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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江盛手骨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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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夏末悄悄进入尾声，天气开始转凉。
顾思嘉跟在江盛后面，打着哈欠进了教室。
第一节课就是数学，何雅要组织考试，算是一个小检测。
高二的所有课程都快上完了，渝中作为渝城最好的高中，赶课的进度是其他学校追不上的，因为学生底子都比较好，学校计划在高二下半期将所有的课程上完，然后专心复习。
渝中的学生有百分之八十靠高考这块敲门砖，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学生便是靠各种全国性竞赛提前被录取。
何雅以前是在其他学校带奥数班的，后来被高薪请过来专门带特优班。
她带的班级升学率达到百分之九十，还有百分之十要么是参加竞赛被提前录取的，要么便是直接出国留学的。最差的一次便是曾经有个女生高考时痛经，发挥失常，只能上二本，最后选择复读了。
所以在学校里，连主任都要给她几分面子，因此，有许多学生挤破了脑袋想进特优班，也就是一班。但靠实力说话，一般他们是赶不上特优班的那群学生。学校里一直流传着句话，特优班的都不是正常人，是一群疯子。
何雅已经把高二的课程上完了，准备开始上高三的教材。当然，还有如江盛一般的疯子已经自学完高三数学所有课程，每天就只是刷题了。
顾思嘉曾戏称江盛是何雅的关门弟子，因为何雅对她的这位爱徒是十分优待的，毕竟，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优秀的学生，尤其是这么优秀的学生。
随着上课铃声的打响，何雅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一叠卷子，与其他试卷不同的是，她的试卷都是自己出题打印的。难度系数较大，将这套试卷拿到重点班去，都会让那群学生叫苦不迭，更不论普通班了。
卷子发下来后，整个班级很快静下来，只有笔尖摩擦试卷和翻卷子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
江盛很快写完，交给何雅后又刷起了题。
过了一会，陆陆续续的又有人写完了，比如陈文琛，许夏，宋全，王霜星等。
何雅坐在讲台上，面色平静，改着手中的试卷。不一会儿，卷子改完了，也下课了。
她站起来:“胡老师今天有事，下节课继续上数学，我们讲卷子。”
又叫课代表将卷子发了，说完便走了，留下了一群摇头叹气的学生。
胡毅，物理老师，一个半百的怪老头，虽然物理课有时挺枯燥无味的，但由他讲来要有趣的多，课堂也要活跃些，不似数学课那般沉闷。
数学课代表将卷子发下来后，拿着卷子的众人叹息声更大了。
只有他们还没崩溃，何雅就将他们往崩溃边缘上整。
隔壁的方老师回的办公室，和何雅开着玩笑道:“刚刚看到你班上的学生个个垂头丧气的，怎么？你又虐他们了？”
何雅无奈的笑笑:“现在不磨磨他们的心性，将来真的上了战场怎么办？”
方素又问道:“对了，你们班的那个许夏同学怎么样？”
“许同学很不错，踏实努力，是一颗好苗子，上周还报名了奥数竞赛。”
方素羡慕的点点头:“你可真好运，随便一遇到就是颗好苗子。”
何雅回她:“你们班的孩子也很优秀，上次不是还有几个进了前三十的嘛。”
方素也很满意了，自己班上的学生也不差，毕竟是重点班，只要不和特优班比也很不错了。
何雅第二节课并没有自己上台讲，而是叫了一些人上台讲题，美其名曰，既锻炼自己，又造福同学。
这套题的难度较大，只有江盛和许夏两人满分，还有几个一百三十多的，褚月拿着一百三十一的卷子，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不愧是她家夏夏教出来的，进步果然大，顾思嘉在旁边瞥了她一眼:“不就一百三十嘛，能这么高兴？”
