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被打断的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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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乔治马焦雷岛，整场护卫之旅的最后一站。
眼见教堂离他们越来越近，所有人都明显放松下来，纳兰迦和米斯达聊起任务结束后去哪里聚餐，阿帕基和福葛则在一旁打趣。唯有布加拉提时刻保持警惕，越是看似放松的环境，越是容易潜藏危机，他的伙伴好不容易挺过一次又一次暗杀，他不希望他们在这里折损。
特莉休能感受到自己血脉的悸动，或许她离自己的父亲很近了，可越是靠近教堂，不安的情绪越是蔓延，她比平常更加沉默，甚至下意识握住克洛托的手。
“你在害怕？”
“没有。”
“哦。”
她在撒谎。
“克洛托，我…”
有人打断了她们的聊天，是布加拉提。
“特莉休，出来吧，我带你去见你的父亲。”
“Addio（永别了）.”她最后和克洛托说到，或许这是她们的最后一面。
“Addio, ”女孩看着她，顿了一下，“Buccellati.”
莫名的，特莉休感到阵阵寒意，或许是她听错了，可克洛托最后一个词说的很像『布加拉提』。她为什么要把『永别』和『那个男人』联系在一起？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特莉休怔忪，可时间已经不再允许她犹豫，布加拉提又一次催促，她终究离开乌龟。
按照boss的命令，除了布加拉提，其他人一律留在船上，没有指令不准靠岸。
“米斯达，他们走了吗？”克洛托在乌龟里开口问他。
“昂，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这样。”
最多几十分钟，等布加拉提出来，他们就可以一起去吃顿好的，这边的墨鱼汁意面和帝王蟹沙拉很不错，他知道克洛托很爱吃牛肉，或许西普里亚尼酒店的生牛肉也是很好的选择。
女孩从乌龟里钻出来，她扭过头向身后看去——这里什么都没有，可克洛托感觉得到那个身影如影随形。晨光的温暖并未惠及这座教堂，死神的翅膀笼罩这不祥之地——塔纳托斯还在此盘旋。他们不会轻易见面，即使会面也是依靠许普诺斯的帮助，梦境会指引他们坐在一起交谈。
塔纳托斯已经来到，说明这里必有死亡，她不信布加拉提能逃过两位神明的制裁，她要亲自把『金币』盖在男人的眼睛上。
“一会买冰淇淋，你吃不吃？”米斯达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
“啊？”
“草莓香草双拼，”男人看起来有些扭捏，“那个呦～钱只够买『一个』的，我们一起吃怎么样？”
这种谎言，偶尔和神明撒一下也会被原谅的。
点头点头。
“我只要吃这里的，盖多，”克洛托盯着他重复，“只要这里的。”
“那是当然啊～”
Nice！间接kiss什么的，他来了！
布加拉提最后任务的时间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要漫长，最紧张的是新人乔鲁诺，他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在追踪什么东西的足迹。
“饿了吗？”米斯达忍不住和她搭话，好奇怪，一旦确认自己的心意，表达的欲望就变得格外汹涌。
克洛托的确感到饥饿，很不对劲，这种来自灵魂的空虚这几天愈发强烈，明显到让她难以忽视。到底是是因为没吃饱还是因为信仰的原因…怎么可能，米斯达作为她最宠爱的信徒绝对不会背叛她…果然还是没吃饭的缘故。
看着克洛托皱眉的样子，枪手了然。虽然自己没带吃的，可是纳兰迦有啊！队友之间就应该分享的说。
“嘿纳兰迦，你听说过分享的概念吗？”米斯达不怀好意的勾住少年的肩膀。
“少来！离我的点心远点儿。”
他开始伸手抢巧克力盒子：“别这么小气嘛。”
“你能不能别这么混蛋？我拿我自己钱买的，必须进我自己肚子。”纳兰迦奋力抵抗。
“歇会呗～”米斯达笑的无赖，“吃怎么多嘴不累么？我帮你分担一下。”
“绝对不…它们都是我的…”
“…认了吧你！”米斯达趁其不备一下子抢过盒子。
纳兰迦崩溃：“克洛托你说说他嘛——”
“啊？哦，米斯达，扔我嘴里，啊～”
“来喽宝贝儿～”
“不是啊！克洛托是笨蛋！”纳兰迦尖锐爆鸣，随后猛地挣脱米斯达的钳制试图伸脖子勾到已经飞在天上的点心。
……
嘴巴里甜甜的，不对劲。
“啊，乔鲁诺，你已经把水给我了，我有和你说过谢谢么？”
福葛只记得自己请求乔鲁诺帮忙拿瓶水，但是对于水是什么时候到自己手上的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
