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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探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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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师很快就给巢巡打完了底，她夸巢巡：“您皮肤底子可真好。我就帮您修了个眉毛，轮廓也加深了些，定完妆就好了。”然后她开始准备给巢巡弄头发。
李聿燃换了个坐姿。忽然问：“嗓子怎么样？”
巢巡心里一跳，以为他知道了什么。抬眼从镜子里看他，见他面色正常，自己又松了口气，猜他说的只是那天打电话时被他发现喝酒的事。
巢巡说：“还行啊，没什么事，也没肿，都挺好的。”
李聿燃淡淡地说：“你还是少喝点。”
宋岑和于乐要是这么说他，巢巡是不会回嘴的，只会默默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但李聿燃这么说，巢巡莫名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爱管他了。
他下意识想扭头，化妆师一把扶住他的脑袋：“哎，哎！巢巡老师，咱们别动哈，马上就好了，您再坚持一下，马上，马上。”
李聿燃坐在后面，脸上似笑非笑。巢巡瞪了他一眼，两个人在镜子里一对视，气氛放松了下来。
可这时候，化妆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笃笃笃，非常规矩的三声，然后门被推开。
巢巡循声从镜子里看去，只见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女正站在门口好奇地往里面打量，她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高高的马尾，妆容精致，像朵盛放的蔷薇。
是冯纭。
冯纭穿着一件白色的针织上衣，领口略微收紧，下摆松松垂下，搭着修身的牛仔裙和白色球鞋，造型看起来比较休闲。巢巡看过台本，知道等会儿有不少游戏互动。
她身后没有跟着人，是一个人过来的。
巢巡心念电转，想，这是来找李聿燃的？
李聿燃收起手机，他抬起头看向冯纭，没有站起来，只是简单招呼了声：“小纭姐。”
巢巡皱了眉。他想，不管是真情侣还是假情侣，他们好歹也是合作过的关系，这称呼似乎也太生疏了点。
李聿燃对女性一向绅士，讲话有分寸也懂礼数，这是在避嫌？
化妆师手上忙着，也转头朝门口看去，脸上的表情更热情了一些：“小纭姐来了？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怎么，不欢迎我？”冯纭露出一个招牌微笑。她被称为大众情人的理由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个。那笑容没有攻击性，却张扬明艳。
前面在停车场遇见时冯纭也笑过，但巢巡琢磨出了一点不同的味道。冯纭客气地敲了门，但她此刻一举一动的姿态，都带着女明星的气场。
“哪儿的话，蓬荜生辉，快进来坐。”巢巡有点后悔没让丘朗一起跟来了。
冯纭脚步轻盈地进了门，直接挑了那张没人的化妆椅坐下，就坐在巢巡的身边。
“你怎么过来了？”李聿燃微微皱眉，“苏姐没跟着你？”
巢巡心里有点酸。听这口气，李聿燃确实和冯纭挺熟……他刚刚还觉得李聿燃在避嫌。好家伙，连人家经纪人姓什么都知道，看来是他把人想浅了。
但其实他自己也和冯纭的经纪人打过招呼。这本来不算什么，却被巢巡选择性忽略了。
巢巡说：“是啊，怎么不在休息室呆一会。那边有吃有喝有电视看，可比这里舒服多了。”
“只有我一个人，太无聊了，苏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得找人说说话。”冯纭一手撑着下巴。
巢巡说：“前面导演说已经有其他人到了吧？”
冯纭叹了口气：“是吗？我逛了一圈，没找到熟人。”她睨了巢巡一眼，“哪像你这里，还有两个大活人陪你。”
冯纭一直没看李聿燃。她侧着身体，在看化妆师给巢巡抓头发。
“这搓挑染有点意思啊……”她看得认真，化妆师手抖了一下，一下子扯到了巢巡的头发。
