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青葱 ...
-
周一回了学校，沈云远一早就在楼梯旁边等于小满了，于小满看见他时，脚步一顿，面上僵住了，看起来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
“怎么样？要答应我吗？”沈云远笑着问。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阳光温润的少年长相，淡粉色的薄唇微张，嘴角上扬，浑身上下散发着干干净净的少年气。
沈云远的发色比常人浅一点，眉色也跟着浅一点，头发还有点自然卷，不过看起来更像是睡翘了；睫毛弯弯长长，闭眼睡觉时静静地观察，会发现他眼睛时不时的动一下，睫毛轻颤，好像下一秒就要化身蝴蝶飞走了。
盯着沈云远发了会儿呆，于小满猛然回神，“答应什么？你在说什么？”
南方教学楼四面透风，走廊上来来往往，都是害怕迟到，行色匆匆学生，没人刻意停留。
沈云远挠挠脸，“就是……就是……”
于小满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她不想听下去。她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完就走，转身、迈步一气呵成，毫无留恋。
中午，初中生没有资格留校吃食堂，必须在十一点五十之前离开校园。
于小满特意选了人少的楼梯口，却没想到沈云远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等在那里，他在笑，与寻常的开怀大笑不同，这个笑少了几分少年意气，多了几分温柔似水。
正午，学生们饿了四节课，都急着回家，没人停留，行色匆匆。
沈云远站在楼梯口，于小满站在走廊上，微风带起碎发。
他们二人一个在阴影下一个在正午毒辣的阳光下。
一暗一明，分道扬镳。
于小满转身就走，沈云远急忙追上。于小满走得极快，没一会儿就把沈云远甩在后面。
到了另一边的楼梯口，于小满停下脚步，转身、抬头一气呵成。
她站在楼梯口，他站在走廊上。阳光照耀下的沈云远仿佛整个人镀了金，连发丝都细闪着，于小满看着这一幕，眼睛被刺得有些睁不开。
于小满承认，她对沈云远有好感，没人不会对这样耀眼的人生不出好感。
但她不能赌，也不想赌接受了会是什么后果。
她要学习，要学出名堂来，要摆脱于涛，要摆脱小团体的孤立，只有一切尘埃落定，走上正轨，她才有能力对这份感情负责。
当天晚上回家，沈云远又发来了消息。
sb：你答应吗？
于小满装傻，干脆利落地发了个问号。
sb：？
满：答应什么？你到底要干嘛？
sb：就是……就是……答不答应……
于小满看着那个“对方输入中…”的显示标沉默了一会儿，比起欧美人的热烈直白，东亚人则更为委婉害羞。
等了三分钟，没有任何消息发来，于小满面无表情地点开设置，将沈云远拉入了黑名单。
另一边，沈云远看着“我喜欢你”四个字后面的红色感叹号，内心一阵酸楚，手机自动息屏，屏幕上映出他无奈的表情。
这之后，两人的关系降到冰点。
操场上碰到了会视而不见，放学遇到了也不打招呼，跟陌生人一样。
任谁都看不出来这两人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还当了六年同桌。
就这样一直冷战到了初三。
寒假只放了14天，作为本市排名第三的重点初中，南清中学当然要假期补课。
这个学期初三老师人手紧缺，物理教学组有一名老师考公上岸了，她原来是带沈云远那个班的，现在她走了，自然要由另一位物理老师来接手。
好巧不巧，是于小满他们班的物理老师。
老师姓周，四十五岁左右的干练女教师，教学速度挺快，布置作业又细又杂，课代表经常记不住。不过好在她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两个班的作业都布置一样，所以2班和8班的课代表经常私下里核对作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考临近的缘故，于小满最近忘性很大，经常忘作业，虽然于涛不收她的手机，但到了初三班里能说得上话的同学手机几乎都只能周末玩。
这天，于小满翻遍了书包，发现了一件致命的事情，她记作业的本子忘记带回家了……
列表上的同学几乎都拿不到手机，班群也因为被人举报给了班主任被迫解散，这可真是求救无门。
二月初，虽然已经过了立春，天气还是冷得要命，于小满畏寒又体弱，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学校又不给在校服外面穿羽绒服，尽管冲锋衣里加了厚毛衣，指尖还是冷得发颤。
于小满感觉自己的手都冻得没知觉了。现在住得学区房，房产证上只有于涛的名字，虽然当初装修的时候每个房间都装了空调，可于涛不给她们用，无论冬夏无论寒暑，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气温适宜。
思索再三，于小满把沈云远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满：今晚物理作业是什么？
sb：同步练习第一单元检测。
满：谢啦。
sb：［傲娇 jpg.］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一会儿，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先前的尴尬事。
关系破冰，于小满没有再拉黑沈云远。两个人就跟普通死党一样，会互相借书，偶尔还会串通一下物理作业……
就这么到了初三下学期，体育中考结束以后他们初三学生就没有体育课了，今年因为特殊原因取消了音乐美术和信息技术的小中考，现在的课表清一色的主课。
作业量也随之增多，小测试不断，于小满开始失眠，心情也变得烦躁。
沈云远家长虽然不是特别食古不化的那种，但也收了他的手机，两个人除了食堂偶尔碰面，放学一起走，没有任何见面的机会。
六月初，天气渐热，南中的夏季校服是绿白短袖加上薄薄的蓝白外套，蓝色是湖蓝，绿色是荧光绿，很显黑……
晚上九点，初三学生下了晚自习，他们说说笑笑一股脑儿地冲向校门口。
南中校服是市里所有中学中，配色最亮的，独一份的绿白蓝白。
虽然本校的学生都一致认为配色十分显黑，不过对于沈云远和于小满来说，没差。
表白墙上沈云远的照片一张比一张青春洋溢，一张比一张少年意气……
于小满偷偷把它们保存了下来然后打印出来收进盒子里。
快了，只要中考一结束，于小满的父母就会离婚，她也会考到别的高中，远离班里的小团体，远离于涛的辱骂家暴……
一切都会好的。
但愿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青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