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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怎么这么大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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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才坐下，探究的目光就如同探照灯般聚了上来。
饶是以述做了心理准备，还是不由脸色微红。
他默默掏出电脑，这下同桌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最新款的Mac Book？还是顶配？”骆煜辰疑惑地问道，“他还给你配装备啊？”
以述没有看他，自顾自打开作业文档：“毕竟我在学校代表的是他，不能毁了他的形象。不仅电脑，还给我配了手机。”
“那他没给你配住的地儿？”
以述搓了搓指腹，直勾勾地盯着骆煜辰的眼睛：“没有。”
骆煜辰被他看得有点不舒服，微微蹙眉。
“还写不写了？”
沈未澜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骆煜辰没有再逼问，打开电脑开始做自己的事。以述则写起了微积分。
沈未澜往右瞥了眼，和自己不是一个体系的。
片刻，沈未澜停下打字的手，转过头盯着以述的作业。
以述在纸上写了一会儿，沈未澜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的解题步骤。以述疑惑地检查了一遍刚刚写的东西，没有错啊？
“怎么了吗？是我哪一步写错了？”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基础有点过于好了。”
以述浅浅一笑：“我以前成绩很好，所以他才找我代课的。”
私校学的课程和普通学校并不相同，沈未澜确实很疑惑：“你以前在哪儿读？”
以述又无意识地小幅搓动着指腹：“你不会要去我的学校举报我吧。”
沈未澜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意外地看了他眼：“我没那么闲。”经过这一打岔他也不再继续询问，专注在自己的课题上。
以述用余光看了会儿，继续解题。
三人沉默着各自忙碌，沈未澜因为有课先行离开，以述又待了会儿也以课程安排为由告辞离开。等到放学的时候，三人才又再次相聚。
“诺，卡给你，课你要换的话和教务处提，不换的话就按原来的上就行。”骆煜辰打开包，摸索一番，从夹缝中掏出了一张学生卡递给以述。
以述接过卡看了看，不得不说骆煜辰的效率是真高，上午说的事下午就办好了。他微微点头，语气诚恳地道了谢。
骆煜辰下午约了人打球，把卡递给以述后就和两人道别，往体育馆走去。
“走吧，带你回家。”
家里没有多备着的洗漱用品，沈未澜绕道带以述去了趟Ole，让他自己挑。
以述的视线缓缓扫过面前满满当当的货架，在自己常用的几个上微微停留，又转向了货架上最便宜的，斟酌着这价格算不算贵。
沈未澜见他犹豫半天，想起他应该没钱，好心地解围：“没有偏好的话，我随便给你买了？”
“太贵了。”以述小声说着。
沈未澜拿了几样自己常用的：“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以述灵光乍现，微微躬身，以一种略带讨好的姿势伸手要接沈未澜手中的筐：“我来拿着吧。”
“没事，不重。”沈未澜将手收了一下，并没有递过去，反而快步向收银区走去。
以述诚惶诚恐地追上：“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
“不用。”不说沈未澜起初并不打算帮忙，他也压根不觉得以述能回报他什么。
以述观察片刻，确定沈未澜现在很放松，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为什么帮我啊？”
沈未澜身形微顿，脑中闪过一个人影。不是以述，是他自己。
他收敛心神：“因为你看着很可怜。”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以述完全没发现他的异常。
沈未澜说完，侧过头观察以述的反应。
以述倒是没太大反应，点点头沉思起来。他主动将沈未澜的话拆解了一下。
