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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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惊春望着对方坚定真挚的眼眸，心跳蓦地停滞，随后却又趋于平静。
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陌生的情绪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陆见夏以为莫惊春还是对自己不放心，便认真保证道，“莫姑娘，你放心。”
“如果我没办法修补好的话，我就——”
莫惊春生怕对方乱说些什么需要忌讳的东西，一时间顾不得什么礼数急忙抬手捂住了对方未说完的话。
她被吓得杏眼圆睁，嗔怒道，“你怎么可以乱说话！”
陆见夏感受到了嘴唇上的柔软，愣怔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似是狸奴炸毛般的少女。
莫惊春自从重生醒来后，对于鬼神这方面多了些敬畏，更何况陆见夏人挺好的，她并不想让对方因为自己的缘故牵扯上什么没必要的因果。
她轻敛神色，嗓音缥缈得有些微不可查，“没事的，你不需要因为我惹上些糟心事情……”
听到这里，陆见夏忍不住为自己争取，“莫姑娘，你真的不必如此见外，只要是你想做的、想得到的，你可以都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协助你的！”
他的眸光里盛满了慌乱和悲伤，少年郎因着抽条更显单薄的身躯有些摇摇欲坠，似是莫惊春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般。
“可不可以让我有机会能够帮助到你，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陆见夏漂亮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忧郁的朦胧轻纱，让人下意识抬手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愁绪。
他喉结滚动几番，最后还是为了不让自己腌臜的思绪惹得莫惊春厌烦逃离，又重新开口干瘪解释道，“你救过我，所以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陆见夏。”
这还是莫惊春头一次连名带姓地称呼他，那双曾经让陆见夏感到温暖的眼眸，现如今却淬着令人生寒的凉意。
陆见夏张口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嗓子却哑然无声，这个比莫惊春要高出大半个脑袋的少年现在却像是个被主人抛弃的落水小狗似的茫然无措。
莫惊春看着眼前迷茫的陆见夏，在心中暗自叹气，她声音微哑，“陆见夏，你是不是觉得我救过你一次，你就合该为了我搭上你的全部，乃至于你的性命？”
陆见夏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头颅，唇边紧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惊春。
好在对方也并没有非要他回答的想法，莫惊春再次开口，“我虽然是救过你，但我并不需要你非要做些什么来回报我。”
“你为我带来的好处已经够多了，甚至在我看来你已经偿还清了救命之恩——”
陆见夏猛地抬头，脸上全是将被抛弃的绝望，面容哀戚道，“可以别这样说好吗？”
他眼眸带泪，晶莹的泪光要落不落地在陆见夏那双状若细柳般的眼眶中打转，似是莫惊春说了什么要他性命的事情一样。
陆见夏难得打断了莫惊春未说完的话，语速飞快地为自己辩解，“莫姑娘，这些不够的，我没有想要用这些事情赖着你，要挟你的意思！”
“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只是……”
他似乎是个泪失禁的体质，鲜少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嗓子干涩沙哑，苦涩的泪水遁入陆见夏的嘴角，却敌不过心头的酸涩难忍。
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面容此时更加瞧不出几丝血色，陆见夏哽咽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这些行为会给你带来这么多的困扰，我真的没有这样想过……”
“我只是，只是忍不住想要对你好……”
“对不起。”陆见夏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像是被暴风雨摧残树苗，又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在黑夜中摇摇欲坠。
莫惊春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让陆见夏想这么多，她本意只是想让对方知道哪怕是救命的恩情，也该先为自己想想。
她温柔地捧起了对方的脸，让陆见夏那双破碎美丽的眼眸跟自己对视。
莫惊春神情清澈，纯净地不掺半分杂质，笑容温暖似是山间茶花般明媚。
她眨动着如蝶翼般纤长的眼睫，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中盛满了点点星光，“你不需要道歉的，我只是想让你以后可以优先考虑你自己，哪怕是救命的恩情也千万不要傻乎乎地把自己的一切真心都随意刨开给别人。”
“我没有。”陆见夏脸颊泛着红晕，目光躲闪似是不敢跟莫惊春对视。
他生怕自己一个藏不住让对方感知到了自己隐秘的心思，只好将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那你刚才还乱说呢！”
莫惊春狐疑地打量着他，见对方被自己看得想要钻进地里去，打消了继续说教的念头，“行吧，那你之后好好记住就行。”
她摩挲着掌心里的碎玉，心头堪堪涌上的一丝轻快瞬间消散，“陆公子，我的玉佩真的可以被修好吗……”
陆见夏连忙附和，“可以的，我认识一家铺子，他们家修复东西上还是蛮不错的。”
他从莫惊春的手上接过碎玉仔细瞧了好半会儿，轻抿唇角，眼眸中闪烁的细碎微芒刺得莫惊春有些不好意思看向他。
陆见夏承诺道，“这种程度是可以的，前些年我手里的有个案子的证物比这个还要破碎，修复之后不说完全看不出来痕迹，但跟原来的模样还是无甚太大的区别。”
他将碎玉小心翼翼地放进锦囊中，双手奉还，“幸好碎的地方没有太多，修补之后痕迹许是不会很明显。”
莫惊春珍重地将锦囊放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我们现在可以过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陆见夏眼眸亮起，“那我给莫姑娘带路吧。”
莫惊春点头，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虽然都没有继续开口说些什么，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有着旁人无法插入的亲昵。
城中为生计奔波的百姓并未多瞧他们几眼，辛勤劳累的身躯支撑着一个家庭的酸甜苦辣。
被压得佝偻的脊背却并不会让人小觑，她们的眼里全然是对生活的向往和欣喜。
莫惊春瞧着道路来两旁笑着吆喝客人的店小二们，心中对于自己能够重新再来一次而感到无比的庆幸。
一切都刚好，就连身前曾经被自己忽视的男人也都无时无刻不在替自己考虑。
她的心间有些酸胀，难以溢于言表的情绪渐渐发酵，在心口处蔓延。
周遭的事物似乎被无法触碰到的轻纱笼罩，在经过一处无人的巷口时，莫惊春不知道哪儿生出来的勇气，倏地伸出手拽住了陆见夏的袖口。
陆见夏以为莫惊春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便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她，疑惑道，“怎么了莫姑娘，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莫惊春摇头，她深吸了口气，眼神定定地凝视着眼前貌美非常的男人，“那个，你可以不用这么叫我。”
“之前你不是说过对外我们互为远方表兄妹吗，倘若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用兄妹相称。”
她浅笑盈盈，仰头望向对方的时候，那双无辜甜美的杏眸像是裹了糖霜般诱人，“毕竟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也好请见夏哥哥来帮我呀~”
陆见夏对这个场景似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急促地眨了几下眼睛，在听到莫惊春那一声亲昵的“见夏哥哥”之后，耳畔像是爆竹轰鸣般喧嚣，有些虚无缥缈的不真切。
但对方的呼吸和目光都停留在了他的身上，让陆见夏的心跳异常，像是沙漠中干渴已久的旅者，又像是得到糖果糕点的小孩，渴望和欣喜在胸膛间交织。
陆见夏脸颊通红，嗓音虽然颤抖，但却能够听得出来他的珍重和宝贝。
“好，春儿妹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距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