巢巡还没说什么，化妆师连连道歉，又对冯纭笑：“小纭姐，你这么盯着看，我好紧张。”
她和冯纭看起来也很熟络的样子。
“紧张什么？老熟人了，你的手艺我也放心。”她扭头给巢巡解释，“林姐以前在我的造型团队里，和我合作过很多年，我们关系很好。她现在出来单干了，我专门过来看看她。怎么样，被我吓到了吧？”
她冲镜子里的巢巡眨眨眼。
化妆师被她说得有些脸红：“小纭姐您这话也太抬举我了……”
“哪有，我就是觉得你化得更好。你看这给我弄的，亮片也太闪。”冯纭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指着眼睛说。
“现在流行这种……”化妆师手头没闲，还在一绺一绺的给巢巡烫发尾，嘴上也没停，一来一去，冯纭竟然真的和她交流起来了。
巢巡坐在中间，这话题他插不上，也摸不准冯纭到底什么意思，眼睛在镜子里乱瞄，看到了李聿燃。
李聿燃正拿起手机噼噼啪啪，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
冯纭说：“……这个口红颜色，我觉得也和我今天这一身不搭。”她对着镜子打量了自己两眼，拿起手机打开自拍，对镜摆了两个姿势。
巢巡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准备营业物料来了？
冯纭放下手机，转回过头：“你们觉得我今天怎么样？好看吗？”
化妆师仔细端详了一下冯纭的脸，点头：“嗯，口红颜色好像是有点红了。那等会儿，我给巢巡老师弄完，再帮你改一下。”
巢巡说：“红？这嘴唇上的不是粉色吗……”
冯纭挑眉：“巡哥，你这分辨能力不行啊，是不是还单身？”
巢巡被她一噎，下意识想回答，想起丘朗的嘱咐，这里到处隔墙有耳……他露出个尴尬的微笑。
李聿燃似乎注意到了，抬头看了过来，目光略有些复杂。
巢巡觉得现在这气氛有点莫名其妙。他正在琢磨冯纭怎么喊自己巡哥了，冯纭话头一转：“聿燃呢？你觉得怎么样？”
巢巡想，来了，终于来了。
只听李聿燃说：“小纭姐怎么都好看，这不是公认的事实吗。”他目光看向化妆师，“对吧。”
那化妆师接话得很快：“是呀，小纭姐不用担心，你这脸在江山在，什么造型都顶得住。网上那些粉丝都说了，你最不值得夸奖的东西就是美貌。”
冯纭弯起嘴角，似笑非笑：“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敢当。”
巢巡听他们说话绕来绕去，喉结滚动，越发觉得自己憋得慌。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搜寻，正想看看有没有水喝，就见李聿燃起身，走到门口的纸箱边，从里面取出了三瓶矿泉水。
他先拿了一瓶递给冯纭，又转向巢巡，准备把水给他。
巢巡一边说谢谢一边准备接过来，李聿燃手却一顿，把瓶子拿了回来，替他把瓶盖拧开，才重新递给他。
冯纭美目一转，看着他们两个，语气有些玩味：“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啊。”
巢巡打了个哈哈，想随便敷衍两句，听到李聿燃说：“嗯，认识很久了，巡哥一直对我很关照。”
巡哥，怎么他也变成“巡哥”了。巢巡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之前不是坚持要叫我名字吗？
冯纭微微偏过头，看向李聿燃，笑意变大了些，说：“哟，你今天这造型也不错，很少年锐意嘛。”
她又上下打量了眼巢巡，“巡哥今天这身是自己准备的？很帅。”她的语气听起来很真诚。
不等巢巡回答，她夸张地叹了口气，说：“哎~现在的帅哥总是跟帅哥玩在一起……聿燃可跟我提过不少你的事。”
巢巡一愣，撇了眼不做声的李聿燃，说：“他都说我什么了？”他想起来，“哦，之前你说我爱吃辣，是听李聿燃说的？”
冯纭嘴角勾起，笑容加深：“是啊。聿燃还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呢，巡哥风姿真是不减当年。”
巢巡有点懵，哪张照片？他不知道什么照片的事情，他从来没听李聿燃说过。
但在冯纭的面前，他也不想戳穿这件事。他不确定冯纭到底是夸他，还是另有所指，只能装傻：“呃……谢谢？”
冯纭凑近了点，冲他眨眼：“我说真的。巡哥现在看上去更温柔更成熟了，”她又轻声说：“嗯……也更帅了。”
巢巡呼吸一窒，被冯纭那双含情眼这么盯着，哪怕心里觉得莫名，脸上却不由自主一热。
