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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生离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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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哈，我两心心相惜情不自禁……”林凡的声音有些低，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尽管他嘴上这么说着，却并没有松开叶璃的手。那只手依然紧紧地握着叶璃的手，仿佛害怕一松手，叶璃就会像鸟儿一样飞走。
一旁的曾华见状，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白了林凡一眼。不过，他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作为林凡的发小，曾华或许不明白叶璃究竟在林凡心里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但是他也能猜到一点。
林凡不算很帅，只是五官端正，但是他会打扮，穿的非常潮流，加上性格又开朗，也是有过女孩子跟他告白的，只是全部都被拒绝了。
那个时候曾华就明白了，林凡心里有人，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人，林凡可以等待这么多年。
叶璃在林凡心中的分量是曾华难以想象的。
三人相视一笑之后就分为两队离开了，曾华爸妈是在镇上买了房子，所以他一般不回老家。
其实，很多时候，爱情就是这样，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一起。
没有正式的告白，也没有那些甜言蜜语，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就像河流注定要奔向大海一样。
坐上返乡的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林凡和叶璃的心情却格外轻松。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偶尔还会相视而笑。
很快，车子就到了村子口，走到门口，还没等他们进门，一股浓浓的菜香就扑鼻而来。
“还好我聪明，提前让奶奶做好饭了，刚好可以吃。”林凡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拉着叶璃快步走进了院子。
走进屋里，只见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林凡的奶奶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坐下，嘴里还念叨着：“快吃吧，都是你们爱吃的。”
二人并没有选择在县城或者镇上吃东西，而是一路赶回了家中。
毕竟，这大夏天的，衣物穿了一整天，身上黏黏的，一点也不舒服，而且还有一股酒臭味。
“回来了啊，洗洗手快吃饭吧！”秦玉琼面带微笑地看着走进门来的林凡和叶璃，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尤其是注意到他们那副亲密的模样，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心里自然跟明镜儿似的，不过她并没有立刻点明，而是选择等待这两个年轻人自己主动开口。
原本林凡和叶璃还打算洗完澡再吃饭，毕竟身上黏糊糊的，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然而，当他们感受到空调吹出的凉爽冷风时，身上的不适感瞬间减轻了不少，于是两人决定先吃完饭再去洗澡。
不一会儿，林凡和叶璃就吃完了大半的饭菜，而秦玉琼却一直没有动筷子。
不过林凡和叶璃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们单纯地以为秦玉琼早就已经吃过饭了。
就在这时，林凡突然抬起头，对着叶璃眨了眨眼，叶璃心领神会地笑了笑，然后轻轻地牵住了林凡的手。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幸福。
接着，林凡将两人紧握的手高高举起，就像是在跟家里人炫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样。
“奶奶，我跟你说个事。”林凡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和期待。
秦玉琼看着林凡和叶璃，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似乎已经猜到了林凡要说什么。
“以后小璃子就是你孙媳妇啦！”林凡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他的语气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好好好，奶奶总算是看到你开窍了！”秦玉琼高兴得合不拢嘴，她连忙说道。
说完，秦玉琼想要站起身来，给这对小情侣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当她试图站起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被钉住了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林凡和叶璃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和担忧。
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快步走向秦玉琼。
当他们靠近秦玉琼时，才惊讶地发现她的身体竟然比之前缩小了许多。
林凡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急忙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拉起秦玉琼的裤腿。
当他看到那皮包骨头的小腿时，心中一阵刺痛，这哪里还是腿啊，简直就是一层薄皮包裹着一根脆弱的骨头。
“奶奶，你怎么了？”林凡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秦玉琼微笑着看着林凡，她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
她轻轻地拍了拍林凡的手，安慰道：“乖孩子，别哭。奶奶只是年纪大了，身体有些毛病而已。”
