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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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晓阳是被冷醒的。
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带着雨后的湿冷，凉丝丝地滑过他的脖颈。窗帘随着风轻轻摆动，晨光滤过玻璃淌进房间，睁眼是一片朦胧的青灰色。
他盯着天花板愣了两秒，倏忽间想起昨晚睡前那通电话，下意识就去找手机，摁了两下开机键还是没反应，犹记得昨晚好像没挂电话就睡着了，手机接上充电器，屏幕很快亮起。
点开和奇尚语的聊天记录，通话时长三个小时二十四分。估计是因为手机刚拆还没来得及充电，到后面自动关机了。
又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分，比平时起床的时间晚了四十分钟。
不仅忘记挂电话，而且连闹钟也忘记调。
站在洗漱台前，石晓阳掬了捧凉水往脸上泼，冰冷的水温使他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镜子里自己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他伸手去捋，脑海里却不合时宜的在想，奇尚语现在起了吗？手机还有没有电？闹钟有没有响？
这些念头冒出的瞬间，石晓阳自己也不太明白，难道雨季除了会让人情绪低落，也会让人的大脑变混沌吗？
他甩了甩头，迅速收拾完，出门前给奇尚语发了条消息。
闹钟响了好几遍，奇尚语蛄蛹着身体，手在被窝里四处摸索，把闹钟摁掉，人也慢慢清醒。看着原本设置的闹钟时间早已超时，奇尚语都怔了下。
今天怎么睡这么死？前几个闹钟都没把自己吵醒？
正想着，电量不足的提示信息和石晓阳发来的消息一齐弹出来。
奇尚语一边插上充电器，一边嘟囔：“百分之五的电量，我昨晚干嘛了？”
点开石晓阳发来的消息，对方问他起床没，再往上看到通话时长，奇尚语的记忆开始明朗。
带着水汽潮湿的声音，浅浅的轻笑，莫名的开心，还有那随着雨声一同响起的不受控的心跳。
奇尚语不可思议的盯着那条通话时长，他居然在和石晓阳打电话的时候睡着了，两人居然打了这么久。
那石晓阳呢？中途也睡着了？又是什么时候挂的电话？
“嘭”的一声，奇尚语把头埋进被子里，窗外雨已经停了，玻璃窗上凝着水雾，明明没有开窗，可奇尚语就是觉得呼吸吐纳间，能闻到一股清冽的气息，会让他想起昨晚那声似有若无的晚安。
如果每个阴雨天石晓阳都在，如果每个阴雨天都像昨晚一样打着电话入睡…那好像阴雨天也变得没那么讨厌了。
这个认知让奇尚语耳根猛地一热，他缩在被子里，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听见心跳如鼓，和昨晚听到石晓阳那声带着几不可闻的温柔轻笑时如出一辙。
不仅起晚了，还给自己闹了个大红脸，奇尚语着急忙慌收拾完，等跟石晓阳汇合时离上课已经没多久了，到教室时晨读的铃声刚好打响。
两人迎着同学的注目回到座位，这其中就数乔聿和谢予安最贼眉鼠眼。
果不其然，奇尚语屁股刚落座就听见谢予安冷不丁的问：“还是第一次看你迟到，干嘛去了？”
迅速把晨读课本拿出来，奇尚语反驳他：“踩点了，没迟到。”
谢予安无语，心想谁在意你迟没迟到，我想知道的是你和石晓阳干嘛去了好吗？
翻开课本，奇尚语专心晨读，没再给他八卦的机会。谢予安知道没戏，也老老实实没再闹腾。
马上要月考，课程拉得紧，加上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买早餐，两节课下来奇尚语饿得狂喝水。
本来大课间是打算喊石晓阳一起去小卖部买点吃的，但一下课对方就没影了，连带着乔聿和杨子规也没见着。
心情一下子宕下来，奇尚语瞬间就不想吃了，正计划着这三十分钟该写点什么题，就被谢予安和后排同学闹哄哄的聊天声打断。
奇尚语好奇回头，他后排坐的是两个女生，大家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早已经从眼熟混成还不错的关系了。
见他主动凑过来，谢予安哪能放过，一把把人抓住，“加上你正好四个人，一起玩呗。”
奇尚语一头雾水，“玩什么？”
谢予安主动给他介绍，“猜名游戏，很简单的，你在纸条上随便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前提是我们认识的，然后描述他的特征，如果我们猜出来了就算你输，反之，你就赢了。”
奇尚语毫不留情的吐槽，“好无聊。”
看他又要转回去，谢予安赶紧拉住，“就娱乐一下，你管它无不无聊。”
看他们仨期待满满的样子，奇尚语也不好拒绝，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拿起笔，奇尚语想都没想就开始写，随后迅速折起来扔进桌子中央的盒子里。
四个人轮流发言，奇尚语是最后一个，来回走了两轮，奇尚语才惊觉自己刚才的发言太打脸了，这游戏听起来无聊，玩起来难度还不小。
虽然要求是大家都认识的人，但是门口卖早餐的也都是大家认识的啊，范围实在太广。再加上大家刚开始发言都是稳着来，根本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提取不出来。
五分钟过去，谢予安实在受不了了，重新撕了几张纸条分给他们，“重新写，这次范围小一点，就咱们班，描述的时候也不能像刚才一样模糊。”
