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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不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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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于繁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从林江雨房间里退了出来
“爱莫能助！”于繁道。
林江雨在电脑上关闭了一个窗口，这才转过头，“就一次……”
“有心无力！”
林江雨：“…….有这么夸张嘛？”
“一点也不夸张！我看完恐怖片，阿飘能陪我好几个月！”于繁叫道，“不过话说你跟你们同事打赌，拉上我就没必要了吧！”
林江雨提气准备开口，顿了一下之后又泄了气，“好吧我承认！我也不太喜欢看，嗯……就是很讨厌那种一惊一乍的。”
于繁从他脸上扑捉到了一丝微表情，没忍住笑了一下，“你这承认了个什么呀！就直说不敢看呗！”
林江雨：“……”
林江雨：“你好意思说我？”
“我好意思啊，我不敢就直说我不敢！”于繁笑得得意，“该认怂的时候得认怂！”
林江雨：……这欠打的表情。
“实在不行，你在网上搜搜解说什么的不就知道剧情了，你同事问起你，剧情你都知道，唉，也不怕露馅，多好！”
于繁出了个好主意，正在心里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就听林江雨硬邦邦地来了句，“既然要打赌，我就不作弊。”
于繁：“……您有骨气……”
林江雨往门口走了一步，做最后的挣扎：“你可以不看，就坐一边陪着我也行，我不开声音，这样行吧？”
于繁冲他嘿嘿一笑，上前一步，就在林江雨以为有戏的时候，伸手替他关上了房门。
林江雨：………..俩人凑不出一个胆。
林江雨关掉电脑声音，把椅子摆了又摆，研究着一个最有安全感的位置和姿势。
他现在非常懊悔打了这个赌，他本可以冻着脸撂下一句“无聊”然后全身而退，谁想到高弦突然出现带节奏起哄，激将法用得贼溜，激他激了个准……
哎，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他一边叹气一边琢磨着是不是把被子抱在怀里比较好，正要对被子下手，房门就被敲响了。
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于繁。
于繁头顶眼罩，左手捏耳机，右手抱薯片，站在门口对着林江雨挑了挑眉。
“我够义气不？”
林江雨嗔笑一声，侧身让了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我就是看在你今天辛苦准备晚饭的份上，并且作为你唯一的室友，我得挺身而出不是！”
于繁边说边往里走，巡视了一圈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的地毯上，这个位置背对电脑，安全无害。
“不过我先说明啊，我不看不听！主打就是陪伴！”于繁补充道。
林江雨不说话，只抱着手笑着看他。
于繁在林江雨开始播放前带好耳机，拆开薯片，给自己放了一段相声之后，安然地带好眼罩，与世隔绝。
林江雨看着自己床边露出的半个后脑勺，无奈地笑了笑。他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慢慢打开了播放器。
片名是什么，林江雨甚至都没细看，反正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快点结束折磨，然后把U盘扔进高弦怀里，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片子播了半个小时，紧张气氛达到了顶点，因为林江雨也不敢开声音，恐怖气氛相对降低了不少。
阿飘出来时，他做足了准备，奈何千算万算，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紧张的时刻，自己身后会发出一串咯咯咯的笑声。
这一串长笑差点把他送走，他按了下空格回过头，于繁刚笑完，正咔呲咔呲往嘴里炫薯片。
林江雨：…………………
他又按了下空格，身体往后使劲贴紧椅背，紧接着镜头前就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于繁：“噗哈哈哈哈哈！～”
黑影闪过之后，画面就定格住一动不动，就在林江雨刚要放松警惕时，镜头前猛然对上一张脸来！
于繁：“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林江雨：……………………………………………………
这特么恐怖片还自带配音的，谁特么看得下去？！
林江雨狠拍了一下空格，然后啪地合上了笔记本，转身从床上迈了过去。
于繁正摸索出一片薯片往嘴里塞，就感觉身后的床晃了一下，紧接着自己的身前便涌过一人的体温，两只手腕瞬间被人抓住，按在了床边。
这一系列动作让他心脏猛地一抽，甚至整个人都被带得一颤，手指不自觉收紧，咔嚓一声，把薯片捏了个粉碎。
林江雨终于在咔嚓声中找回点理智，轻轻松了一只手，摘掉了于繁的耳机。
