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被炒鱿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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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沌中，林濯睁开了双眼。
视线还有些模糊，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对方见林濯眼皮翕动，喜极而泣，连忙呼唤丙娜：“科长，林婧玟小姐醒了！”
听到声音，林濯才辨认出这人是周谷。
他为什么会在这？自己这又是怎么了？
还没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林濯就听见有人跑了进来。这回不用开口，她就从香气中辨认出这是丙娜。
丙娜扶起林濯，用力撑开她的眼皮。
林濯的瞳孔骤然收缩，视野里一片模糊的色块。直到丙娜将冰凉的液体滴入眼眶，周围的景物才像对焦的镜头般渐渐清晰。
炽烈的灯光驱散黑暗，这似乎是一间地下室。
除了角落里散落的几支基因液空瓶，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就连林濯这个病号都是狼狈地躺在地上，身下连块垫子都没有。
“我这是怎么了？”林濯想撑起身体，左手刚一用劲，就痛得抽搐起来。
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难以控制左手小指的动作，它像坏死一般僵硬。
不用丙娜解释，林濯立刻明白，是自己的基因病加重了。
丙娜没好气：“我说，虽然知道你是个冒牌货，但我没想到你还是来自A区的冒牌货啊。”
林濯轻轻笑了：“现在你知道了。”
“怎么，要终止合作吗？”
丙娜冷呵一声，递给林濯一支基因液：“得了吧，我前期投入那么多，又是当娘又是当爹，现在终止合作未免太便宜你了。”
林濯把基因液叼在嘴里，她询问道：“潘克拉托怎么样了？”
“走了。”丙娜想到潘克拉托那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就笑了出来，“准确来说，是滚了。”
林濯听完她的描述，也笑了笑，随后问起周谷的事：“周谷怎么会在这？”
丙娜一脸莫名：“我还想问你呢，他是谁？自称是你的情人，说看你大半夜还不回家，一路找了过来。”
说着，丙娜挤了挤眼睛：“奥尔法拉可是要气疯了。”
林濯：“……”
她按了按眉心：“不是，他不是我的情人，充其量只是一条狗罢了。”
“所以那些基因液是周谷带来的？”
丙娜点头：“潘克拉托给你注射了基因稳定剂，副作用太大，基因液的修复效果甚微，但也算是救命了。”
“只是……你这病实在严重，我怀疑基因液也没办法再缓解了。”
林濯垂眼，掩饰情绪：“这么说来，他还算是救了我一命？”
丙娜不说话，似笑非笑看了眼地下室外面，“快别说周谷了，你还是考虑一下怎么和奥尔法拉解释吧。”
林濯：“……”
以奥尔法拉对林婧玟的执着程度，林濯害怕自己身份暴露那天，奥尔法拉会承受不住。
到时该怎么和她解释呢？总不能说林婧玟早就死了，而自己只是个小偷吧？
林濯头一次为处理人际关系而头疼。
正说着话，奥尔法拉就和周谷一起走了进来。
奥尔法拉脸色难看，见林濯状态看起来还行才稍微缓和一点，然而见到身边的周谷顿时又拉下了脸。
林濯第一次在一个全义体人身上见到这么丰富的表情。
奥尔法拉来到林濯身边，握着她的手看了看：“丙娜说你的基因越来越不稳定了，你感觉怎么样？”
林濯不动声色从她掌心抽出手，安抚道：“家里基因液还算充足，这都是小问题。”
奥尔法拉掌心失去温度，她脸色更难看，“腾”得一下站起来，语气不善：“我没想到，伟大的圣母小姐还有包养情人的爱好。”
林濯再一次认识到奥尔法拉对林婧玟的执念有多深。
她揉了揉眉心，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
思索片刻，她还是打算先安抚下奥尔法拉再说：“奥尔法拉，你误会了，周谷只是寄宿在我家里。”
一旁的周谷点点头，也补充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林婧玟小姐看不上我。”
不知是哪句安抚到奥尔法拉，她冷哼一声，神情却已经缓和了。
林濯郑重地对奥尔法拉道：“无论如何，谢谢你，奥尔法拉。”
“谢谢你愿意帮我拯救基因树，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奥尔法拉重新变得倨傲，她故作潇洒：“一点小事，这也要谢？”
丙娜扶起林濯，叹气道：“快别谢了，再过会就要去上班了。”
提到管理会，林濯垂下眼帘，掩饰住一闪而过的杀意。
管理会选择放任远航动作，无疑是与她彻底撕破脸皮。
