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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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走?”方知翊拿着一本小说，已经下晚自习了，夏憬琛还坐着在翻自己的东西，他在回忆自己高中时候的收拾习惯，不然明天上物理课又要完蛋了。
“一会儿，你先走吧。”
方知翊站着没动，沉默了几秒后走在夏憬琛旁边，拉过了葛学的椅子坐下了。
“干什么?”夏憬琛抬头看他。
“等你。”
夏憬琛指尖动了动，说：“……不用，我还得一会儿，我得等葛学……”
“没事儿，一块走。”
夏憬琛有些不解，以前方知翊也不这样啊，有时候其中一个人有事两个人也就不一块走了，现在这怎么就狗皮膏药上了。
他正想着，就听见方知翊又说：“石老师今天不在，没事儿。”
“啊?”夏憬琛不懂他什么意思，“我知道啊，怎么了？”
方知翊顿了顿“哦”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是怕被抓。”
“我干什么了我……”夏憬琛话头突然顿住反应过来方知翊什么意思，但他也不知道是心里哪儿在作祟，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我怕什么，我又没干坏事。”
方知翊发出了浅浅的一声气音，像是在笑：“嗯。”
方知翊后来再没说话，夏憬琛莫名的又不太舒服了，就没了吗？就一声嗯?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团毛线一样，绕来绕去也不知道要把自己绕在哪儿去，快勒死了。
“走吧，琛！”葛学拿着个水杯从后门跑进来，“诶?你俩……干什么呢?”
夏憬琛生怕方知翊在说出什么，连忙起身收拾东西：“不干什么，走吧。”
*
夏憬琛和葛学周黎苏念棠一个宿舍，方知翊在隔壁，两人回来的时候周黎和苏念棠已经洗漱完了。
“来来来，琛总，猴子，玩个游戏。”
葛学坐了下来：“玩什么?”
周黎站在宿舍中间，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的苏念棠道：“高智商游戏。”
葛学一听眼都亮了：“来啊，我就喜欢这种高智商游戏。”
周黎让夏憬琛把耳朵捂住，夏憬琛就说去上卫生间，周黎能玩的游戏也就那么几个。
“你说‘月亮’，一直说，我说停就停。”
“月亮月亮月亮月亮月亮。”
“再说‘月饼’。”
“月饼月饼月饼月饼月……”
“后羿射的是什么！”周黎突然打断。
葛学大脑空白的一瞬间，开口就自信满满的喊了一声“月亮”！
喊完都没反应过来。
周黎指着他笑：“笑死我了猴子！”
“怎么了？后羿射的月亮不对?”
苏念棠站了起来，淡淡的说：“后羿射日，不是后羿射月。”
葛学反应过来，直接从椅子上暴起掐周黎：“卧槽了，丽丽！”
周黎缩着脖子：“刚刚是谁说‘我最喜欢玩这种高智商游戏’！行行行，到琛总了。”
葛学这才松开周黎，又拉着椅子坐在夏憬琛旁边：“我来我来。”
葛学像刚刚一样周黎问他一样问。
夏憬琛：“月饼月饼月饼月饼月……”
“后羿射的是什么！”
夏憬琛心如明镜：“后羿射的是太阳。”
“卧槽！”
葛学不玩了。
“猴子，实锤了，你是这个宿舍唯一一个天才，全称，天上的蠢材！”
“丽丽我今天要和你一决高下！”
葛学刚准备挽起袖子过去杀了周黎，宿管却敲门了：“安静点！”
周黎趁机爬上了床。
夏憬琛进去洗澡了，浴室里的水汽上来了，他有些晕晕乎乎的。
好像飞机降落那天，热浪推着他下坠，降落，他轻飘飘地，看到了方知翊从车上下来，还看到石小平蹦哒着叫方知翊快点要迟到了。
那个时候他感觉风一来了自己就要被吹走了，但就是很想摸一摸方知翊的脸，结果他手一碰到肩膀对方就转过了头，把他吓一跳，他都以为是方知翊真看到他了。
后来石小平逮着方知翊叨叨，他就使坏拍了拍石小平的肩膀，结果方知翊竟然抬了抬下巴，示意石小平朝他看了过来。
方知翊要是真看到的是他，那不得吓死了，那那个时候，他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水流从头上冲过，夏憬琛拉回了神，自己还站在浴室里，没在飞机上，他抹了把脸，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重生在了高中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方知翊让他当自己的男朋友。