然而，林凡的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他紧紧握住秦玉琼的手，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叶璃站在一旁，看着那触目惊心的小腿，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泪水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叶璃很清楚，秦玉琼这是骨癌，因为她在医院见过。
秦玉琼见状，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以后啊，要好好照顾小璃，奶奶是抱不到重孙咯……”
说着，她把林凡和叶璃的手紧紧地压在一起，仿佛要将自己对他们的期望和祝福都传递给他们。
然后，她又轻轻地拍了拍林凡的手，像是在叮嘱他要坚强。
“奶奶啊，想你爷爷了……”这句话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秦玉琼记忆的闸门，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看到了林凡和叶璃，两个可爱的小家伙，正抱着她的腿，仰着小脸，眼巴巴地问她有没有零食吃，那纯真的笑容，让秦玉琼的心都化了。
接着，画面一转，她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林一天，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上学，阳光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他那充满朝气的脸庞。
画面并没有就此停止，它继续变换着。
终于，一张不算帅气，但却充满坚韧的脸庞出现在秦玉琼的眼前，那张脸上，有着岁月的痕迹，也有着对生活的执着。
“老头子……”秦玉琼轻声呢喃着，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回忆，随着时间的推移，画面渐渐模糊，秦玉琼的手也缓缓地停止了拍打。
林凡站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他很想哭出声来，宣泄内心的痛苦和悲伤，但他不敢，他害怕自己的哭声会让奶奶迷失方向，找不到投胎的路。
在老家，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闻：逝者刚走的时候，不能一直呼喊他们的名字，否则他们就会在黄泉路上徘徊，找不到转世投胎的路。
与林凡相比，叶璃的情况要好一些。她第一时间从林凡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黄玉梅的电话。
“阿姨……奶奶刚才走了……”叶璃的声音有些颤抖，尽管她已经极力克制，但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悲痛。
“好，你听阿姨说。”黄玉梅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叶璃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和焦虑，仔细聆听着对方的话语。
黄玉梅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敲打着叶璃的心脏，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让情绪影响到对黄玉梅话语的理解。
终于，黄玉梅说完了所有的话，叶璃缓缓地放下手机，仿佛那是一件千斤重担。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硬生生地把它们憋了回去。
转过身，叶璃看到林凡正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她快步走到林凡身边，心疼地抱住他，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
“林凡，你要振作起来啊！你还有很多事情要为奶奶做呢！你这样消沉下去，奶奶看到了会有多难受啊！”叶璃的声音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话，希望能唤醒林凡。
然而林凡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叶璃心急如焚，她加大了声音的力度，继续呼喊着林凡的名字。
突然，林凡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眼睛似乎有了一丝光亮，叶璃心中一喜，以为林凡终于回过神来了。
可是，那丝光亮只是一闪而过，林凡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的身体虽然还在叶璃的怀抱里，但他的灵魂却仿佛已经飘到了遥远的地方，无论叶璃怎样呼喊，都无法将他拉回来。
“啪！”
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响彻整个房间，仿佛要将这寂静的空间撕裂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原本呆滞的林凡猛地回过神来，他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神逐渐聚焦在眼前泣不成声的叶璃身上。
林凡凝视着叶璃，看着她那因哭泣而红肿的双眼和满脸的泪痕，心中一阵酸楚。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叶璃的头发，想要安慰她，但却又觉得自己的话语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沉默片刻后，林凡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叶璃说道：“你在家里守着，我去找人。”他原本打算带着叶璃一起去，但看着她那脆弱的样子，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林凡转身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块白布。
他毫不犹豫地将其撕下，然后斜挎在身上，仿佛这白布是他与外界联系的唯一纽带。
一切准备就绪后，林凡迈出了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家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逐渐西斜，下午四点的阳光透过天空洒在林凡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林凡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跪了多少次，他只记得每一次跪地时，膝盖与地面碰撞所带来的刺痛，以及起身时那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双腿。
但这一切都是长塘的习俗，当家中有人去世时，需要套着白布，一家一家地去通知。
