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时间 ...
-
冬日里冷风刺骨，林暄和裹紧衣服，跨步进地铁站。
下班，地铁，回家，熟悉的路线一成不变。
晚高峰的地铁车厢，人挤着人，林暄和的手机在口袋里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
到站，下车，汇入人流前，林暄和拿出手机看一眼。
宋熙然的未接电话，三个。
心头陡然一跳，预感从脊骨直冲头顶，林暄和回拨过去。
电话接得很快，林暄和的大脑还没有准备好接收信息。
“林老师，你有没有空去一趟医院，我哥出车祸了，我人在外地出差……”
宋熙然的话被人流冲散，又被林暄和一句句捡起，拼好，意思终于理解，林暄和人已经往宋熙然说的医院跑。
晚高峰，打车不如靠腿，索性这家医院不远。
林暄和大脑已经不受控制，想起顾易冬高中时跑的三千米、想起做饭、想起生日，眼眶一酸就要落下泪来，林暄和又想起上次在医院哭的事，于是咬着下唇忍回去。
手指发着颤拨顾易冬的电话，按错两次，心跳十九下，才终于拨出去。
“林暄和。”
顾易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林暄和的眼泪还是落下来。
“你在哪？”林暄和尽力控制发抖的声音。
顾易冬似乎是不知道林暄和会来，电话里安静两秒。
“在大厅里拿药。”
“好，我过去。”
冬日夜里的寒风吹过林暄和发热的脸颊，呼吸急促，白雾呼出又被吹散。
踏进医院大厅，林暄和视线锁定倚着柱子的顾易冬。
人突然就泄了力，再看见顾易冬缠着白纱布的左手，心脏又是一揪。
“林暄和，”顾易冬朝他走过来，“熙然告诉你的？”
林暄和点头，接过顾易冬手上装药的袋子。
顾易冬伸手碰上林暄和的脸颊，拇指一抹，“别哭，我没事，撞得不严重，只是手撑在方向盘上扭了一下。”
“嗯，”林暄和点头，“我们走吧。”
顾易冬就跟着林暄和往外走。
“这里离我家没多少路，先去我那里好吗，晚高峰不好打车，吃完饭再走？”林暄和怀着私心。
“听你的。”顾易冬照常表示赞同。
家里没什么菜，林暄和只简单做了两菜一汤。
两个人吃过饭，林暄和把顾易冬按在沙发上不准他帮忙收拾。
顾易冬从善如流在沙发上坐下，视线扫过客厅里几个纸箱子，神色惊讶，“这是，刚到的快递？”
林暄和有点尴尬，“不是，一直懒得收拾，就堆着了。”
“我能看看吗？”顾易冬很坦然。
林暄和有点不敢看他，顾易冬脚边的箱子是他上次寄回来的高中课本，“没什么东西，你随便看吧。”
林暄和说完跑到厨房收拾残局。
擦干净手，林暄和给顾易冬倒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顾易冬在翻一本物理书，看见他过来，坐回到沙发上。
手指着书上一副简笔画，顾易冬语调上挑，“这是画的谁？”
林暄和干脆蹲下身凑过去看，看一眼，差点咬了舌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顾易冬。
天黑得很早，客厅只开了吊顶的射灯，光线不算很亮。
林暄和心脏跳得很快，呼吸重重提起又重重落下。
“你。”林暄和决定不撒谎了。
林暄和蹲在地上不敢抬头，惶恐蔓延。
顾易冬没说什么，只是叫他的名字，“林暄和。”
“嗯。”林暄和抬眼。
顾易冬用没受伤的右手从口袋里摸一下，拎出来一张纸，放在物理书摊开的一页上，盖住那张简笔画。
“我找到了这个。”
林暄和瞳孔骤缩，大脑空白一片。
桌上是那张他们并列的成绩单。
顾易冬的视线看过来，林暄和无处遁形。
“对不起，顾易冬，”林暄和低着头，声音很轻，“我很恶心，我……”
林暄和又哭了，眼泪受地心引力影响顺着脸颊往下流。
林暄和听到顾易冬轻叹一口气，递过来一张纸。
顾易冬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开口要说什么，被林暄和急切地打断。
“你听我说完，”林暄和擦了眼泪，抬头直视顾易冬，“我喜欢你，高中就喜欢你，你应该……猜到了？”
“你在我家撞到头那天，我……猜到了一点。”顾易冬很坦诚。
林暄和点头，视线偏开，嘴角艰难翘起一点弧度，林暄和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撑着茶几要站起来。
腿麻一瞬，他伸手想抓住什么，被顾易冬扶住。
二十五年里看过的偶像剧情节在脑子里转圈，林暄和没直起身，自暴自弃似的和顾易冬对视着。
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婚礼那天的眩晕感再次包围林暄和。
鼻尖轻抵，嘴唇相触。
林暄和闭眼不敢看人。
顾易冬嘴唇有点凉，林暄和不敢停留太久，一触即分。
空气一瞬间被这个吻弄得有些暧昧。
“对不起，”林暄和又道歉，“你要是不想再见到我，我可以离开的。”
“林暄和。”顾易冬叫他。
“嗯。”
“你得，”顾易冬斟酌用词，“你得给我点时间。”
“什么？”林暄和没听懂。
顾易冬却没想解释，干脆利落站起身，“早点休息，别多想，我先走了。”
直到大门被带上，林暄和才回神。
林暄和脑内预演过的八百种结果都没办法成立，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顾易冬没有立刻赶他走。
想完又否定自己，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呆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林暄和手机弹出沈兆在公司群里发的信息。
沈兆：听说今天下班路上出了连环车祸，撞了一串车，大家回家都注意安全哈。
其他人都回了信息，林暄和却又想起顾易冬受伤的左手。
思考没有得到结果，林暄和决定听顾易冬的，早点休息，毕竟明天是周二，工作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