沈未澜一共帮过自己三次。三次的共同点都是他明确感知到自己的强烈需求，这应该是最根本的原因。但是这三次又有些许不同。第一次的实验倒是很好地佐证了旁观者效应对于提供援助的负面影响。沈未澜却没有被影响而是主动提供了帮助，也许是因为他具有较高的社会责任感，且同理心强，是一名利他主义者。合并后两次具有明确导向的场景，可以确认他不是基于索取回报提供的帮助。根据他带有情感色彩的词语可以分析得出情感唤醒的成本奖励机制应该起到了作用。
车子在一栋不起眼的高楼前停下，沈未澜在门口刷了卡。
以述自打问完后，一路上都一言不发。沈未澜开始反思自己的话是不是伤害到了他，主动和他搭话：“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和不吃的菜吗？”
以述的眼睛虚虚地落在电梯门上，思绪从一个问题挪到了另一个之上。过了会儿他认真回答道：“每种菜都有它各自的营养，喜欢的、不喜欢的我都吃的进。但是口味上来说，我更偏好清淡一些的菜肴，不加过多调味料的那种。过敏的食物我暂时没发现，药物过敏的情况倒是有，但不多。”
沈未澜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一本正经，莫名有种他会和中年人相处得很好的感觉。他晃晃头，把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去，拿手指开门。
“张姨，我回来了。”
“阿姨好。”以述很讲究地鞠躬。这反倒让张姨受宠若惊，忙道不用这么客气。
以述边进门边快速环视了一圈房子。
内部和外部一样不起眼。这是以述对这个地方的第一印象。
约莫百平的空间隔出了两间卧室，是最常见的两室两卫的户型。家具也乏善可陈。唯一值得称道的只有这地方很是干净。尽管如此，以述还是对这儿进行了堪称过度的称赞。
以述看了眼桌上的菜，两荤两素，不算丰盛，都没有葱。
解决了晚饭，两人各自回屋。
电脑开合，指针飞速旋转，转眼已过11点。
以述收起东西，起身冲了个澡，一门之隔的房间里还亮着明晃晃的灯。
以述低头看了眼手机，曲起手指在门上轻叩3声。
门很快被拉开，沈未澜略显疲态的脸出现在视野中。以述指了指手机：“已经快十一点半了，你还不准备睡觉吗？”
沈未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手挺好看的。他晃了下神，才注意到手机上的数字：十一点十七分。这个时间对熬夜熬成了习惯的沈未澜而言还算早，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还早，我再学会儿。”
以述不认可地阻止道：“不早了，保持充足的睡眠是十分有必要的。”
被一个不太熟的人教育，尤其是这个人还比自己小，沈未澜的感觉有些微妙。他挂上一个礼貌的微笑：“我习惯了这个作息，你先睡吧。”
以述只是好心提醒一句，沈未澜不听，他便就此作罢。不过他对沈未澜的课表倒是产生了几分好奇。他自己的课也不少，却没有觉得有要学到这么晚的必要。
沈未澜不知他要自己的课表做什么，用手机将课表调出来递了过去。
以述截了个图发给自己，边回房边摇头：“有早八还不睡。”
沈未澜对以述的行为感到几分莫名其妙，关上门继续熬到了快两点才睡觉。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刺目的阳光代替闹钟叫醒了沈未澜。
他起床洗漱一番，出来吃饭却没有看见以述。
“张姨，你有见到我同学吗？”
沈未澜话说到一半就从她脸上的疑惑中得到了答案。奇怪了，这么大清早的，以述做什么去了？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沈未澜太久。当他打开大门的瞬间他便得到了答案。
“你大清早地蹲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以述站起身，脸上有几分无奈，他也不想大清早地蹲在这儿，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可难受了。“我进不去。倒是可以直接按铃，但是我怕打扰到你睡觉，就只好在门口等着了。”
沈未澜上下扫视了他一番，快速挪开目光：“你去晨跑了？”
“是啊。不过没带换洗的衣服，有点难受。”
沈未澜看了眼时间，有些头疼地往里走：“我给你拿件我的校服，你将就着穿。”
“谢谢！”这可能是这两天以来以述说过最真心的一句话了。早先出门的时候他就有所预料，但是养成了习惯，不跑步他又难受。他有些后悔昨晚没把PE校服带回家。一大早穿着个正装去跑步，一路上回头率超高不说，要不是沈未澜，他连换的衣服都没有。
以述知道现在时间有些晚，接过衣服，以述半点儿没敢耽搁，直接冲进浴室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为了省时，他甚至没把衣服完全穿好，只是草草扣了两颗扣子便打开了门。
