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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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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项目温和了不少，两家又各开了一次会，团建就算全部结束了。
大巴把所有人拉回公司门口，假期也就正式到来了。
林江雨下了大巴就去取了车，然后开到了浚游门口，于繁已经等在那里了，不过除了于繁以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短发小卷的大眼睛姑娘。
林江雨隐约有点印象，因为昨天大家围着篝火自我介绍时，这个长得像洋娃娃的姑娘引起了圣降不少单身狗们的午夜嘶嚎。
他停好车，打开副驾的车窗，于繁就把头凑了过来，然后小声问了句：“我给你发的消息看到了么？没见你回我。”
林江雨反应了一下，又朝于繁身后的姑娘看了一眼，大概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在开车，还没顾上看。”他一边答话一边顺手捞过手机补了一眼，果然跟他想得差不多。
姑娘是穆苒，拎着行李箱在公司门口打车的时候，刚好遇见于繁出来。
两人聊了两句，于繁才知道穆苒家离高速入口不远，他们回家刚好要从那个入口上高速。
看着穆苒小身板拖着个大箱子，于繁一心软，顺口就把顺风车给人安排上了，然后才忐忑地给林江雨报告情况，结果这位顺风车“司机”还没看到。
于繁两手合十，冲着林江雨一低头：“抱歉啊，我也是公司门口才碰上，没来得及提前和你说。”
事已如此，林江雨还能说什么，他无奈地瞟了于繁一眼，然后伸手按了按钮，把后备箱打开了，“让她把行李放后面吧！”
于繁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个，退后一步，帮穆苒抬行李箱去了。
穆苒也歪头冲车里的林江雨笑了笑，然后跟在于繁身后不停“谢谢于哥，哥你慢点”。
她看着于繁使了个大劲儿才把行李箱抬上去，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箱子里除了衣服以外的笔记本电脑、平板、以及十几本画集、工具书......
“呃......”小姑娘瞬间无比愧疚，干脆拉开了后座门，站在门边等于繁放完行李上车。
而林江雨一直盯着后视镜，看到穆苒拉开门的时候，他嘴角撇了一下。
几秒后，他拉开车门跨了出去。
于繁彭地一声关上后备箱，来到车侧时就看到了让人疑惑的一幕——穆苒站在后座门旁，不好意思地对着他笑，而她的身后，林江雨站在已经打开的副驾门旁，勾着个嘴角盯着他笑。
于繁：......对了，就是这个不对劲的感觉。
“愣着干什么？快上车！我帮你关门。”于繁一边说一边绕到穆苒身后，把手按在了车门上，穆苒就一脸懵地哦哦了两声，爬上了后座。
于繁等她坐好，关上门再回头，就变成他一脸懵地看着林江雨，然后乖乖进了副驾。
林江雨这才帮他关好门，绕过车头重新回了车上。
“穆苒，这个是我室友。”上车后，于繁先扭头冲穆苒介绍了一句，之后又转回来，对林江雨说，“这是穆苒，就是接了我的班，让我回了原画的新同事。”
林江雨冲着后视镜里的穆苒点了一下头：“你好。”紧接着就目不斜视地继续专心开车。
倒是穆苒，趴在前座的缝隙处，一脸兴奋，“我知道我知道！这两天训练的时候见过，梁哥也给我介绍过，圣降的大神！林江雨！哦不不，雨神！”
林江雨：“......直接叫名字就行了。”
然而穆苒兴奋劲儿还没过去，根本没听见雨神说什么，只继续叫道：“对了，还有一位！叫什么来着？就是站在天上喊严总喝酒带上他的那位是吧，哈哈哈，我在底下都要笑死了，太佩服了！”
林江雨：“..................”
于繁是见识过小姑娘的热情的，他非常担心如果这一路上穆苒都这样亢奋，林江雨会把车开到沟里去，于是只好出手把她按了回去：“回去坐好！后座也要把安全带系好！”
穆苒这才哦哦哦地乖乖坐回去，系上了安全带。
于繁又转头对林江雨陪了个笑：“嘿嘿，她就这样。”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地就触碰到了林江雨的某根别扭神经，他从眼尾白了于繁一眼，极其不爽地打了一把方向，在空旷的路上变了个道。
...........
