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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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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回忆
他走到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这张引人注目，令人过目不忘的脸，何意上手抚了抚：
“这张脸……为什么我要长成这样子呢…？”何意并没有因为自己长的好看而感到开心，自言自语道：“长的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何意挤出一抹无奈的笑，这个笑容实在太过勉强，就像是明明花儿还是一株花骨朵，人们却想让它现在立刻绽放似的，何意心中又泛起阵阵苦涩。
在何意还是七八岁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好朋友，在福利院长大，父母都不知道去哪了，福利院的老师说，他的父母从他出生就去了个很远的地方，很久不会回来，何意怎么可能听不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呢？
可是那个福利院的院长看中了何意的脸，每天都会在其他小朋友面前展现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实际上对何意是把他带到荒郊野岭，逼迫他装可怜，卖惨，博取同情，哭不出来就拿木棍打，那木棍，上面还有微微翻起的书皮，如同针锥似的，想把他整个人都扎穿。随后院长再将视频发到网上蹭流量，博热度。他那时太小了，无力反抗，每次都被迫直播，院长强迫他跟观众要礼物，说白了院长就是打着一个帮助留守儿童，积极公益捐款，行善积德的名头，通过他来赚黑心钱。
而观众们也很吃这一套，毕竟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男孩可怜的样子谁能抵挡得了呢？他眼角带着泪珠，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刻意抹的灰，脸上眼睛往下一点的地方还有刀伤，多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以至于每次直播院长都能赚的盆满钵满，但是受益人却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所谓的福利院，准确来说是福利院院长。
何意虽然现在长大了，自然也成熟了很多，他比别的同龄人更懂事，一些行业黑话和规矩自然也是懂的。那些伤疤虽然也愈合了，可是在心里刻苦铭心的痛却是永远抹除不掉的……
他手轻轻划过之前脸上的那道疤，愈合了，可是却也深深叹了口气。他也不是没想过反抗，只是每次反抗，换来的都是更狠毒的打骂。这福利院以可怜的孩子为噱头，可是却赚的黑心钱。
更可恨的是，那个院长居然还以他的好朋友为要挟，要求他的好朋友去在晚上直播，何意他也是个多愁善感、重情重义的人，不想好朋友受苦，早晚都直播，从白天播到晚上，自己更是身心俱疲。也许……自己的好朋友是因为跟着自己才被牵扯……自己才是源头，他的好朋友只是一个威胁何意的棋子罢了。
其他福利院的孩子们看何意被院长“特殊关爱”，在他们的眼里，院长向来是一个温柔以待，平等对待每一个孩子的好院长。但是院长却对何意那么上心，所以也很嫉妒何意，联合其他小伙伴们孤立何意，也有了集体的霸凌。
“你这个鲶鱼精，凭什么你可以被院长喜欢的更多一点？”
“不就长的漂亮了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鲶鱼精，鲶鱼精，一副娘唧唧的样子，没人陪你玩！你不配待在这里！”
无数的辱骂朝着何意涌来，可惜当时的他也无力反抗，成为众矢之的。他并不认为美丽有什么错，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也有不同的特点。人人平等，每个人都不一样，更何况外表呢？
而现在，他以这张脸从嫌疑人口中得到了太多信息。
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一个男生长了张漂亮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不被接受？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当时何意真的想死了吧，死了吧，一了百了……
到了十三岁的时候，何意被调走了，掉到了另一个学院里，他认为自己终于可以离开那个相当于噩梦的地方了，但殊不知是更黑暗的深渊。
那个书院总有一种书香年华的气息，老师也看着很和蔼，对学生很有耐心，一开始的几个月确实是这样的，但是…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那些看似和蔼的老师也逐渐露出了本性。
