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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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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五人到齐吃上了饭，休息区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因为来得早，所以占了一个极好的位置，坐在有遮阳棚的露台上，还能吹到店里飘来的冷气。
只是太阳开始慢慢移动方位，高弦坐的那个位置，阳光渐渐开始刺眼。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下意识地皱着眉头，用咖啡杯挡了一下耀眼的强光。
紧接着下一秒，椅子发出一声与地面摩擦而产生的鸣叫，高弦便连人带椅子一起向右挪了一大截，直到他和高苏锦的椅子扶手撞在一起。
高苏锦松开拉椅子的手，问：“这样不晒了吧？”
这一举动直接把高弦和其他三个人都给干懵了。
林江雨撇着嘴，默默闭上了眼睛。
于繁猛灌了两大口咖啡，来缓解此刻的心虚和尴尬。
瞿小璠则瞪着眼睛，一再确认自己刚刚看到的，他本来并不太确定什么，直到高弦反应过来，笑意藏不住的嘴角吐出一句：“收敛点儿，有小朋友在呢。”
瞿小璠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被塞了一把不同寻常的狗粮。
这个时候再回头看今天这个局，就很有意思，对面那两位毋庸置疑，是一对。
那他哥这边……
小璠脑子里还没出现一些实质性的名词，就被于繁一句话给按了回去。
“看什么呢！咳！小孩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小璠赶紧解释：“我成年了哥！再说，再说……这有什么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毕竟都是他哥的朋友，他怕说错话。
吃过了午饭，双高组合又开启了二人世界副本。而于繁再不好让小璠自己行动，便和林江雨一起陪着，计划等同学来找他之后，再把他们送去车站。
结果三人不仅等来了同学，还等来了他舅舅。舅舅听说两个刚成年的孩子要自己坐动车回家，便自告奋勇地要开车送他们回去。
“所以你们不用送我了哥，我同学和他舅舅已经在大门口了。”
于繁嗯了一声，接着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还是说：“既然计划有变......你最好给家里报备一声。”
小璠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还有，”于繁指了指小璠手里的提袋，“这个你回去准备怎么说？”
小璠觉得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像之前很多次那样。
他把哥斯拉从手提袋里拿出来，在他哥眼前晃了晃：“放心吧！你看，标签我已经摘了，回去我就说是在同学家里看见，他送我的。”
于繁被他这轻车熟路的操作整得一愣，脑海里蓦地回想起从前。
那时他还会在周末去到瞿念冬那里，逛街，吃饭，陪小璠玩，然后再被送回家。只是有时候，他会带着沉重的“任务”去。
瞿念冬那两年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于州扬便会在每次于繁去之前叮嘱他，“让你妈带你买身衣服。”
“你的鞋小了没？刚好跟你妈上街去看看。”等等诸如此类。
起初于繁照例转达，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直到有一次，瞿念冬一边掏钱让店员装好衣服，一边嘟囔着：“就知道要东西！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于繁知道瞿念冬这是在抱怨于州扬，可他还是永久性地闭了嘴。
瞿念冬应该不知道于繁听见了她的话，她转身把衣服递给于繁，一如往常一样关心了一下于繁的学习状况，径自往下一个目的地去。
于繁手里拎着袋子跟着走，一如往常一样问什么答什么。
只是那件衣服回去就被他锁进了柜子，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从此以后，于州扬的每次叮嘱，都变成了于繁沉重且难以完成的任务。他不是没试过拒绝，他对于州扬说过，他不缺，不想，不要。