规则一改，猜起来难度就小了很多，几轮下来，谢予安和后排的另一个女生已经输了，就剩奇尚语她同桌。
奇尚语脑海里闪过之前的某些回忆，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我写的这个人——闹脾气的时候很幼稚。”
后排的女同学想了半天，”乔聿？”
奇尚语摇头。
女同学又试探着开口：“杨子规？”
奇尚语还是摇头，刚刚在组织语言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去年寒假一起看电影那次，石晓阳情绪上来执意要走，后来消息也不怎么回。
在石晓阳家路口等到人时，他毫无保留的冲对方发泄着自己不满的情绪，也是第一次听石晓阳坦露心扉。
那时候他只顾着沉浸在和对方关系更进一步的喜悦中，现在再回想，才发现石晓阳当时就像个发倔又不懂表达的小孩，只能带着浑身的刺独自消化所有负面情绪。
既会弄疼自己，又会扎伤别人。
可其实只要有人愿意耐心一点，听他倾诉，那些扎人的刺也就慢慢消失，这不就跟小孩闹脾气一样吗？
他完全沉浸在回忆的世界里，都不知道自己脸上挂着的是什么样的表情，女同学绞尽脑汁也实在猜不出他写的是谁。
最后一轮，奇尚语成功猜到对方纸条上的名字，游戏结束，俩女生问他写的是谁，还没等他开口，谢予安就笃定的开口：“石晓阳。”
奇尚语小小震惊了一下，可转念一想，谢予安跟乔聿一样，总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特别有眼力见。
他点点头，承认了。
俩女同学表情凝滞了一瞬，“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什么平时很温柔，笑起来眼睛很好看。”
“对啊，还说特别细心体贴，会照顾人。”
“我们还以为是你喜…是和你关系很好的人。”
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表情也很奇怪，奇尚语被她俩看得有点不自在，开口解释道：“我和石晓阳关系也很好啊。”
“但是你描述的和我们平时看到的不一样啊，难怪猜不出来。”
奇尚语眉头似是不解的蹙了下，心想自己刚才描述的不都是石晓阳显而易见的形象吗？哪里不一样？
“那可能是因为你们和他不熟。”
听他这么一补充，谢予安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心里疯狂吐槽：难怪都说爱情会蒙蔽人的双眼，就石晓阳那种孤寂高冷的性格，怎么可能和谁熟起来都一个样。
就连对乔聿和杨子规都没像奇尚语这么无微不至，何况其他人。
奇尚语又听她们闲聊了几句，转过身后拽住谢予安，小声问他：“你刚怎么猜出来的？”
谢予安眼神直直看过来，人看起来不着调，语气却很认真，“你自己没发现吗？”
奇尚语不明白，“发现什么？”
“你提起石晓阳的时候，语气都不一样了。”
奇尚语下意识反驳，“你少来，哪里不一样了？一天天就爱脑补。”
谢予安哼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刚才描述石晓阳的时候，你脸上一直挂着笑吧？”
“那我今天高兴不行？”
“放屁！玩游戏前明明还拉着张脸。”谢予安毫不留情拆穿他，“还有你第一次写的也是石晓阳的名字吧？”
奇尚语惊恐的看着他，又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什么都知道？他虚张声势，“是又怎么样？”
“为什么不写其他人？不止他是你的好朋友，可你为什么只想到他？”
奇尚语觉得他简直是在强词夺理，开始炸毛，“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一直问个没完。”
谢予安挑眉，指了指他涨红的脸颊，“别急着反驳，先看看你脸红成什么样再说吧。”
奇尚语闻言迅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滚烫，整个人瞬间僵住。
可这两者根本没什么必然联系啊。
他正风中凌乱，就看见石晓阳拎着袋东西走进教室，乱飘的目光不偏不倚和对方撞上，石晓阳朝他这边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你早餐没吃。”
奇尚语耳根又开始发烫，余光瞥到谢予安意味深长的眼神，莫名有种被对方戳中心事的微妙感，可根本不可能像谢予安说的那样啊，他和石晓阳之间，确确实实就是好朋友的相处模式，如果非要说，那也只是每个人相处的方式不同而已。
石晓阳看他没接东西，也不说话，脸还泛着红。伸手去探他的额头，问：“哪里不舒服吗？”
毫不夸张，石晓阳手贴上来的那一刻，奇尚语整个人都定住了。愣了几秒，他抓过桌上的面包牛奶，慌乱的撤开身体冲石晓阳摇摇头。
“我没事，身体倍儿棒，早餐收到了，你赶紧回座位吧。”
他脸上挂着的笑看起来怪异又勉强，石晓阳直觉不对劲，不等他开口，奇尚语又说了声谢谢。
想问的话被堵了回去，石晓阳只能点点头转身离开，等他走远，谢予安就彻底绷不住了，肆无忌惮的大笑让奇尚语更加面红耳赤。
眼看奇尚语就要恼羞成怒，谢予安才适时打住，“好了好了，不闹你了。”说着他看了眼石晓阳刚送来的牛奶面包，贱了巴嗖的，“爱心早餐，赶紧吃吧。”
奇尚语恶狠狠的咬了口面包，气势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石晓阳远远看着，有些郁闷的挠挠头，他记得奇尚语是喜欢那个口味的面包啊，难道记错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