今日再去，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林濯……
天光乍破，橙红金黄的日光洒落，林濯坐在丙娜的飞行器里，有些沉默。
一行人先把周谷送回林濯家中，接着就往管理会驶去。
林濯点开智脑，精卫和钱百通都听说了中心花园的动乱，纷纷发来信息慰问。
她一一回复，表达自己状态还可以。接着，她点开钱百通的附件，手指不停地摩挲智脑屏幕。
丙娜开启自动驾驶模式，自己窝在座椅上小憩；奥尔法拉的义体出现一点损伤，她正借助工具箱手动修复。
林濯轻轻点开附件。
这是一份文字附件，正是她之前拜托钱百通查的东西。
附件中显示，周谷父母双亡，家境贫困，为了维持生命，将所有资产投入到整容行业中，企图通过海伦获得庇护。
然而正如林濯看到的那样，海伦不吃他那一套。
非常完美没有疑点的生平，连出现的时间动机都没有一点瑕疵。
林濯再点开与boss相关的信息。
周谷的信息十分简单，而boss的信息则更加简洁了。
整个附件只有一条信息：
“基因树管理会boss真名为宙斯。”
……
到管理会时，林濯才发现宙斯的手段比她想象中还要阴险。
他冻结了林婧玟的一切权限，现在林濯连踏进管理会的大门都会遭到赫拉的驱逐。
“林婧玟小姐，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权限已被全部冻结，工作已完成移交。”赫拉一板一眼地播报，在管理会大厅，无数人对林濯投来视线。
林濯几乎要被气笑了。
这招釜底抽薪虽然不要脸，但确实管用。
就连丙娜和奥尔法拉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权限都有所下降，甚至也移交了部分工作出去。
三个人脸色都不算好看。
林濯很快就缓和了脸色，她先按住忍不住破口大骂的奥尔法拉，接着又笑着对丙娜道：“那有事我们再智脑联系吧。”
她笑得温和：“我就当放了个假了。”
Z-88办公室内。
宙斯抱臂站在落地窗前，他默默注视着林濯来了又离去。
对方似乎是抬头往这里看了一眼，然而宙斯知道，在高分子玻璃材料的阻隔下，林濯什么都看不到。
赫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boss，林婧玟小姐已经走了。”
宙斯点头，询问道：“发布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赫拉：“按照您的要求，发布会时间定在明天早上，流程也已经确定。只是……”
她人性化地停顿了片刻，“主持发布会的人选还没有着落。”
宙斯轻蔑地笑了笑，将目光从林濯身上转移到丙娜和奥尔法拉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特别行动科科长，一个是审讯办主任，怎么样也够资格主持发布会了。”
赫拉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那您的意思是？”
宙斯从落地窗前离开，拿起奥尔法拉的入职档案：“非远航生产的义体型号，想必功能也不够完善，维护起来也十分费力吧。”
“那这场发布会，必然是由奥尔法拉来主持最好了。”
……
林濯没想到，刚乘坐丙娜的飞行器来到管理会，就要再乘坐她的飞行器回家了。
家里，周谷还在勤勤恳恳做家务，一旁的家务机器人急得打转，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自己无事可做。
林濯古怪：“你在做什么？和家务机器人抢工作？”
周谷见林濯去而复返，也有些奇怪：“我太闲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你今天放假了吗？”
林濯打开一瓶酒，用虎口抵着瓶盖轻轻一撬，“啵”得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瓶里晃荡，映得她眼底也泛起微光。
林濯开玩笑一般道：“被炒鱿鱼了。”
周谷更疑惑了：“炒鱿鱼？那是什么？一种吃的吗？”
林濯将酒液一饮而尽，没有回答周谷的问题，平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异国他乡，原来是这种感受。
她要怎么办呢？潘克拉托手里捏着权利，轻而易举就能叫自己身陷险境；宙斯手里捏着权利，轻而易举就能叫自己失去一切……
怪不得陈其也再三叮嘱，叫她不要在上城惹是生非。
没有话语权，没有权利，自己在管理会与远航面前只是一条随手可以被捏死的蛇。
那要不要加入济世会，借用他们的力量呢？
林濯低头，第一次开始考虑这条路的可行性。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被炒鱿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