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来日方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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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沈联伸着懒腰从客房门口走出，经过一夜的修整，沈联觉得自己又重新焕发生机了。
可能是由于地处连玉雪山腹地的缘故，域外明泽的阳光十分明亮，空气中的水汽和小颗粒在阳光的照射下分毫毕现，沈联抬头看着从高冠古树枝丫间射出的阳光，眯了眯眼睛。
“丁达尔效应。”他脱口而出，笑了笑，转身去里面找迟戍去了。
沈联先去了迟戍的卧房，未寻得人影。房间门户大开，只有迟小白趴在地板中间，睡得四仰八叉，轻轻地打着小呼噜。
听见有人过来，迟小白耳朵动了动，兽眼缓缓启阖，蓝色兽瞳中透出几分慵懒，舒展身子伸了个大懒腰，低下头用舌头舔湿爪子内侧后糊在自己的大脑袋上一下一下地洗脸，清洁完毕后这才缓缓转过兽头眯着眼看向来人。
见是沈联，迟小白立马一骨碌敏捷地翻身坐起，微微抖了抖身上的毛发，踏着猫步颠颠地向沈联走来，然后一矮身，将沈联的手顶在大虎头上，动动脑袋蹭了蹭，虎目舒服地眯了起来，喉间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沈联心中发笑，揉了揉大虎头，顺势坐到地板上，哥俩好似的搂住迟小白的脖颈。
“迟戍这取名的水平不行啊，看你满身白毛就叫小白，太敷衍了吧。”
迟小白鼻间发出“哼”的一声。
“这样，我给再你取个别的名字，”沈联靠着迟小白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一打响指。
“叫你咪咪怎么样！”
迟小白昂起兽头，鞭子似的尾巴在身后狂摇，抽的地面啪啪作响。
“咪咪”
迟小白眯起眼睛挺胸昂首，发出“嗷呜”一声。
沈联乐得直拍地，揉了揉迟小白的大脑袋。
“咪咪，迟戍在哪呢？”
刚得到新名字的迟小白起身，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给沈联领路。
一人一兽来到昨天来过的办公室时，迟戍正面无表情地拿着一份公文翻看，还时不时地朱批几句。
墙上的夜明珠还亮着，桌案上闪着红色荧光的公文卷轴已经少了许多，显然这人忙了一整晚的公务。
迟戍见沈联进来，麻木的脸上微微动了动，像是注入了一丝活气，抬手从手环里为沈联取出一把软椅和一壶热茶。
“稍等片刻，我看完这一份就好。”
沈联抬头轻点表示自己不急，然后拿起茶杯坐到软椅上。
椅子十分舒适，该硬的地方硬该软的地方软，用现代的话来形容就是非常符合人体工学，正正好适合沈联这种坐没坐相没骨头的懒蛋，沈联往软椅上一摊，立马变成一个人条。
迟小白自觉地趴在沈联脚边，眯着眼打起呼噜。
等到沈联再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开辟和维护芥子世界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灵识之力，所以沈联最近格外嗜睡，需要在休息中恢复灵识。
他偏过头睡眼惺忪地看向迟戍，发现迟戍已经没有在批阅公文了，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向自己的方向发呆。沈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再睁开眼睛时，迟戍又低下头去翻看公文了。
沈联偏着头看了迟戍一会，脑袋放空。
迟戍低头假装忙碌了一会，半天没等到沈联的动作，又抬头看过去，正对上沈联放空的眼睛。
沈联发觉迟戍的动作，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忙完了？”
迟戍嘴唇微抿，点了点头，然后传音给古巫族各位长老，去议事堂议事。
等两人到了议事堂，里面已经乌泱泱地塞满了人，五位长老、各位祭司和五支部落首领皆已入座，后面还有各部族的一众代表，正望向门口，翘首以盼的样子。
沈联跟在迟戍身后，一进去，一众好奇打量的视线就集聚在他身上。
大长老先收回视线，清了清喉咙，转向迟戍，和颜悦色地说道：“大巫休息半月，我等不敢贸然打扰，现下可是休息好了？”
沈联听来心下奇怪，怎么你们族大巫离家出走偷跑出去半月有余，都没有一人发现吗。
迟戍习以为常面色不变，没有回答大长老的话，而是侧过身去露出后面的沈联，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灵界玄清门的沈仙师沈联。”
