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断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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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夏心下一横，闭上眼脸色红彤彤地吃完整碗面条。
原先只是泛着薄粉的嘴唇现下鲜艳欲滴，似是诱人采撷的果实还挂着尚未来得及擦拭的晶莹水珠。
莫惊春目光躲闪，像是被眼前的那抹红色刺伤，不敢再次抬头。
陆见夏还没来得及顾得上莫惊春的反应，他的嘴唇火辣辣地疼，桌上的那一壶凉茶几乎都被自己包圆。
他急匆匆饮尽最后一杯茶水，才堪堪将喉间的辣意压制了下去。
陆见夏有些绝望地阖上眼睛，似是不敢面对自己方才那副失态的模样。
“春儿妹妹，我……”
“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莫惊春看着陆见夏那副饱受摧残的可怜模样，心头一软，关切问道，“你还好吗？”
“若是身子实在不爽利的话，不妨先回去歇息会儿？”
陆见夏忙不迭摇头，“我，我没事的！”
他轻抿红润的唇瓣，解释道，“我真的没事，只是我吃这些辛辣刺激的东西会很上脸，但我真的没事的！”
“哦哦这样啊。”莫惊春突然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
还蛮尴尬的。
她在心里暗自腹诽，但面上还是笑着，陆见夏微微垂下头在自己荷包中翻找出了一点银两，趁着掌柜忙着招呼其他客人的契机，他熟稔地将银两放好后，招手示意莫惊春跟着自己离开。
走出餐馆好一阵儿后，陆见夏才止步回头，笑容腼腆地跟莫惊春解释，“方才我不这样做的话，掌柜她们是不肯收我钱的，所以我一般都会这样做。”
他的小眼神时不时往莫惊春的脸上瞟，但却又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慌忙移开，就像是一只胆小的狐狸，哪怕是心里很想着跟眼前人更多接触，但许久没有收获到半点关怀的小动物还有些惧怕，这突如其来的温暖会刺痛自己，瑟缩在自己毛茸茸的盔甲下，希冀地注视着心头向往的那处港湾。
“原来是这样啊。”
莫惊春倒也能理解，毕竟自己爹娘尚且在世的时候，对待部分家境贫寒的病人也是向来不收或者少收诊金，但很多人也都是跟陆见夏一样，选择了偷偷给或者换成其他的东西来抵消看病的诊金和药钱的。
在陆见夏的面前，她感觉自己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多了起来，伸手捏住了对方清瘦的下巴，将陆见夏飘忽不定的视线牵引到自己身上。
莫惊春温柔地凝视着眼前虽然比自己虚长几岁，但性格却有些胆怯的男人，望向陆见夏眼底中暗含的期盼和迷茫，她心中蓦地生出些怜惜的意味。
指腹下意识摩挲着手中细腻的肌肤，她突然想试着了解这个一直围着自己打转的陆见夏，倘若能够知晓他之前的遭遇，说不定倒是可以尝试着让他卸下心防。
虽然心中思绪纷飞，但莫惊春面上不显，笑着说道，“你做得很好啊，见夏哥哥。”
“为什么会害怕我会误会你呢？”
少女清亮温和的嗓音宛如蛊惑他的咒语，陆见夏几乎无法自控地陷入了她的温柔乡，眼眸中映出了数年前那个孤立无援的小少年的模样。
他的声线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仿佛盛满了这世间的悲伤，“因为，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我……”
“不会有人的……”
莫惊春四下张望了片刻，见周围并没有过路的人，双手怜爱地捧住了陆见夏那张足以倾倒众生的脸蛋，只不过他本就生得清冷，此刻眸中的哀伤无助让他褪去了平日里的漠然，露出了脆弱的内里，更加惹人怜惜。
她笑着安抚，轻声道，“怎么会呢，我会相信你的。”
“你很好，并不会让我或者其他人误解你的。”
陆见夏并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忧郁的眼眸安静地望着莫惊春，无声地诉说着自己内心中积压已久的陈年旧伤。