何意亲眼看到跟自己同龄的另一个同学被叫到老师办公室，他好奇地凑上去听里面的动静，听到的声音却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老师…老师他居然在拿戒尺打那个孩子！何意透过门缝看见了这令人终身难以忘怀烙印在心里的一幕，平日和蔼的老师…私下却成为了一个打孩子的恶魔，这让他大受震撼。
本以为只是一次惩罚，可是在后面一次课上，老师提问，见没人举手居然大发雷霆，对着第一排同学桌子重重拍了两下，那个孩子果然没有回答出来，全班同学就看着老师拿出来一把戒尺，那把戒尺的缝隙居然还可以看到丝丝血渍，对着那孩子的胳膊重重“啪”打了一下，他还嫌不解气，居然上手抽了那孩子两巴掌，那孩子眼泪唰唰地就掉下来了，大颗泪珠不停地掉。老师似觉得烦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此后的每天，老师都会叫不同孩子去办公室，美其名曰是补习，其实只是想发泄一通了，事后还威胁他们不许说出去，孩子们虽然委屈，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他们的家长来看他们时，看到他们身上有青青紫紫的痕迹，问老师怎么了，可是老师说是他们玩耍时不小心磕着了，还眼神警告被打的孩子，被打孩子只能符合着承认，有的孩子想让父母把他们接回去，都被老师劝住了，他们的家长还以为他们的孩子在书院待的很好，却不知他们经历的是怎样的情景。
何意自然也不会逃过挨打的命运，他每次被打都是紧咬下唇，逼迫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因为老师很讨厌孩子的哭声，即使他被打出了眼泪，也只能默默忍着，何意在福利院就经历过这样的折磨，对这些打骂也自然习惯了，他没有父母，即使他走了他也不知道能去哪。
何意的这张脸自然被注意，老师们对这张脸确实是被惊艳的，所以他们就是想看何意哭的样子，来得到自己的一种病态的满足。可是何意他不哭，他特别能忍，即使少数被打的流泪，也不会流太多，硬生生给忍住了，老师们觉得无趣，后面终于放过他了，但是他的脸依然被人所嫉妒，厌恶，所以何意长大后才会戴着口罩不露出自己的脸。
如果老天爱我，就请放过我吧……何意在那一段阴暗的童年时代，是有过轻生的念头的，可是后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为什么要活着？这个问题困惑了他一整个童年时代，后面他得到了答案，为自己而活……
所以何意决定，自己要好好活下去，为了自己而活，即使再多的伤痕，再多的坎坷，自己都经历过了，自然也能一步步迈过去……
他打开了束缚在内心的心结，向阳而生，顾己。
正想着，突然，何意感觉到身后有人抱住了自己，温热的身体贴上来的一瞬间，何意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阿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是沈榆来了，沈榆也穿了一件黑色真丝的睡衣，露出精致的锁骨，饱满的胸膛若隐若现。他没有戴那副以往的金丝眼镜，可即便如此，沈榆依旧五官硬朗，特别是那个深邃的眼神永远都不变，他深深地看着何意，眼底满是温柔。
“没事……”何意露出一个勉强至极的微笑。
“阿意怎么了，有什么事跟我说说吧。”沈榆声音极轻，极其温柔，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抱紧了何意。
“男孩子长得漂亮，真的有错吗……”何意问道，随后低下了头，不再去看镜子那张脸。
沈榆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视线扫过镜子中何意的脸，现在的何意五官精致立体，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头发随意放着，整个人散发着清冷的气质。
“怎么会？”沈榆温柔的笑了笑。
“可是……”何意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沈榆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长得漂亮没有错，无关男女，长的独特也没错，外貌本就是每个人的一种自由，谁也无法评判，你就是独一无二的。”沈榆说着，环在何意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分，似乎在示意他不要害怕，他在，何意只需要大胆往前走即可。
“生而为人无罪，美丽也没有罪，你不必因此感到自卑，阿意，做好自己，不管怎样，你在我心里是永不可替代的。”沈榆嘴唇贴近何意耳朵，呼出的热气打在他耳朵上，头搭在下巴上，欣赏着镜中的二人。
何意听着沈榆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可是……为什么那些人不懂呢？他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经历呢？何意想起那段黑暗的过去就感到一阵头晕。
“他们不懂……”何意缓缓吐出几个字，语气极轻。