热气夹杂着沐浴露的香气扑面而来，蒸腾着上了脸。沈未澜懵了一下，立刻慌忙转身：“时间来不及了，快点收拾东西，我先去车里等你！”沈未澜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以述见沈未澜脸红也有些尴尬。他单纯就是想快点儿，压根没想到沈未澜居然会等在浴室门口，更没想到人还害羞。早知道把衣服穿好再出来了。东西早在昨晚睡前他就已经全部整理好了，只是现在他没敢继续急着走了，而是老老实实把扣子全部扣上才把包往身上一挎，大步向电梯口跑去。
直到坐在车里，沈未澜才发现要拿给以述的领带还被自己攥在手里。他懊恼地捏着领带，又伸手将其压平。
“抱歉久等了。”
以述特别自然地坐进来，从沈未澜手中拿过领带系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好像他一直这么做。
沈未澜的家里学校很近，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但因为以述先前的耽搁，两人到学校门口之时，已经开始上课两分钟了。
沈未澜加快前往教室的步伐，却意外地发现以述一直跟着自己。可除了PE类的课程，两人明明不该有任何重叠的课。
“好奇，想听听看你的课。”
当然，对课程本身的好奇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是他现在借住在沈未澜家里，想要跟沈未澜变得亲近些。
虽然学校确实管的很松，想上什么课都可以去，但是沈未澜依旧无法理解以述来听自己的课做什么，明明自己学的东西他又用不上。
“你很闲？”沈未澜说完觉得自己这话实在太像找事儿了，于是又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的课不忙吗？”
以述给自己找了个听起来合理的理由：“骆煜辰不是说如果想要换课可以提嘛，我想多了解一下不同的课。”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教室门口，沈未澜以为以述不懂，真诚地建议道：“他的意思是你有哪门课不喜欢可以换成别的，不是让你全换。我也不建议你全换。”
以述自然没想真换，他只是好奇，想要跟着沈未澜而已。
以述似乎是真的对课程很有兴趣，听的比身边几个人还要认真。沈未澜看着他的笔记，虽然简略却条理清晰，该有的重点都写到了。
以述微微向左侧过头，眼见沈未澜一直看着自己这儿，好奇地凑到他面前：“你在看什么？”
沈未澜呼吸一窒，完全忘记这椅子不能后仰，猛地向后倒去。
以述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住他：“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这一下动静不小，不少人看了过来。沈未澜慌忙抽回手：“别突然凑那么近，很吓人。”
“噢，这样。”以述点点头。他平时接触的人太固定了，都是熟人，确实没注意过这些。
以述的话虽然短，眼睛却没有随着话语的结束从自己的脸上移开。沈未澜只觉得这氛围更怪异了。他害怕被人误解自己和以述的关系，将桌上的东西快速往包里一塞。身旁的人先他一步站起了身。
沈未澜见状索性慢悠悠地把刚刚塞进去的东西又扯出来，一样一样整理起来，却没想到以述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就这么站在他身边安静地等待着。
以往倒也不是没人等过自己，但结合刚刚发生的事，沈未澜只觉得这情况似乎越来越暧昧了。此时被以述这么注视着，他的整个脸仿佛都要烧起来了。
他一把将拉链拉上，站起身凶狠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以述被他凶得一愣，纳闷地眨着眼：“等你上课啊？”
以述的表情无辜极了，加上他幼态的长相，看起来完全就是沈未澜在欺负他。
沈未澜更郁闷了，考虑到还在教室里，他尽力保持温和的态度：“你和我又不同课，你等我上什么课？”
以述确实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儿做错了，微微低下头，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
这下更像自己欺负他了。沈未澜憋闷地大步往外走去。以述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沈未澜走到自己下节课教室门口，以述还跟在后面。他有些无语，带着以述往无人处走去。