莫惊春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软，踮起脚尖拍了拍陆见夏的发顶，“好啦好啦，别难过，以后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
她骄傲地拍着自己，跟眼前湿漉漉的大狐狸承诺道，“我会永远相信你的，放心吧！”
陆见夏听到这句话后，原本干涩的眼眶倏地发酸，眼前似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他眨了眨眼睛，将眼眶里氤氲的泪水忍了回去。
半晌，他笑着说道，“谢谢你。”
虽然说自己跟陆见夏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但是现下猛地跟这样漂亮的美人面对视，莫惊春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此等冲击，摆了摆手，“没事没事，那我们走吧。”
当两人重新踏上街道后，已经过了饭点后的大街也焕发了之前的活力，瞧着周遭生机勃勃的场面，莫惊春心头对于自己重生的这件事情，感到有些怅惘。
既然自己能够如此幸运，那就得把日子过好才算是不辜负老天对自己的优待。
在陆见夏的带领下，莫惊春很快便走进了他所说的铺子，里面的陈设较为古朴典雅，瞧着倒是令人心静愉悦。
铺子的掌柜是位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和蔼中年女人，她温柔地接过了莫惊春手中的荷包。
在打开系带的那一瞬，她的神色有些怪异，但常年与人打交道时锻炼出来的直觉让她在两人反应过来前恢复如初。
掌柜笑着应承下来，“放心吧姑娘，咱们家老师傅的手艺在京城里不说顶尖，给你的玉佩修复得跟之前八分相似还是可以的！”
她状似想到了什么，笑容更加热情，“对了姑娘，不知可否告知下名姓，亦或是住址？”
“到时候咱们修好了，可以直接送到你手里的。”
“我姓莫。”
莫惊春的声音响起后，掌柜的瞳孔微缩，面上还维持着那副热情洋溢的表情。
“住址嘛……”
少女似乎有些纠结犹豫，但旋即一旁的陆见夏接过话头，帮忙解围，“劳烦掌柜送到大理寺即可。”
他下意识准备先付定金，却被掌柜连声推拒，女人很快寻到了个由头，笑着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不用不用，咱们铺子最近也是快要开张三十年了，所以啊这些时日里来修复的客人都是可以直接免去定金的。”
她的笑容和语气中夹杂着数十年应对各种突发事件的圆滑，并没有让他们觉得突兀，“毕竟这玉佩届时还需要莫姑娘验收，倘若不满意的话岂不是还白白浪费了银两，要我说啊，姑娘你可是赶上了好时机。”
“若是满意的话，只需要跟周围帮咱们家宣传宣传就好。”
莫惊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幸运的事情，当然是把跟陆见夏相遇和自己重生的事情除外算的。
少女正直青春年华的眸子十分明亮，“那就多谢了！”
“莫姑娘真是太客气了，既然咱们能够相遇那都是缘分，不必言谢。”
掌柜见两人似乎也没有其他的诉求，便没有过多打扰浪费他们的时间。
送走莫惊春和陆见夏后，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神色凝重地攥紧了掌心染上自己体温的荷包。
“欸，掌柜的，之前我家小姐送来的料子做好了吗？”
掌柜笑着跟迎面而来的小厮解释，“实在是对不住了，前些天咱们家的大师傅家中有急事，耽搁了些时间。”
“这样吧，等他回来了，我保证监督他赶工赶点给小姐做完送到府上，你看如何？”
小厮也只是照例过来询问进度的，好在上头也没有催促的意思，便笑着摆手，“无事，只要大师傅能够好好照着咱家小姐的要求完成即可，不必太过催促。”
掌柜随后跟对方扯了几句家常将人送走后，才关上了店铺大门不再接待。
她步履匆忙，径直走到了师傅们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拆开，从中拿出了那几节断玉。
“陈师傅，你看看这上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断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