼睛,动作轻柔的抚摸着那张脸皮,微笑着说:“老师,谢谢你的馈赠。”她找到了自己的「名」-库尔维德。
随后刘佳又将脸皮套在了那个美丽的女子身上,迎着清冷的晨风,仿佛放下了布满全身的枷锁,离开了。
清早,等太阳彻底照亮城堡后,接二连三的尖叫声不断响起,领地上飞速的传遍了“领主一家被魔鬼杀害了”的传言,没过多久,一队骑着马的战士向周围的领地飞奔而去。
刘佳已经看不见了,这时的她已经离开港口。
一路上平静无波,她很快原路返回到科沃斯港口,在这里,她剽窃了老师的创意,将自己包装成学了几手医术的医生,很快就扎根下来,收集到不同的毒虫蚁兽和各种疾病之源。她曾跟随一个一直不停咳嗽的病人一个月,最后发现疾病竟然是家里的鸡传染给人的;也曾看到同一种疾病在一家人身上的不同表现形式。就这样,她的女巫书里「疫病培养」的颜色逐渐变深,甚至绿得发黑。
沿着科沃斯港到塔普纳克的路程,她经过了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城镇,不断增长知识和见闻,也见到了这个时代的人命是如何脆弱而坚韧的野蛮生长。她甚至见到了因为村里的跳蚤过多而导致全村灭绝的景象,等她到时,只看到残存的几个人在呻吟和哀嚎中闭不上眼。
她也逐渐意识到「女巫」在这个时代是多么人人喊打:无论出了什么坏事,只要往女巫脑袋上扣总没错。孩子没了,是女巫偷的;家里进贼了,是女巫干的;甚至配偶出轨了,也是女巫或者魔鬼勾引的。
刘佳只能默默的将自己的身份掩饰好,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也能稍微体会到阿米莉为何如此痴狂的想要得到父亲乃至家族的承认,为何一定要成为贵族,但她永远不会原谅阿米莉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