果然，安全带也没压住小姑娘的亢奋和热情，虽然这一路上凑不到前面去了，可也没能阻挡她问东问西，好奇宝宝一样把圣降问了个底掉。
可林江雨是谁呢，全程都在不紧不慢地回答问题，看似每句都答了，但又每句都不在重点上，能说的全都抖出来哄小姑娘了，不能说的那是一个字都没往外吐，把旁边于繁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高一低两个声音就这么在车里持续了一路，一直到穆苒下车。
这次林江雨下了车，把于繁推到了一边，自己帮穆苒抬了行李，然后两人站在车边目送姑娘进了小区，才转身回到车上继续赶路。
车厢内瞬间安静了不少，两人居然还有一些不适应，于是双双沉默了十几分钟，等车子上了高速，才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天来。
内容大多围绕公司的琐事和工作内容，偶尔会说起梁溪和高弦，氛围轻松愉悦，时间也就过得相当快。
等车子驶进市区之后，林江雨才想起嘱咐于繁一句：“回去时间定了给我发消息。”他怕于繁又像上次一样。
于繁一边开口应了声，另一边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个位置，然后开了导航，“你开到这就把我放下吧，这离我家不远了，再往前那条路估计已经开始堵车了，你就别挤了，早点回家。”
林江雨没去看他手机上的位置，只是答了句：“不用，我知道。”
然后又扫了一眼车上的时间，“这个时间比较尴尬......我不着急，先送你回家。”
“你知道？”于繁没来得及细琢磨，车子已经开进了一条人流较大的小路。
林江雨：“......确实挺堵。”
听听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不过这会儿人确实多，林江雨专心开车，于繁也就没好再打扰。
等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万家灯火已经陆陆续续亮了起来，时不时还会有食物与热油碰撞的声音从某一家的窗口传出来。
于繁下了车，正准备低头给林江雨说声再见，结果就听对面车门一响，林江雨也下来了。
“介不介意我陪你往里走走？”林江雨说着，看了一眼小区大门。
于繁愣了一瞬，说：“......那倒是没什么介意的。”
两人便顺着小路往里走，走了没多远，两旁的路灯忽地全亮了起来，小路一眼就望到了头，那里正对着于繁家的那栋楼。
“你不着急回家么？”于繁问。
林江雨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不着急，还有点时间。”
于繁哦了声。
对面的人行道不远处，一盏路灯扑闪起来，滋啦滋啦几声之后彻底熄灭，缺席了今日晚间的人间烟火。
于繁不由地向路对面望了一眼，就看到两个男生一前一后从对面的人行道走过来，谨慎又小心。
后面的男生一只脚踮着脚尖，走得一瘸一拐，前面的男生几次回头去勾他的手，都被他躲开了。
直到走进那片阴影下时，前面的男生才坚决地回头。
于繁听见他说：“这里没人看到了，可以过来了吧！”
踮着脚尖的男生却站在那里没动，前面的人忍无可忍，一手狠命一拉一弯腰，把人背了起来，赌气一般走得飞快，走过了那片阴影也没把人放下。
于繁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身后有人鄙夷地发出一声叹息，越过他和林江雨走到了前面，一个双手插兜低头赶路的中年男人，明明是一副很急的样子，却偏偏还要叨叨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
于繁心里咯噔一下，脚步慢了下来。
后来那段路，林江雨夸他家小区环境不错，夸绿化带里的梅花树开了花特别美，于繁却只是低头应声，到了单元门口，匆匆再见之后就上了楼，留下林江雨一人看着那个背影摇头叹气。
他插着手仰头，盯着某一扇窗户好一阵，看着里面的灯亮起来，又盯了好一阵。
以前有很多次，他就这样站在这里，盯着那扇窗户，等某个人出现。
于繁家的地址是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林江雨都会来这里，企图能把失踪人口找回来。
可惜，他从来没有碰见过于繁从这栋楼里走出或者走进，那扇窗户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于繁。
此刻看着那盏灯亮起来，林江雨才终于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他就这样站了十来分钟，才终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估摸时间差不多了，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旁边放健身器材的小广场上晃出一个人来，是刚刚那个赶路的中年男人，那人正拎着一袋垃圾往垃圾桶的方向走。
林江雨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只是走了没两步，他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然后脚跟一转，来到了垃圾桶旁。
中年男人应该是回了家又下楼，刚刚赶路的气势此刻已经转变成了悠闲地踱步，林江雨看他从兜里摸出烟，放在嘴上的同时又朝身后的楼上瞧了一眼。
“大哥，有火吗？”林江雨开口对那人道。
中年男人顺手从兜里掏出火机，递了过去。
林江雨接过打火机点着了烟，“您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说着他伸手，把打火机又递回去。
中年男人一愣，林江雨接着说：“刚刚那两个孩子应该也听见了，后面都是跑走的。”
“听见就听见了，你什么意思？”中年男人一脸困惑，将林江雨上下打量了一遍。
“没什么意思，”林江雨说，“我这人平时不爱管闲事，可今天就很奇怪，也许是因为某人不太高兴吧，所以就总想多一句嘴。”
他把手上的烟按灭在垃圾桶边沿，然后向里一抛，“现在社会，包容性很差，不求事事都能得到理解，但应有的尊重得有，您说对吗？”
林江雨说完，终于彻底地不回头，往大门走去。
身后的中年男人盯着他愣了好半天，忍不住还是嘟囔起来，“这是......有什么毛病？”说完他终于回过神来，猛吸了两口烟然后迅速扔掉，急急回了楼里。
而此时楼上的某扇窗户内，于繁手里攥着窗帘，将楼下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