沈未澜找了间无人的阶梯教室，没有了外人，他不再克制自己，语气不善地开口：“你去上自己的课啊，跟着我做什么？”
不过短短几分钟，一个人的态度就可以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正是研究人类行为最有趣的地方。以述的眼中不由闪烁起兴奋的目光。
“我想和你变亲近啊。我想更了解你一点。”
语气倒是很真诚，只是配上他的表情……
沈未澜本能地感到不适。以述这表现，总觉得有些熟悉。就好像电影里演的变态杀人魔似的。
“想什么呢？”
沈未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以述微微歪头：“你为什么总盯着我发呆？”
沈未澜舔了舔嘴唇，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做过标本吗？”
因为心下发虚，沈未澜的语气都变软了许多。
以述莫名其妙，却还是诚实回答：“做过啊。”
呃，更像了……
沈未澜的视线快速依次扫过窗户、摄像头和门，语速飞快：“我要去上课了，你也回去上自己的课吧！距离产生美，保持点距离我们的关系会更好！”
沈未澜三步并两步快速逃离了教室。
如他所愿，以述并没有跟上去，而是转身就地拉开了一个椅子坐下，将电脑拿出来敲敲打打。真是奇怪的人，真有意思。
转眼间，放学时间将至。尽管还没下课，不少人的心却是早已飘了出去。
以述的脸突兀地出现在门口，沈未澜的心脏猛地一缩，快速避开他的视线。
以述昨天才在校门口贡献了一出大戏，此时自然有人认出了他，和身边人小声讨论着。沈未澜听着，又走起了神。
骆煜辰用手肘撞了撞他：“罕见啊，卷王上课溜号？”
“我也是人。”
沈未澜不想多解释，骆煜辰却是好奇得很：“在想什么啊？说来也给我听听呗。”
“听课。”
“一本正经的。”骆煜辰将手放到嘴边，小声问道：“是不是又在想小可怜啊？”
沈未澜没有理他，只是把缺失的笔记补上。
“哎，他走过来了。”
沈未澜瞬间抬起了头，以述还站在原地。
骆煜辰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揶揄道：“真在想他啊。”
“你无不无聊。”
“他真过来了。”
沈未澜这次眼都没有抬，敲完最后几个字后合上笔记本。
沈未澜将东西收进包中，一只手却先他一步提起肩带。他顺着手臂往上看，正是以述的脸。
“我来拿吧。”以述讨好地将包背了起来。
骆煜辰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流转，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来你们关系处的不错啊。”他给以述比了个大拇指：“看好你噢！”
以述不知道骆煜辰指的什么，但顺着他说应该没错：“我会继续努力的。”
以述笑得明媚，沈未澜却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有种被毒蛇盯上的凉意，又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
“你想什么呢？”骆煜辰拍了他一下，“你怎么回事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爱发呆。”
沈未澜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包从以述身上扯下：“我自己背。我帮你把钱还了吧，你就可以回家住了。”
以述倒是不介意自己被赶出门，他本就做好了要在学校睡几晚的打算，只是他很好奇沈未澜究竟是因为什么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他停住脚步，没有动，也没有发声，只是用眼睛寻求着一个答案。
骆煜辰也很是意外，沈未澜的语气听着不像是想帮忙，倒像是想划清界限。
“我听他们说是十万对吗？”
“不用，昨天给你添麻烦了。”以述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却满是失望。他扯扯嘴角，叹了口气：“我就想知道一个问题。我今天做错什么了吗？”
良久的沉默。
以述点了点头，转身往教学楼走去。
“他这样没关系吗？”人一旦产生了联系，就难以平静地坐视不理了。骆煜辰有些担忧地看着以述的背影。十月的晚上还是挺冷的，真在教室里睡说不定会着凉。
沈未澜继续沉默着前行。
骆煜辰确实有些放心不下：“他这样真挺可怜的。”
“你要心疼你自己带回家。”
忽然被吼了一句，骆煜辰那点善意顿时烟消云散。
“沈未澜，你这两天真的很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