可得到的回答却是于州扬发的牢骚：“她一个当妈的，让她买点东西怎么了？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她不给你买吗？她不买你给我打电话！”
这电话显然不能打，所以于繁夹在中间，变成了安抚两边的存在。
他开始把瞿念冬给的钱存起来，在于州扬布置“任务”后，用这笔钱去完成，然后再回家告诉于州扬，这是瞿念冬买的。
于繁想，钱是瞿念冬给的，这么说也没错。
直到接到了那个不可被完成的任务，于繁彻底傻了眼——于州扬觉得于繁到了需要配一部手机的时候。
那时候的普通手机虽然不算太贵，但对于繁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而他的小金库里，只剩不到五百块。
这件事是于繁在房间里打电话借钱时，被小璠听去的。于繁对他比嘘，让他不要告诉妈妈。
可那时的小璠还小，不明白他哥为什么要这样做，所以他自告奋勇地决定帮他哥去开这个口，然后像个功臣一样等着他哥夸奖他，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只换来他哥带着恨意的眼神。
瞿念冬以为于繁是虚荣心作祟，借钱给自己买手机，数目还不小。这事儿得让于州扬知道，于是气冲冲地给于州扬打电话，结果那头的于州扬才知道，于繁没有问他妈开口，而是准备自己借钱。
这一页被翻开，就一发不可收拾，之前的种种都随之被一一翻了出来。
于州扬傻了眼，瞿念冬也傻了眼，接着就是两人捏着电话无休止地争吵。
于繁已经不记得两人都在吵什么了，他只记得小璠吓坏了，缩在沙发上小声啜泣。
于繁走过去，在刺耳的争吵声中对小璠说：“都叫你不要说了！”
果然从那以后，但凡是他哥不想让瞿念冬知道的事情，小璠的嘴都跟抹了强力胶一样，再没吐露过一个字。
“哥......”小璠轻轻地叫了一声，把于繁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其实......老妈她最近已经好了很多了.......”
小璠顿了顿，目光小心翼翼地从于繁脸上一扫而过。
他在确定他哥的反应，再考虑后半句要不要说。
好在于繁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表示他听到了。小璠这才敢接着说出那句话。
“那你十一的时候......要不要回去看看？其实老妈很想你的！”
于繁终于做出了点反应，他微微皱了眉，朝大门口看了一眼：“行我知道了，别让你同学等太久，快去吧！” 他不想敷衍着答应，却也鬼使神差般地没有一口回绝。
小璠仿佛看到了希望，于是终于在他哥面前露出了一个少年应该有的无忧无虑的笑容：“那哥再见！十一回去了要给我打电话！”
于繁简单嗯了声，欢脱的少年已经蹦出去几步远了。他正准备回头，林江雨却突然跟了上去。
林江雨追上小璠，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直到于繁隐约看见小璠拉开一辆车的车门，再到车子开走，林江雨的身影才慢悠悠地晃了回来。
“你俩这是找到什么共同话题了？走路都变企鹅了，还能一路聊出去。”于繁盯着往回晃的林江雨，说得不咸不淡。
林江雨回：“给弟弟报告一下他哥的近况。”
于繁瞪他：“多管闲事！”
林江雨只笑笑，话锋一转，问了句：“你和你这个异姓弟弟关系还挺好的嘛，起码小璠是真的关心你。”
于繁大概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本来已经准备好回怼了，结果却被林江雨这一句给整泄气了。
“小孩子你懂得，有个大一点的哥哥就会容易当成偶像，等长大了就清醒了。”
林江雨：“为什么要清醒？他哥这个偶像不是挺出色的吗？”
偶像不偶像的无所谓了，不过于繁发现，小璠除了不再无理取闹地粘着他了以外，其实什么都没变。
于繁给了林江雨一个假笑：“谢谢啊，我就当你夸我了。”
林江雨是真笑：“夸你就是夸你，为什么要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往回走，于繁觉得今天其实还不错，两个人的行程虽然多出了一些插曲，但总体，嗯，怎么说呢？
很开心。
甚至，有一点点幸福的感觉。
“我们也准备回去了么？”
“嗯，我突然想吃于叔叔烧的排骨了，你会么？”
“......烧不出来！”
“好吧。”
“你腿怎么样？还疼么？”
“疼。”
“......”
“要不你扶扶我？”
“咳......高弦他们呢？”
“不知道，让他们两个乱洒狗粮的自生自灭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