褚月正高兴着，不想和旁边的人计较:“你懂什么，这是我努力的结果，夏夏说了，不管考多少分，只要努力了，我都很棒了。”
顾思嘉难得认同:“说的也是。”
最后一道大题仍然是函数，函数向来是高中数学中难啃的一块老骨头。对于他们来说也不例外。
江盛在讲台上随意的站着，身形有些懒散，手里拿着一只粉笔，边讲析边在黑板上写解题思路。少年声音清冷，带着些变声期的低沉，讲台下的人都听得格外认真。
何雅看着无声的轻笑，看来，江盛同学讲题的效果比她要好。
江盛转过身，视线扫过靠窗那一排，许夏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转着笔，低着头似乎在思考题，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少女逆着光，乱了整个盛夏。
窗外蝉鸣不休，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整个校园从中午开始都充满着活力，仿佛枯木逢春。接到学校通知，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要开始召开了，让大家积极踊跃报名。
虽然学校平时管理严格，却从不克扣学生的娱乐活动时间。主打一个学习要疯狂，玩乐亦要疯狂。
从何雅通知了这件事后，班里大多数男生都嗨起来了，毕竟今年不参加明年就没时间参加了。
何雅看着这一群闹腾的男生，平日里严肃的面容上也多了一丝柔和:“该玩就好好玩，希望大家都积极参加，玩得欢快，闹得尽兴。”
众人欢呼:“知道啦，雅姐记得来给我们加油哦。”
顾思嘉作为体育委员，最终统计报名项目的任务便自然而然落在他身上。
他坐在江盛前面的位置上，趴在江盛桌子边上:“阿盛，盛哥，你就参加吧。求求你了。”
江盛没理他，转头问身边的许夏:“上课被骚扰了怎么办？”
许夏带着不确定道:“要不你骚扰回去？”
江盛:……
最终在顾思嘉的软磨硬泡下，江盛答应参加八百米接力赛。顾思嘉没有去磨许夏，许夏这几天都在准备竞赛的事，没空搭理他，他也不敢磨。
周三清晨。
渝城教育局花巨资修建的渝城中学可见不一般。一万六千平方米的操场足以与大学操场的建造规模媲美，各种设备器材齐全。
操场上随风飘动的彩旗，长条的红色横幅，随处可见的运动员们斗志昂扬。
不参赛的大多数人都在观众台，为班里的运动健儿呐喊助威，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短跑比赛已经结束，八百米接力赛跑要开始了，顾思嘉跑第一棒，宋全第二棒，陈文琛第三棒，江盛接最后一棒。
随着哨音的吹响，顾思嘉风一般的冲出去，意气风发的少年总是吸引人的，观众台上众人嘶声呐喊，褚月亦在为他们摇旗助威。
很快，顾思嘉距离宋全的距离拉近了，其他竞争对手被他远远甩在身后，宋全快速接过接力棒，朝着前面奔去，陈文琛跑第三棒，台下欢呼声更甚，毕竟是校园第二男神，影响力自是不一般。
从开始到第三棒一班始终在最前面，顾思嘉感到很奇怪，不是觉得自己班不行，毕竟还有个体育班七班，个个都是猛将，往日里也是不可小觑的对手，反而今日却未出风头。
台下欢呼声依旧，顾思嘉也没有多想，或许是自己平时就想得多吧。
操场上江盛正接过接力棒，少年穿着白色运动服，修长的身形随风疾驰。
突然，一声闷沉的倒地声，众人猝不及防，有人犯规了，江盛被撞倒在地，少年额头大滴的汗珠，面色通红。
台下的人一阵惊呼，老师们很快围涌了过来，校医简单检查了一番:“右手怕是骨折了，得去医院。”
何雅神情凝重，迅速拨打了120，其他老师驱散着围过来的学生。
顾思嘉从看到江盛倒地那一刻起，脑袋就嗡的一声，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身体有些麻木，仿佛血缘都凝固了。
他站在江盛旁边扶着他，低着头半天没有开口说话，江盛脸色惨白，却依旧很淡定，声音有些嘶哑:“和你没关系，别这样。”
顾思嘉抬起头，眼眶猩红。
江盛扯起嘴角:“不是，我又没死，别给我哭丧行么。”
顾思嘉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或者开个玩笑怼回去，可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开不了口。