“我懂，不懂的是他们，他们不懂。现在的社会氛围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阿意，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们可能没办法改变过去，但……至少还可以改变未来，你这张脸可是对你办案起了很大的作用。”沈榆安慰道，头靠在何意身上。
“但……”何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沈榆一把公主抱了起来，接下来要说的话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自己好歹也是个181的男人，体重也有一百三十斤左右了，但是比较轻的了，沈榆抱他也是毫不费力。
“阿意太瘦了……我以后一定把你养胖点。”沈榆看了眼何意的手腕，用个词概括就是骨瘦如柴了，眼底满是心疼。
沈榆轻轻把何意放到床上，并为他掖好了被子，抬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
“别想太多，睡吧。”沈榆在何意额头是轻轻落下一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毕竟是自己第一次亲何意，难免有点紧张。
“嗯……”何意感觉心里涌入一阵暖流，这个男人真的很在乎他的感受，关心他的情绪。
“晚安阿意。”沈榆用低沉有磁性的声音道，随后起身，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舍，想了想又道：“我就在隔壁，可以随时找我，门没关。”
“好。”何意道。他看着沈榆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笑意。随后沈榆关了灯，出了门，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何意早早起了床，去卫生间刷了个牙，洗了把脸，便想去隔壁找沈榆。何意一开门就看到了端着早餐的沈榆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两人似乎都没料到对方的出现。
“阿意醒了啊，我叫厨师做了些早餐，应该符合你的口味。”何意侧身给沈榆让路，沈榆走进房间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盘子里是两片面包，一碗白粥加了三勺糖，一些水果：圣女果、葡萄，还有一些话梅，配上了一杯常温奶茶。
沈榆对于何意的口味还是很了解的，何意跟沈榆说了自己的口味，沈榆记住了，专门叫的厨师按何意的口味做的早餐。
“大早上喝冰的对胃不好，所以叫人做了杯常温的，半糖。”沈榆拉着何意到桌子前面，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将他摁在了椅子上。
“吃吧，吃完一会我送你去事务所。”沈榆道，看着何意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如同在欣赏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好，谢谢阿榆。”何意表达了谢意便开始吃早餐了，他拿起一片面包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跟我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反正你迟早是我的人，哦不，现在就是。”沈榆狡黠地笑了笑，随后拍了拍何意的肩膀，眼神往窗外瞟了瞟。
“最近还有什么案件吗？”沈榆不经意地问道。
“还好，就一个抢劫案，监控拍到了嫌疑人的正脸，只是半张脸带着面罩，我们的画像师可以画出来。”何意道，又喝了口奶茶：“这种案也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以内，只是李局长告诉我的，他平时没事就喜欢跟我讨论讨论最近发生的案件。”
“那就好，我担心阿意平时工作忙把自己身体忙坏了。”沈榆道，随即心疼地看了眼何意。
沈榆就站在旁边，静静地欣赏着何意吃早餐，果然漂亮的人做什么都是美的，沈榆看着何意完美的侧脸不禁咽了咽口水 ，反应过来后，抓了抓领子，感觉全身燥热。这个男人长的实在是太TM好看了，光看着都让人热血沸腾，得亏沈榆自制力好，硬是把心中的火压了下去。
过了二十分钟后，何意吃完了。拿手帕擦了擦嘴，随后便让沈榆出去，自己换衣服去了。沈榆也是听话的出去了，也回到自己房间换上了以往的那套实验服，戴上了以往那副金丝眼镜。
何意穿着那套风衣，戴上了口罩，露出好看的眉眼，沈榆早已站在楼下等他了。
“阿意，走吧，我送你。”沈榆朝何意伸出手。
“嗯，谢……”何意刚想表达谢意就被打断了。
“不用谢，走吧”沈榆拉起何意的手就往外面走。
沈榆把何意送到了事务所，随后朝何意挥了挥手：
“阿意，我晚上再来接你。”沈榆说完朝何意看了一眼，便上车走了。
何意也朝沈榆招了招手，看着那辆玛莎拉蒂往远处驶去，直至不见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