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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你可以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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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楚徊把车停在办公楼前树下。就看到严理从办公楼里飞了出来,嘴里叼着半根雪糕。方问舟不敢在车里坐着,赶紧下了车。
严理把雪糕递到楚徊嘴边,往车里看了看:“轮椅呢?”
楚徊接过雪糕:“后备箱。”
严理装好轮椅,直接把楚徊抱了上去。方问舟和刚赶到的钱如雪看得目瞪口呆,严总真的太含蓄了,直说这俩人是那种关系就行了,扯什么保护不保护的。
严理终于看到了两位助理,转头问楚徊:“哪找来这么一对齐头白脸的人?”
高端写字楼的白领和初创小公司气质不搭,方问舟全套西装革履不用说了,钱如雪长发盘起,化了全妆,身上是小西装包臀裙细高跟,裙长正正好好在膝上十厘米,非常标准的OL装扮。
这一边,楚徊穿着POLO衫休闲裤休闲鞋还算正常,严理穿了一身花里胡哨的T恤短裤帆布鞋,让人有理由怀疑如果不是要开车,他大概率会穿人字拖出门。
楚徊说:“你哥给你配的助理。”
严理识货:“穿成这样的助理我们俩哪里用得起啊?”
楚徊说:“你哥说他出钱。”
严理难以置信:“他是要整我还是整你?”
严文,看看你在你弟弟心里的形象。楚徊觉得好笑:“我哪里知道。”
严理马上给哥哥打电话,楚徊自己往办公楼去了,还招手让两个助理跟上,穿成这样在外面多待一会恐怕是要中暑了。
楼里还在咚咚咚地装修,楚徊在一楼大堂停下,看了一眼已经跳起来的严理,对两个助理说:“严文十分钟之内就能说服严理,你们两个要在这里待一阵子了。”
方问舟是已经麻了,看着人还站在这里,实际上已经走了有一会了。钱如雪这才看清楚徊,也不免惊讶于楚徊的外表,可她毕竟多做了一会心理建设,表情控制还算自如:“我们本来就是要来这边工作的,楚总放心,我们肯定好好干。”
楚徊没管两个人在想什么,继续说:“我们这里说是公司,其实是工厂,不会一直待在办公楼里的,以后不用穿成这样,怎么方便怎么来吧,我们这里规矩没那么多。”他又看了一眼正在踢小石子的严理,“当然,别跟严理学。”
两个助理猛点头,楚徊估计严理快打完电话了,赶紧说:“严文说他负责你们的待遇,我也不跟他客气。这边离市区远一些,我再给你们发一份交通补贴和伙食补贴。还有什么问题吗?”
两个助理对视一眼,钱如雪斟酌道:“那我们的工作安排……”
楚徊看了一眼挂掉电话开始踹树的严理,对两个助理说:“还在装修呢,没什么事,你们俩轮流过来盯一下装修,其他的等开工再说吧。”
严理走了进来,对楚徊说:“我哥说他是好心。”
楚徊微笑:“我们这里没什么值得他费心思的,就当他是好心好了。”
果然是非常明智的楚总,两位助理内心定了一点。
楚徊接着说:“他再把我搞破产了,我就到你们家去,叫他养我。”
严理笑起来:“我给你开门。”
听起来很合理了,两位助理内心再次崩溃。
午休起来,楚徊叫了严理陪他去见郁生焉,他实在是没信心划那么久的轮椅。
江天琪也在,他听到动静先去扯了扯正在埋头干活的郁生焉。郁生焉抬起头,朝楚徊和严理笑起来。
楚徊把严理介绍给两人,严理听楚徊说起过这两人,把江天琪拉到一边:“天琪,我有事请教你,叫他俩打字就行……”
楚徊自己转动轮圈来到工作台前,一眼看到了一个小老虎,是严理画的。楚徊拿起小老虎,翻着看了看,郁生焉没有拘泥于楚徊带来的布料,在店里找了些碎布加上,看起来更丰富有趣了。
楚徊打字:“你的手艺很好。”
郁生焉憨笑起来,又指指工作台。工作台上是一字排开的一片片布料,楚徊看得出来是拆解版的小老虎,一片片拿起来看过,需要做造型的布料烫了衬,质地疏松的布料加了里,该缝起来的地方都画了线,剪裁都干脆利落,确实是好手艺。郁生焉又拿出几张纸,上面画了布料的形状,展示了在整版布料上该怎么裁剪,也是排布合理不浪费的。
楚徊有些惊讶,他连这个都想到了,确实是该干这一行的人。楚徊回头看了一眼,严理正跟江天琪聊得火热。
和严理一起创业真是太有前途了。楚徊不由地想。他打字给郁生焉:“等我通知来签合同开工。”
郁生焉比了个“OK”的手势,楚徊伸出手,郁生焉握了上来。
晚上,严理在书房看设计图,不时看一眼在灯下缝着娃娃的楚徊,突然笑起来:“阿徊,你还记不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年暑假你也是这样看着我读书。”
楚徊也笑起来,把轮椅停在严理身边,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敲敲桌子:“一道题讲了三遍了,能不能长点脑子?”
严理大笑,揽着楚徊的肩膀,在他脸上“啵”了一口。楚徊没坐稳,倒在严理身上。书房和主卧相连,严理干脆把人抱起来,进了卧室。楚徊在严理肩膀上锤了一下:“干什么?”
半夜,楚徊渴醒了,他往床边看了一眼,轮椅不在。鬼使神差地,楚徊坐到床边,用手撑了一下,于是想象中该站起来的人毫不意外地摔在了地上,甚至开始痉挛。
严理听到动静惊醒,一把抱起楚徊放到床上,一边给楚徊按摩放松,一边说:“醒了怎么不叫我?”
楚徊咬紧牙关,紧闭双眼,只有两行泪顺着眼角流入鬓角。
严理看着楚徊的样子,心脏抽痛,他俯下身,轻轻吻去楚徊的泪水,舔舔楚徊的嘴唇,撬开了楚徊的牙关。苦涩的味道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
楚徊终于哭出了声,严理把人揽在怀里哄着:“怎么了?”
楚徊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自己不自量力还想站起来?说命运不公苍天不仁?他说不出口,只有一边哭一边说:“你为什么老是不把轮椅带过来……”
严理知道楚徊不是为这个哭,可他也没有别的头绪,只能一遍遍地说:“我错了,我错了……”
楚徊渐渐停了眼泪,严理打湿了洗脸巾来给楚徊擦脸,楚徊撑着床弓着背坐着,低声说:“我不是怪你。”
严理揽住楚徊的后背给他借力:“我知道,你可以怪我。”我知道你在怪自己的无力,但你可以向我发泄你的情绪,“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