——“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刚刚谈了个对象。”
——“我只对你一个人有意思。”
就是太渴望了，方知翊只要勾勾手指头他就会跑过去，所以他什么都没想就说了声好，但哪有什么东西很容易就可以得到，更何况是感情。
但他不想放，好不容易有了为什么要放，他就是想抓住一切的一切。
如果几率大于百分之五十呢，上辈子胆小如鼠，这辈子他胆大一些，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
从浴室出来葛学正好从隔壁宿舍串回来，抱着一板红枣酸奶还有几根棒棒糖和其他的一些小零食。
“正好，琛，这都是翊哥给你的，这一看就是封口费，哎！”
夏憬琛一愣，摇了摇头：“什么封口费，我就给他抄了英语作业了。”
葛学早就给周黎说了方知翊谈恋爱的事儿，这会儿也探出头来想努力探口风：“琛总你就说说呗，咱们几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夏憬琛顿了顿说：“他不是说了么，稳定了就说。”他拆开了桌子上的零食，给三人均分了点，“吃，闭嘴。”
两人点到为止，都有分寸，也再没提。
“我琛霸气！”
“谢谢琛总！”
他们叫夏憬琛琛总也是有缘由的，夏憬琛六岁之前外婆家开着一个小卖部，他们住在农村，来往都是煤矿上的工人，这些年因为农村发展，煤矿更多，有时候那些工人们下了工之后只能就着水吃点冷馒头。
夏憬琛外婆外公善良了一辈子，看着蹲在家门口吃着冷羹，不忍心，又重新开起了小卖部，所以夏憬琛每次回老家，走的时候外婆外公恨不得把整个超市塞给他，夏憬琛也不吝啬，带着一堆零食，到了学校就会给大家分一些，后来他这个福利便形成了一条无任何盈利的产业链，四班全体友好地给了他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名字——琛总。
“又要睡觉了，人为什么要睡觉。”葛学踩着梯子慢腾腾的挪上去，“不想睡觉啊。”
“那就别睡。”夏憬琛爬上了床趟了下来，结果习惯性就去枕头旁边捞东西，然后就，捞空了，没捞到手机，他抿了抿唇，默默的从枕头下拿出一本小说，这他记得清楚。
本来想安安静静的看会儿小说，但是葛学一直在叭叭叭，说到熄灯前一秒夏憬琛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子里只有扉页上方知翊的名字。
“欸欸欸，琛，你听见我说话没。”
熄灯影响不了葛学的嘴。
夏憬琛把书合上，叹了口气说没有，葛学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问夏憬琛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二百五，夏憬琛回答：“死，地球爆炸，发财。”
这太朴实了，葛学一时都不知道该接什么，夏憬琛立马说：“睡觉，我困了。”
葛学叹了口气说行吧，刚躺下去又一下蹦了起来，夏憬琛吓了一跳，他都以为地震了，周黎摘了助听器什么都没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苏念棠呼吸稍稍加重了一点，但没说话。
“葛学你要死啊。”
“诶呀刚刚光问你了，你知道我以后想干什么吗？”
夏憬琛真想把这个二百五提起来控控水，没等对方说话，就恶狠狠的说：“我只知道我现在想杀人。”
葛学讪讪的笑了几声终于趟了回去。
夏憬琛听见头顶没动静了，还是说了一句：“今天太困了，明天再说。”
头顶无缝衔接回答：“没问题！”
但没过几秒人又蹦起来了，夏憬琛庆幸自己没睡。
“诶，琛你有没有想过，假如给你一个机会，你会不会选择回到过去?”
夏憬琛呼吸一窒，他动了动，翻身平躺着，盯着空白的天花板。
像他上辈子上大学后空白的四年。
明明什么都干了，却一年比一年空虚，整个人像是被掏空，最后只剩下空白。
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你才二十岁，你还有很长的人生，确实，第一年是这样说的，到二十四岁，还是这样说的。
所以他的人生被迫停止了。
这样想的话是不是就是老天给他机会。
但夏憬琛从来没想过如果让他自己选他会怎么选，他会怎么选——
夏憬琛深吸了一口气，说：“会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月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