冯纭觉得有趣，忍不住笑出声了：“哎，巡哥，你可真好玩……”
李聿燃的声音这时传到巢巡耳朵里，简直像天使降临的仙乐。
他突然伸手扶在了巢巡的肩上，出声道：“小纭姐，”他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冲冯纭晃了晃，“苏姐好像在到处找你，她都问到我这来了。”
冯纭慵懒地看了他一眼。巢巡觉得那眼神真是有万语千言，不愧是手握过两项大奖的女演员，每个动作都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表演。
她刷了下自己的手机：“哎呀，真的呢，”然后从化妆椅上站起身，“看来我得先过去了。”
李聿燃说：“我送你过去吧，苏姐让我看顾你一下。”他的表情很平静。
巢巡本来松了一口气，听他这么说，心里微微一沉，想，这也太金贵了吧，就这么点路，需要什么看顾？
但他也配合地露出一个礼貌微笑：“嗯，李聿燃你看好她，别让人摔了碰了。”
李聿燃看他一眼，目光闪了闪。
“那多谢了，我先借走他一下。”冯纭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抿嘴朝巢巡一笑，又朝化妆师说，“林姐，等会儿有空别忘了帮我改妆。”
在化妆师一叠声的答应里，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门。
门“咔哒”一声被关上，空气重新安静下来，巢巡终于拧开了手上的矿泉水瓶，一遍脑子里却在回想刚刚两人的背影。
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确实挺登对。
他觉得特别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水，但心口还是堵得慌，说不清为什么。
*
这是白天，走廊仍旧开着白炽灯。
李聿燃没带着冯纭往录制棚的方向走。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的一处转角，看到四下无人，停下，转身互相面对着彼此。
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淡了下来。
冯纭抱着手臂，抬头看着李聿燃。她身量虽高挑，穿着球鞋只到李聿燃的胸口位置，但气势一点不弱。
冯纭挑眉：“这么警惕呀。”
李聿燃的声音压得低，脸色也黯了：“这和我们约定的不一样。”
冯纭奇道：“怎么不一样？”她转了转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慢悠悠地说，“哦，是觉得我打扰你巡哥了？”
李聿燃皱眉：“巢巡这个人比较……简单，我不想把他卷到这些事情里面。这些都和他没关系。”
冯纭说：“可是我真的挺欣赏巢巡，他最近新发的那张专……”她看了眼李聿燃，“哦，你还没听过是吧。我挺喜欢的。”
李聿燃并没接话，眼神闪烁。
冯纭也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他看起来不像是在生气，更像是在矛盾纠结着什么。
你挺在意他呀。冯纭想。
她看着李聿燃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遗憾。她确实觉得李聿燃对她胃口，外型、身高、爱好……那种隐而不发又野心勃勃的欲望。
可惜他们相遇的时机似乎不太对。要是再早几年……
她叹了口气。李聿燃现在只愿意帮她暂时挡一挡那个烦人的东西。
想起等下要去录制棚，和那恶心的男人打照面，冯纭心里不免也有些烦躁。
李聿燃看着她，眉头依旧拧着。美人伤心起来，旁观者总归不忍心，何况冯纭并不是一个坏人。
但想到刚才巢巡似乎因为他的离开有些不悦……李聿燃浓密的睫毛垂了下来，掩盖住了自己所有的心情。
冯纭深吸一口气，心情调整得很快。她有自己的骄傲，不会让自己轻易表现出脆弱。一转眼，她又重新戴上了女明星的招牌笑容，这是她的底气，也是她的武器。
“走吧boy,”她微眯了眼，“今天还要拜托你呢。”
李聿燃看着她，点点头，终究还是没拒绝。他们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们重新往录制棚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