“我…”乔鲁诺也察觉到不对劲。
克洛托缓慢地咀嚼嘴里的点心，她什么时候把线放出去的，怎么自己都没意识到。
“纳兰迦，你过来。”克洛托举举手里剩下的甜点。
有时候大家觉得克洛托叫人和叫狗一样，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还是默许了这个脑子不太好的少女做出的一些离谱举动。
纳兰迦嘟嚷着走过去：“干什么啊？”
……
嘴巴里甜甜的！
“诶，你什么时候塞我嘴里的，我完全没有印象诶！”少年开心的不得了，捧着脸傻笑，完全没看到克洛托手里似乎捻住了什么。
哦，看清了，纳兰迦的命线像是被折叠了一样，虽然只有几秒，但是被折叠的部分抛去过程只留因果，所以他完全没有印象；接下来他还会经历好几次这样的时空折叠，最后也会因此丢失性命，原来如此。
相比于对少年生命之短暂的惋惜，女神更多的感受到一种荒谬——她刚刚，居然被人类的小把戏愚弄了？可笑，对面的人类真以为自己能掌握时间不成？
她讨厌那个男人，克洛托如此想到，哪怕对面是她的信徒，她也绝不会给对方庇佑。
时间再次流转，她看到乔鲁诺跑上岸，阿帕基为了制止队友愚蠢的行为也不小心从船上离开。但两个人都对这其中发生的事情没有记忆，只剩下阿帕基一脸错愕的站在岸边，手上还拽住乔鲁诺的袖子。
哪怕再愚钝，几人都反应过来眼前的时间运行有蹊跷。他们的时间被删减了一部分，而能够让他们感知的，只有最后的结果。
“开始了。”看向拿着电脑朝教堂跑去的乔鲁诺，她觉得自己也该上场，帮布加拉提走完最后一段路。
克洛托跳下船，想要顺着线的指引找到布加拉提的位置，按道理来说她会比乔鲁诺更快，可米斯达阻碍了她的行动，该死。
“松手米斯达。”克洛托难得对他严厉。
“乔鲁诺疯了你也疯了？！”枪手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或许是因为饮过她的血的缘故，他真能够阻碍她的行动。
沟通效率低下的人类。
克洛托的胳膊变成线，从米斯达手中溜走。一阵风吹过，把她送进教堂。
“喂？喂！克洛托！”
不多想，米斯达直接跳下船往里面冲。
“米斯达，你别冲动！”福葛摁住纳兰迦的肩膀，试图制止队友的行为。
“我好的很，现在最冲动的早都他妈进去了，”枪手大喊，腿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真让boss见到乔鲁诺和克洛托，咱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咬咬牙，阿帕基也跟上去。
“阿帕基？”福葛不敢置信。
“等我找到那两个臭小鬼一定把他们的屁股都踢烂，快跟上，纳兰迦、福葛。”
“来了！”
纳兰迦挣脱束缚一起跑过去，只留下白发少年暗骂一句后最终也从船上跳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布加拉提躺在地上，鲜血一汩一汩的往外涌，或许他还有一口气，但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弥留之际，布加拉提看到细细金线在他面前汇聚成人形，一双钴蓝的眼睛凝视着他，似乎在迫切的等待什么。
“特莉…休，带…她走…”
无论是谁都好，把特莉休带走，让她躲过她父亲的追杀。
女孩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解开男人的发卡，其中一枚被放置在他已经昏花的左眼上。
咽下最后一口气吧布加拉提，顺从的踏入冥土，让她把第二枚金币盖在他的眼睛上，剩下的路会由塔那托斯指引他前行。
叮…发卡掉落。
有人把她扑倒了？
“Gold experience！”
乔鲁诺刚赶到大堂，就看到克洛托举着一枚金色的东西在布加拉提脸上比划。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二话不说直接冲过去把女孩推倒在地，同时发动了自己的替身。
“你在做什么克洛托？”
“…松手。”
“抱歉，在布加拉提醒来之前我不会放开你。”
“他醒不过来了。”
“你说什么？！”
“他的线已经断了，你自己去听他还有没有脉搏。”克洛托心情格外的好，“对了，一会你要吃冰淇淋吗。”
假的，不可能，克洛托在撒谎。乔鲁诺慌乱放开少女，小心翼翼把手贴在前辈脖子上——那里太过于安静，血液似乎也开始失去它本应有的温度。
不、这不对，他明明已经修复好布加拉提破损的身体，也替他补充了缺失的血液，可是为什么…
“好了让开乔鲁诺，让我把第二枚金币帮他盖上，剩下的事情一会再说。”
克洛托起身，重新捡回发卡，想要靠近布加拉提。
少年两手张开，半跪在队长面前，坚决制止神明的接近。
“…别过来，你不能靠近他，克洛托。”
