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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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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安城闻在傅衡提供的实验室里,花费了两年的时间,终于将父亲留下的人工智能芯片的研究推向成功。
就在安城闻打算遵从父亲的遗愿,把它无偿捐给国家时,顾沉拿来了一份有安城闻名字和盖章的收购合同。
合同上清楚地写着安城闻已经以一千万的价格,把人工芯片卖给了启明科技公司。
启明科技公司的老总就是顾沉,他在安城闻的父亲安志海还在世时,就曾多次找过安志海,表达要收购安志海手里芯片的意思,价格从三百万一直涨到八百万,安志海都没有答应。
而每次顾沉走后,安志海都要向安城闻和安明非强调,“科技是属于国家的,只有用科技让国家强大起来,民众才能富起来。我们绝不能只看到自己的利益,而不顾民众的利益,把芯片卖给像顾沉这样的奸商,垄断科技的发展,扰乱市场。”
安城闻也记得很清楚,这两年里,他只签过一份跟芯片有关的合同,就是傅衡拿来让他签的保密协议。
当时他签完后,跟傅衡各留了一份,他的还在出租屋里,那出问题的就是傅衡手里留的那份保密协议。
也正是这份收购合同,让帮着安城闻一起研究芯片的李老,也是安志海的老师,跟安明非发生了口角,突发脑溢血,现在还躺在仁康医院里下不了床。
安城闻接到安明非电话时,正结束完在商场扮玩偶的兼职工作,赶去仁康医院看望李老的路上,所以打不通傅衡电话后,他还去了医院,确认傅衡真的走了,才急忙赶来木屋。
他来的时候,还生怕傅衡被安明非说中,要是在他耽误的这会时间里,出了意外,他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
他以前还觉得傅衡就算再喜欢安明非,但傅衡跟安明非还是不同的,傅衡有起码做人底线和良知,他不会帮着安明非做那些肮脏的事。
所以,就算安明非拿出那份伪造的遗嘱,把他赶出安家,安城闻还在骗自己,能把安志海的签名模仿得这么像的人,也不止一个傅衡。
可现在安城闻觉得他简直就是个傻到没边的白痴,瞎了眼,才会喜欢傅衡这样的人。
傅衡请好假从医院出来,意外地看到顾沉在向他招手。
医院门口不能停车,但医院有两个停车场,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
顾沉没有进医院门,而是把车停在了医院对面,吃饭的店铺前,收到安明非的消息后,从车上下来,靠在车门等。
招完手,顾沉就让傅衡等一下,他把车开过来。
上了车,顾沉就问傅衡请了几个小时。
傅衡说:“三个小时,我问明非到底要去哪里见他,他说保密,会有人来接我去,让我不用担心,我没想到那个人是你。”
顾沉好笑:“不是我,你觉得会是谁?”
傅衡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他现在看到顾沉,心里就压不住负面的情绪,他很想质问顾沉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安明非?他更想问的是安明非是什么时候答应跟顾沉在一起的?但傅衡最后什么也没问,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车开到半程,傅衡突然觉得这段路很熟悉,离目的地越近,傅衡就越确认,“明非是去了那个木屋吗?”
傅衡说的木屋,是他小时候和安明非安城闻一起玩过捉迷藏的一个废弃的木板房,安家和傅家做过几年的邻居,傅衡的父亲还跟安志海是大学同学,傅衡还是安志海的学生。
但是自从安母出事后,没多久,安父就带着安城闻和安明非搬家了。
前面跳了绿灯,顾沉将方向盘用力一转,停了下来。却没有回答傅衡的话,只是将耳机摘了,回过头,突然皮笑肉不笑问,“傅衡,你爱安明非能爱到,坦然看着一个人去死吗?”