每到一家，都要跪地行礼，以此告知他人家中有人离世，这样一来，即使是平日里有些不对付的人，也会主动前来帮忙。
林凡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继续走在这条漫长而又艰辛的道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知道，他必须完成这个任务，为了那个已经离去的人。
当林凡踏入家门时，一股热闹的氛围扑面而来，家里早已挤满了人，他们都是来帮忙的亲朋好友。
林凡的父母也刚刚到家，母亲黄玉梅看到林凡后，向他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凡心领神会，他默默地走上二楼，一推开门，他就看到叶璃孤零零地蜷缩在自己的卧室里。
她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
林凡轻轻地关上房门，生怕吓到了叶璃，他慢慢地走到叶璃身边，蹲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璃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林凡。
叶璃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很懂事地一把抱住了林凡，紧紧地，仿佛永远都不想松开。
“我不要走，我不想走，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我要永远永远永远都陪在你身边……”叶璃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坚定。
林凡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原本以为叶璃这次回来是因为病已经痊愈了，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非如此简单。
林凡强忍着内心的酸楚，轻轻地拍打着叶璃的后背，柔声说道：“好，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永远都不会分开。”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坚定而温柔。
叶璃似乎听到了林凡的话，哭声渐渐小了下来，最后变成了轻微的抽泣。
林凡继续耐心地哄着她，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平稳，仿佛是哭累了，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林凡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醒了叶璃。
他轻轻地擦干了叶璃眼角的泪水，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
然而，就在林凡离开房间的那一刻，叶璃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叶璃默默地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着，打出了一行字。
她一边打字，一边回想着林凡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她不想离开林凡，她想要活下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想试一试。
与此同时，林凡来到了客厅，黄玉梅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你看看这个……”黄玉梅递过来一沓厚厚的检查报告和一封信。
林凡接过报告和信，仔细地看了起来。他看了很久，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凡啊，你不要怪奶奶，奶奶只是想你爷爷了，小璃是个好女孩，你要主动一点，要对人家好一点，不要辜负人家的心意，只不过奶奶是等不到你们结婚了，要听爸爸妈妈的话，要天天开心，要多陪陪小璃，奶奶看的出来，小璃很孤单，你要像你爷爷一样勇敢一点，做什么事情都不要怕”
秦玉琼的信丝毫没有提自己的病情，可看着那厚重的检查报告，林凡根本想象不到自己奶奶经历了多少痛苦。
骨癌，每天都要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林凡还偏偏这么傻的让她去做饭，而且自己还没看出来自己奶奶的变化，如果早些看出来，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越想越烦的林凡根本压制不住自己那烦躁的心情，愧疚，深深的愧疚，无法用言语诉说的自责，林凡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无法面对自己的父母。
一粒充满愧疚的种子在内心深种，越想越难过的林凡直接被自己的做法气晕了过去。
梦中的林凡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奶奶，秦玉琼还是会像林凡小时候一样抚摸他的头，自己爷爷坐在一旁轻轻的微笑着。
“咳咳…水…”
林凡刚说完要喝水，下一秒叶璃就递上了杯子。
坐了起来，短暂的摇晃之后，林凡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很想哭，但看着一旁眼睛红红的叶璃，林凡忍住了，他不想把自己悲伤的情绪带给叶璃。
“我没事的，只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你不要担心”
看着坐在床边的叶璃，林凡不敢多说，他怕叶璃下一秒又会哭出来。
林凡不知道叶璃是得了什么病，但肯定很严重，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不来找他，所以他不能让叶璃情绪变的更差，因为情绪对于病情的影响非常大。
叶璃没有回话，轻轻的抱住林凡，越抱越紧“你也不要难过了，我还在呢，我…”
“好了，我知道，乖，但是我现在不能休息，我要去忙了”
林凡拍了拍叶璃的背，示意她放松一些，林凡问她要不要继续睡会，但她却摇了摇头。
“好，那我们一起下去帮忙”
一下楼林凡就看见了黄玉梅，连忙开口道“妈，给我们拿两件丧服”
林凡接过自己的丧服，还想拿上叶璃的丧服，结果被黄玉梅一手打掉了。
“哎呀，我们小璃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要不要考虑考虑做我儿媳妇啊”黄玉梅的话让原本紧皱眉头的叶璃终于放松了下来，不过她还是没有笑，可就算是这样，黄玉梅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妈，你就别逗小璃了，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林凡拍了拍额头，自己老妈啥都好，就是爱乱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