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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听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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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越其实没有理解那个“干”字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干死他”。
但时越下意识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这个“干死他”不是什么好词儿,于是,善于学习新知识的时越认认真真地问厌诀:“干死我是什么意思?”
厌诀:“......”
厌诀盯着时越看了一会儿,房间里暖色的灯光让时越的脸多了些血色,瘦骨伶忊一个人被宽大的外套罩着,抬眼看人时薄薄的眼皮还可以看见青细的血管。
风吹得时越的呆毛一晃一晃的。
随后厌诀低头勾唇轻笑了笑,摇摇头道:“干死你是一种惩罚,所以你要听话才行。”
时越自从失忆后整个人的戾气少了许多,以至于就算有人想对着时越发点儿火,最后火还没上来就偃旗息鼓了。
正当厌诀收回手打算离开时,时越突然应答道:“那我尽量不让你惩罚我。”
“我不会惹你生气的。”
厌诀挑挑眉,时越早就惹他百八十回了,上次的水喷了他一身还没找时越算账呢。
他又压了回来,厌诀很高,宽肩窄腰地站在门前,能将时越完全挡住,但又不是过于精壮的身材,薄薄的肌肉隐藏在衣服之下。
厌诀摸了只烟慢条斯理地衔在嘴边,很轻的“唔”道:“其实你也可以惹我生气。”
时越:“?”
时越觉得脑子有点疼,没有消化出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莫名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儿堵得慌。
厌诀狐狸眼一挑,对着时越轻哂:“因为爸爸还挺想惩罚你的。”
时越:“......”
“嘭!”一下,厌诀刚说完,时越就关上了门,留了一楼道的门风吹了厌诀一脸。
与此同时,时越的声音从房里传来:“抱歉啊爸爸,刚风太大,把门吹上了。”
厌诀:“......”
厌诀掏出打火机将烟点燃,轻吸了一口过肺后再吐出,混着一声笑,低低骂了一声:“嘴还挺利。”
...
等厌诀的脚步彻底消失在楼道后,时越才从门前离开,时越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尤其是在面对厌诀时,心里有股火想发又发不出来。
时越归结于是“父子”情并不深的原因。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按照外婆说的跟着“爸”好好读书。
但当务之急是,他有点饿了。
于是时小越把“爸爸”给他买的零食一股脑全倒了出来,翻了一包麻辣味的薯片吃了一口,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跟只仓鼠似的,吃的“卡擦”“卡擦”的。
“咳咳——”时越连吃了三片,有些急,把他呛得咳个不停,他顺手拿起了茶几上还温热的关东煮。
蓉城的关东煮不是白汤而是辣的,时越喝了一口汤反而咳得更厉害了。
咳了老半天儿差点儿没把他咳过去,时越被呛得生理性的泪水都逼了出来,他快步走到饮水器跟前想接点水,结果手上的伤根本没好全,手一抖,滚烫的水就溅在了他细腻的皮肤上,烫红了一大片。
滚烫的水迫使时小越下意识把杯子一丢,玻璃杯碎了一地的碴子。
“咔嚓”一声,去而折返的厌诀一打开门就看见弓腰咳嗽着的时越眼角发红,极其细微的泪花就这样堆积在眼尾,整张脸都咳红了,弓着背,另一只手被玻璃划破,抓着一旁的饮水机。
厌诀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杯,随后快步走了过来,重新拿了个杯子接了点温水,一只手扣住时越的后脑勺,让人微低下头,然而剧烈的咳嗽让时越暂时张不开嘴,以至于厌诀杯子里的水都洒了点儿出来。
厌诀换了个角度:“忍一忍,张嘴。”
时越越咳越厉害,觉得自己快呛死过去了,喝个汤把自己呛死也没谁了。
时越嘬了一小口水,还没缓过来,厌诀又喂他第二口,时越摇摇头有些难受。
时越:“不......不要。”
时越的声音带着些被呛出来的啜泣,听起来让人耳朵酥酥麻麻的。
厌诀垂下眼,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然而下一刻他轻扣住时越的下颌,给他渡了点水:“含住。”
时越正想吐出来呢,闻言闭上嘴憋了会儿气总算顺了下来。
等时越回过神后,厌诀早就坐在了岛台旁的旋转椅上,长腿触地,半个身子靠在岛台前,气定神闲地看着时越:“我刚刚是不是说了要让你听话?”
时越眼角的泪还没擦干净,他点头:“嗯......”
厌诀勾起笑:“你知道你打碎的杯子要多少钱吗?”
时越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渣,不动声色地走到玻璃渣面前挡住了玻璃渣。
厌诀:“.......”
厌诀饶有兴致地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拖着散漫的声音:“这杯子是法国带回来的,百万一只。”
厌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磁性而低缓。
时越听到“一百万”时,头整个埋了下去,心里悄悄骂了句:“什么破杯子这么贵。”
再抬头时,时越整个语气都放缓了下来,带着疑惑和那点儿委屈的劲儿问厌诀:“对不起,爸爸。”
问——听到死对头跟自己道歉是什么感觉?
A:爽
B:很爽
C:爽到爆
厌诀唇角倒勾不笑的,他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发问:“可是道歉没有用,杯子还是打碎了,应该惩罚你,让你长长记性。”
“惩罚”。
时越琢磨了一下这个词,片刻后他仰视着厌诀,一本正经道:“那爸爸是要.干.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