救护车来得很快，何雅随同一起上了车，顾思嘉没有跟去，救护车走后，其他比赛仍在继续，现场氛围却不再似先前般热闹。
江盛骨折进了医院，这个消息没多久便传开了，一时间谣言四起，有说江盛左手骨折的，亦有说他右手骨折的，有幸灾乐祸的，亦有担心忧愁的。
“唉，你知道吗？江盛手骨折了。”一个女生挽着旁边女生的手，边走边说。
“我知道啊，听说了，是真的吗？如果不能拿笔了真的好可惜啊，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旁边的女生一脸担忧，似乎是江盛的小迷妹。
“可不是吗，听说是有人故意的……”两个女生渐渐走远。
许夏沉默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她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江盛:【没事，别担心。】
褚月走在她旁边，问道:“夏夏，江盛没事吧？”
许夏低着头，嗯了一声，手飞快打着字。
【听说你手以后都拿不起笔了。】
对方回得很快【？？？】
褚月又问道:“那他手没事吧，听他们说他的手……”
病房里，江盛瞥了一眼自己被包成蚕蛹的左手，又用右手飞快打着字。
江盛:【右手没事，别听信谣言！！！】
许夏:【嗯嗯。】
病房里。
顾思嘉坐在一旁低头削着苹果，情绪仍很低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江盛靠在床上玩着手机。
过了一会，江盛出声提醒道:“你再削我就只能吃核了。”
顾思嘉反应过来，自己手中的苹果已经被削得面目全非了，他起身，将手里的苹果递给江盛。
江盛放下手机，接过那个丑苹果:“查到什么了吗？”
顾思嘉摇头，声音有些低落:“对不起。”
“和你没关系，他们针对的本来就是我。”他咬了一口苹果，似乎根本不在意。
“可是......他们怎么敢的！我没想到他们会在运动会上动手，我以为……”顾思嘉情绪有些激动。
以为什么，以为他们改邪归正了？可是他忘了，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既然外面待着不舒服，就送他们进去吧。”江盛语气轻淡，仿佛真的做了件好事。
顾思嘉沉声道:“那就是一群疯子。”
他说完看着江盛，又有些犹豫问道:“阿盛，江叔叔知道了？”
“嗯，他要管，就让他去解决吧”少年眼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你的手...真的没事吗？”顾思嘉盯着他的左手。
所有人都以为，江盛伤了左手也没事，反正写字的是右手，但他知道，江盛的两只手都很重要。
那是一双弹钢琴的手，是一双曾经被钢琴大师称赞过前途无量的手。
可是，江盛十岁那年过后，就再也没弹过钢琴了，他不知道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那一年，江盛的母亲，陈舒婉去世了。
江盛的钢琴是陈舒婉手把手教的。
在顾思嘉的记忆里，陈姨是一个十分温婉淑雅的女人。会温柔的替他们擦脸上的污渍，会弯下腰来递给他们糖果。
从陈舒婉去世后，江盛就和他父亲关系闹得很僵，他不再称江涛为爸爸，而是一直叫江总。
江涛，渝城数一数二的商界大佬，中年丧妻，没有再婚，只有一个儿子，还在读书，但圈子里的人基本都没见过，只听说江大少爷叛逆又傲气，和他父亲不对付，为此，江涛很是头疼。
江盛知道他什么意思，视线回到左手上，沉默了几秒，道:“这样不是更好，也算报复他了。”
顾思嘉不知道江盛为什么这么恨自己的父亲，他喉咙有些酸涩:“盛哥，你...别这样。”顾思嘉总觉得，他也在折磨他自己。
江盛突然轻笑:“逗你的，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顾思嘉又交代了几句，让他照顾好自己，便匆匆离开了。
病房里，刚刚还笑得云淡风轻的人，早已褪去了那一层轻松。
报复么？江盛苦笑，他也没有资格吧。
江盛请假了，在医院里养伤，何雅批假很痛快，一个劲的叮嘱他好好养伤。