“我是让你来陪我，不是让你来烘气氛的。” 林江雨声音里带着无奈，嗓音低沉却凑得很近，幽幽飘进于繁耳朵里。
于繁感受着耳边的酥麻，没有出声。
林江雨拾起一只耳机放在自己耳边听了听，两秒之后气出一声笑来。
“我在那看鬼，你在这听相声？太过分了吧，还笑那么大声，我没被鬼吓死也要被你吓死了！”
眼罩没有摘，林江雨看不到于繁的眼睛，于是就盯着他的嘴角等着他回话。
等了好一会儿，于繁都始终没有开口，被松开的那只手仍然在床边贴着，姿势都没有变过。
“于繁？”林江雨叫了一声，抬起手去掀他的眼罩。
指尖轻蹭过于繁脸颊，刚捏到眼罩边缘时，于繁突然动了，他伸出手，挡住了林江雨。
先别摘，于繁想，这样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不用亲眼见证结局。
逃避可耻，但在此时却能赋予他勇气。
“林江雨，”于繁说，“你今天不加班，专门回来给我做饭么？”
被于繁这么一挡，林江雨反倒有些错愕，“你怎么知道是专门给你做的？”
“因为都是我爱吃的。”于繁说。
林江雨：“好吧，确实是。”
于繁嘴角勾了勾，“我过敏那天，你一晚上没睡啊？”
林江雨：“……嗯。”
“为什么？”
“守着你。”
“哦。”
于繁想了想，接着问：“那天在我家院子里还有一个问题没问完，嗯，为什么去找我？应该这么问吧。”
或许是因为两人靠得太近，林江雨觉得房间升了温，又或许只有他自己在蒸腾，热气缭绕。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缓了缓才回道：“因为我请你吃的饭还没有吃，想说的话还没有说……”
“哦……”于繁思绪又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他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发现有太多太多问题想问。
而林江雨总能立刻明白，于是含着笑意等他，“慢慢想，想问什么，今天全部告诉你。”
于繁摇摇头：“太多啦，一件一件的，要问到什么时候。”
可林江雨有耐心，这机会太难得，他的手握住了可就不想轻易松开了。
他嘴巴微张，正想开口让于繁继续，就见于繁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还是概括一下吧，”于繁顿了顿，“你是不是喜欢我？”
眼罩在刚刚被捏住时扯出一条缝隙，于繁透过那里，能看到林江雨撑在他身侧的手。
此时那只手蜷缩了一下，之后就是长久的沉寂，久到于繁感到面部抽搐，才发现自己刚刚应该是笑着的，这会儿挂得太久，即将崩毁。
他抿了抿嘴，伸手在脸上揉搓了一下，把僵在脸上的那抹笑意揉搓开去。
那只手就消失了，他从于繁身侧抬起来，下一秒，眼罩就被掀开了。
林江雨等于繁重新适应，在于繁略显慌乱的眼神终于能够看清自己时，才缓缓开口。
“嗯，是。”
于繁愣愣地问：“是什么？”
“是，我喜欢你。”
这句话分量太重，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林江雨绷紧的身体突然如释重负，他整个人向下一塌，一头栽在了床边。
正好是于繁耳侧，他稍稍偏过头，贴着于繁涨热的耳朵，这位置刚刚好，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于繁，我喜欢你。”
这一声就在耳边，听得太真切，于繁如梦初醒，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林江雨就这么靠着，于繁觉得自己总要说点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眼前微微颤抖的肩膀，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
“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啊……”
“失踪那么久。”
“……你现在回来了就好。”
于繁无声笑了笑。
“要好好感谢梁哥。”
林江雨也笑：“是得好好感谢。”
“不敢想，这么久我还能遇见你。”
“我敢，我不知道想过多少次你又出现在我身边的画面。”
“得感谢梁哥，哈哈。”于繁又笑了笑，突然问，“所以毕业那时候你约我，是想说什么呢？”
“刚刚说过了……”
“刚刚？”
“嗯，就刚刚。”
于繁突然眼底一热，声音梗在了喉咙里。
“哦……”他声音发着颤，“原来我错过了那么重要的事啊———”
林江雨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手臂麻木，他终于向后撤回来，才发现于繁眼角未擦净的湿润，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然后拉过于繁的胳膊，将他拉进了自己怀里。
“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现在在我面前，我也在你面前，这就够了。”
于繁声音闷着，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之后整个夜里，他们就这样紧贴在一起，直到昏昏睡去。
于繁在闭上眼的前一刻，朦胧间听见林江雨低声在自己耳边呢喃。
他说：“我不会让你走了，不会再放开你……”
于是于繁紧了紧抱着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