“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
顾沉等绿灯亮了,打了方向盘,“只是听明非说你是个医生,正义感强,容易心软,所以我在想,你要是看到一个你认识的人,死在你面前,却无能为力,你应该会疯掉。”
顾沉已经等不及看到这个曾被他看作得到人工智能芯片最不安分因素的傅衡疯了的样子。
所以他把车又提了速,险险压着超速的时速,傅衡从来不会飚车,他拉紧拉杆,以防被甩到车玻璃上。
傅衡跟顾沉不熟,只见过顾沉几面,还都是安明非在场的时候,傅衡以前以为顾沉是安明非的朋友,现在才知道他是安明非的男友,但对顾沉的身份和他是做什么,傅衡都不清楚。
傅衡还想着顾沉这么容易冲动,等下要提醒一下安明非,容易冲动的人太危险,他是医生,他见过太多病人冲动时,会引发暴力行为。
很明显,如果安明非跟顾沉之间起了冲突,被压制的一定是安明非。
说他有私心也好,说他对顾沉抢走安明非报复顾沉也好,他都希望安明非能再好好考虑一下嫁给顾沉的事。
木屋已在眼前,顾沉停好车,开了副驾驶的门锁,“进去吧,明非在里面等你。”
傅衡走上台阶后,光去看木门门缝里透出来的亮光,没注意踩到了一个东西,他低头把它捡起来,借着亮光才看清是一颗星星样式的白色塑料的拍拍灯。
傅衡有些诧异,过去这么多年,它竟然还没有被狂风刮走,还依旧陪在木屋的身边。
这颗星星样式的拍拍灯,是有次,他和安明非安城闻玩抓迷藏,石头剪刀布,他和安明非赢了,在木屋躲好,等安城闻来找。
可他等到天黑,都没有人来找他,只能走出藏身的地方去找安明非和安城闻,他喊了他们数十声,都没听到他们的回应,才知道他们走了。
那时,他也才十一岁,安城闻七岁,安明非六岁,他又累又饿,天黑得很快,他去找安明非和安城闻时,外面还有一点亮光,可没过多久,天就黑得像倒扣的锅底。
外面的风刮着树叶,索索作响,木屋的门和玻璃也在跟着风狂叫,傅衡那时只有一个念头,鬼来了,鬼要把他吃掉了。
突然,外面晃过一道微弱的亮光,然后有人在费劲地拧开了门,傅衡已经害怕得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只看到门开后,先露出一只小手,握着一根蜡烛,然后才探进一个小小的头和小小的人。
“傅衡,你在里面吗?”是安城闻。
傅衡那时并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他只是想到,只有母亲出事后的安城闻才会喊他名字,安明非一来后,喊的都是衡哥。
后来,他才知道,安城闻找到安明非后,要来找他时,安明非说他饿了,一定要回家,安城闻只能把安明非先送回家,怕他不知道他们走了,会一直待在木屋里不出来,所以又拿了蜡烛回来找他。
后来,他们再来木屋玩抓迷藏时,安城闻就带了一个拍拍灯,他把拍拍灯放在窗台上,让傅衡以后藏起来,要是等久了,就把灯拍亮,他就能找到他了。
傅衡把已经坏了的灯,放到窗台上,右眼皮突然狠跳了几下。
木屋的门打开了,安明非看到傅衡很高兴,“衡哥,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了。”
傅衡很轻地“嗯”了声,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他还没有做好面对安明非的准备。跟着安明非进了木屋后,傅衡就闻到了血腥味。
他对血液的味道太熟悉了,他每天都穿梭在大量的血腥味和医用药水味道之间,他紧皱起眉头,有些着急地拉住前面的安明非,“明非,你到底要送我什么?”
“衡哥,不要心急嘛,等下你就能见到了,我保证你会喜欢这份礼物的。”木屋的两扇窗户上,各摆了三根蜡烛,蜡烛能照亮的地方有限,最亮的地方就是傅衡和安明非现在站的地方。
傅衡目光紧盯着安明非,没有漏看掉安明非在停顿那下里,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像一个疯子。
“毕竟那可是我准备了好久的,想要送给衡哥的礼物。”
安明非往前又走了两三步,伸手“啪啪啪”拍了三下掌,两道沉重的脚步声向他们压来,傅衡不安地去扭头看去,就看到两个黑衣大汉,提着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男孩子,走出了阴影,然后一把将男孩子扔到了他的脚步。
男孩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泡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趴在地上,头无力地倒向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血,一滴一滴地在地上汇成一片小小的血洼。
如果不是听到了他微弱的呼吸声,傅衡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
“安明非!你做了什么?”
“衡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啊?”安明非眨着他那双过大的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傅衡,突地一把抓住傅衡的手,按在男孩的下巴上,“衡哥,来,开始拆你的礼物吧。”
傅衡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心情,被安明非抓住手,抬起了那个男孩的下巴,可在那个男孩露出满脸血污,都掩不住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时,傅衡反应很大地挣开了安明非的手。
傅衡失神地看着因为他松手,头再次无力垂下的安城闻,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安明非,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衡哥,你不喜欢这份礼物吗?”安明非朝那两个黑衣壮汉中的其中一个,眨了下眼睛,那个壮汉拿起棍子,朝着趴着的安城闻腰上打了下去,安城闻软倒在地上,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傅衡这才惊讶地发现,安城闻嘴里还塞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