撞倒江盛的那个男生是七班的，叫赵哲，是王莫众多兄弟中的一个。
事情处理得很快，不到一天，警察来学校把赵哲带走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学校处理得这么快，背后肯定有问题。
第二天，赵哲父母来学校办理退学手续，他们看起来都很憔悴，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他们见到校主任后跪下来痛哭求情，想要见江盛一面。
谢虎也很无奈，这事他管不了，便劝道:“你们也别想了，回去好好劝赵哲吧，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啊。”
他说完，摇头离开了办公室，只剩下赵哲父母二人，悔恨平时太过纵容自己的儿子。
下午放学后，顾思嘉几人去医院看望江盛，江少爷不上课也不做题，倒也悠闲，随意靠着靠枕，右手拿着遥控器，漫不经心的调着节目，找了半天似乎也没找到想要看的。
顾思嘉他们到医院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江盛见到他们，便关了电视，坐直了身子。
来人还挺多的，顾思嘉，谢松，许夏，后面还跟着褚月和冯知晓，几人拎着水果篮，褚月手里抱着个保温壶。
原本挺宽大的病房突然就显得有些狭小，江盛揉了揉眉心，礼貌的道了谢。
顾思嘉接过褚月手里的保温壶，用碗盛出一碗递给江林。
“这什么？”江林便接过边问道。
“许爷爷听说你受伤了，专门给你炖的汤，你尝尝。”汤色奶白，上面浮着淡淡的油，闻着一股浓郁鲜美的香味。
江盛望向许夏，似乎是在求证。
“嗯，猪蹄汤，许老头说给你补补，以形补形。”许夏轻声说。
不知是什么触碰了众人的笑点，几人都忍着笑意。
江盛低头尝了一口，轻笑一声:“嗯，很好喝，替我谢谢许爷爷。”
众人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探望过江盛后便回学校了。
时间匆匆，很快便到周五了，江盛回了学校，不知道为什么，那件事情后，王莫也退学了。不过班里少了这么个人，似乎空气都要清新不少。
校园里的桂花开了，整个校园内都弥漫着桂花清香，沁人心脾。金黄的小花朵星星点点，散落在桂花树旁，自成一幅初秋的画卷。
或许是桂花太过诱人，让平日里紧绷着的学生们不禁留驻欣赏，在这沉重繁忙的学业中偷得一丝空闲，也算是桂序对他们的奖赏。
忙碌的课程，枯燥乏味的知识，写完一支又一支的笔芯，还有，早已麻木的一直在赶路的他们。日子又回到了它原本的轨道，载着一车匆匆忙忙的学生驶向他们的远方。
一个月后。
江盛手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取掉了那层厚重的石膏，平时只要不拎重物便不影响正常生活。
何雅上课还是喜欢让江盛几人上台代讲，有一次，抓住了上课开小差的顾思嘉，示意褚月叫醒他。
褚月轻轻摇醒了他，小声告诉他，雅姐让他去擦黑板，于是，他便模模糊糊地上台将何雅才写好的题给擦了个干净。事后被罚了两千字检讨。
放学时顾思嘉埋怨褚月坑他，褚月因为这件事笑了他许久:“我哪知道你这么傻，还真敢信啊。”说完朝他吐了吐舌头，转头就跑没影了。
顾思嘉委屈，朝许夏抱怨道:“夏姐，你管管她。”
自从顾思嘉知道，褚月有时会听许夏的话后，便时不时请求许夏的援助，于是出现了这么个称呼。
许夏颇感无奈，微微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谢松又请假了，仿佛从天气转凉开始，他的身体便时常出问题。
下周奥数竞赛就要开始了，何雅一遍又一遍的给他们交代着注意事项。全校高二一共有十个人参加竞赛，一班就占一半。
除了江盛许夏，还有陈文琛，莫熙，苟子涵三人。
因为竞赛的原因，何雅特许参加竞赛的五人下周一不用来学校上课，让他们自主复习。周二周三两天直接回学校参加竞赛。因为奥数竞赛的考场便是渝城一中。
得知江盛他们周一到周二不用上课，顾思嘉可羡慕坏了。
褚月笑道:“别羡慕了，你自己没那个实力呀！”
顾思嘉总觉得褚月那句话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