“为什么？”她不解，“如果没有这枚金币卡戎可不会让他渡河，他的灵魂会徘徊的地府彳亍不前哦，就像你们杀掉的那些混混一样。别闹脾气了乔鲁诺，我是在帮他呢。”
米斯达有和他说过，克洛托有一双令人沉溺的蓝眼睛，可没人告诉他，这双眼睛是如此的无情冷漠。她的自负在不该展示的时候展示，偏偏始作俑者毫无愧疚之心，又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熟悉的声音响起，无论是乔鲁诺还是克洛托都听到了那道带着命令式语气急迫的声音，它属于布加拉提。
‘带着特莉休离开，快！’
他们同时望向躺在地上的男人，克洛托看的清楚，男人的灵魂试图钻回他开始腐败的躯壳。
“θ??νατο????（Thanatos塔纳托斯）！”女孩尖叫着把发卡扔向布加拉提脸上。
铮——
但是已经迟了，乔鲁诺有所感应一般护在队长身前，有什么锋利的金属划过他衣领上的翅膀装饰，阴冷、刺痛、恍惚一起向他袭来。少年忍住痛苦把发卡挥开，那枚小小的金属终究没有如愿落在它主人的眼眶上。
男人睁开眼睛。
“快点带着特莉休离开，乔鲁诺。别在我身上多花精力，我现在…算了，”闭了闭眼，他又恢复坚定，“叫上阿帕基和其他人，一起逃走。离开塔，现在。boss的身份现在还要保密，我们一定要抢占时间，否则优势所剩无几！”
“呵。”
两个人的对话完全忽视了少女，她在不远处盯着布加拉提，冷笑出声。
一个断了线还能苟活的布加拉提；一个生命力强大到能够抵挡死神攻击的乔鲁诺；还有一个潜藏在暗处朝他们逼近的奇怪玩意儿——他的线居然几乎不和人产生交集。好的很，好的很。
她拔下头上的纺锤正想有所动作，却又被人扑倒。
…狗屎，流年不利。
“克洛托！”
米斯达抱着她打了个滚，趴在一起。
“你这个疯丫头，怎么忽然往里面冲？还有布加拉提，你受伤了？不对…特莉休她？”一大堆问题席卷米斯达的大脑，让这个平时就不愿意多想的枪手一瞬间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布加拉提抱起昏迷中的少女：“出去再说，乔鲁诺。”
“嗯，Gold experience.”
乔鲁诺用替身把手里的电脑扔出一段距离，惊动在教堂门口徘徊已久的队友，所有人朝里面冲进去。
大家似乎都还不错，至少看起来如此。第一个踏进来的阿帕基松了口气，好歹都活着，可除此之外剩下的估计就没什么好消息了。哪怕再想装傻充愣，看到男人怀里断手的少女和地上的血液，他们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布加拉提让大家聚在一起赶忙往外逃跑，越快越好，他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教堂的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深坑，那是布加拉提刚刚战斗时留下的，如今它像一只残忍的巨口，紧盯一群逃亡的羔羊。稍有懈怠，他们便会被它拖入腹中。
潜藏在其中的boss有些失望，他本打算趁此机会在射程内杀死布加拉提和那两个手下，一举夺回特莉休。可现在人太多了，如果做不到一击必杀，总会有人看到他的真面目，他只能暂时撤退，找到机会再逐一击破。
和他们产生分歧的那个少女他有印象，似乎是枪手米斯达的妹妹。上报的资料显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可现在看来绝非这么简单。布加拉提对他的忠诚原来这么早就值得被怀疑，他要回去好好指定一下计划，杀了这群妄图窥探他真实面目的蝼蚁。
‘坦塔罗斯。’
有什么声音极快的闪过他的大脑，如同是灵魂的共鸣，让少年一怔。总感觉…他刚才似乎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但是又没办法确认。
“boss，我听到有人说话？”托比欧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回想。
“不用管，我亲爱的托比欧，现在，赶紧离开这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他的boss对他如此信任，令托比欧安心。
在布加拉提小队离开教堂的几分钟后，一个身材矮小，有点驼背的粉发男人从教堂后门悄悄离开。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去，就像从没有人知道他何时到来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被打断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