沈联向众人行了一礼，长老们带头起身回了一礼，对于他这位沈仙师的到来却丝毫没有疑问。
迟戍拿出从璇玑峰带回来的灵犀角，向众人展示道：“我已与玄清门商议，参与建立灵网，此物名为灵犀角，可做通讯之用。”
又转头向玄纹部首领问道：“游川何在？”
那首领起身向迟戍抚胸行了一礼回答道：“游川长老……在闭关。”
“回去把他叫出来，让他收拾收拾过段时间随我去玄清门。”
玄纹部首领行礼领命。
迟戍给各位长老和祭司已及各部族首领分发了灵犀角，告知如何运用后就宣布议事结束了。
沈联听的眉心直跳，这根本不是商议，是通知吧？是吧？
况且人家长老还在闭关，直接叫出来真的不会出事吗？
沈联心中这么想也这样问出口了。
玄纹部首领大手一摆，连说无事无事。
迟戍也道：“游川此人闭关不为修炼……而是睡觉，到时一起共事你便知晓了。”
沈联被勾起满肚子好奇。
众人“商议”完毕，鱼贯离席，路过迟戍身旁停下好生嘘寒问暖了一番，大巫自上任便孜孜不辍，冷不丁休息半月，大家都很担心。
大长老托着迟戍的手掌拍了拍，语重心长地嘱托：“大巫千万保重身体。”
另一位长者手一挥，“公务处理不完就不处理了。”
众位前辈你一句我一句，字里行间都是对迟戍的关心。
迟戍眼神柔软，自从昨天处理公务开始就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整个人肩膀放松下来变得乖顺，轻轻回应道：“我晓得的。”
待众人都离开，迟戍回头对沈联歉意一笑，让随从陪沈联去古巫族各地随便逛逛，就又回了寝殿，一头扎进办公室，处理剩下的公文去了。
沈联打发了随从让他忙自己的事去后就在城中闲逛，和小孩一起爬了古朴高耸的城墙，吃了街边古巫族特色小吃，又让占卜先生补了一卦，问今晚吃什么，给老先生烦的早早收了摊。
最后无事可做，沈联便溜回去找迟戍去了。
刚走进房中，便看见一个小孩模样的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案的一侧，正和迟戍说着什么。
见有人进来，那“小孩”抬头灿烂一笑，露出一颗白花花的小虎牙，还冲沈联招了招手，热情地招呼他过来坐。
沈联坐回他的软椅，向迟戍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还未等迟戍开口介绍，那“小孩”便手一撑从书案上蹦下来，落到沈联身前，歪着头好奇地打量他。
“外面的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沈联挑起眉头向他促狭一笑，“眼光不错嘛小孩！不过……”沈联俯下身凑近，对他耳语道：“我是按着你们大巫的脸整的！”
“小孩”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沈联，又转过头去看看迟戍，越看越觉得两人的鼻子、嘴巴、哪里都有相似之处。
两人虽小声讲话，却并未用法术隔绝，迟戍自然听得见，手掌握拳放在唇下轻咳了一声，对沈联笑道：“别逗他了，他会当真。”
而后向沈联介绍“小孩”，“这位就是玄纹部新上任的长老游川。”
“喂喂喂！”游川不满地拍桌子喊道，“长老就长老，还加个新上任的干嘛！”
迟戍不理他，继续对沈联说道：“别看他长得像个小孩，实际上已经三百余岁了，上任长老闭死关后，他也算得上是我族阵法造诣最深的人了，这次也是派他去玄清门。”
“这还差不多！”游川得意地一抹鼻子，“哼”了一声。
沈联想到议事时提到游川长老在闭关，便询问会不会打搅。
游川边摆了摆手边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对沈联说道：“是会有一点点的啦，不过无大碍，到时候去玄清门你给我找个好住宿就行了！”
沈联一挑眉，双手环胸，含笑说道：“没问题，你想睡我床上都可以！”
迟戍闻言，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睡过的那张小船，软软的棉被、雪白的纱帘、散乱的话本……太阳穴直跳，出声打断两人：
“时候不早了，游川长老先回部族收拾东西吧。”
游川看了看窗外还挂在天上的大太阳，挠了挠脑袋，刚想回一句“时候还尚早啊”，就被不知哪里窜出来的迟小白叼着后衣领给“送”出门去了。
游川扑腾半天都被牢牢禁锢在虎口中，最后放弃挣扎，扭着脖子对沈联喊：“沈仙师，来找我玩啊！”
沈联微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迟小白嫌弃他聒噪，一爪子呼过去，把他的头拨正，然后几个跳跃间便不见了身影。
迟戍见沈联望着一人一兽消失的地方依依不舍，便迟疑地问道：“你……想去玄纹部？”
“嗯？”只是多看了外面几眼的沈联回头看他，应承道：“当然想，但是……”沈联扫了一眼迟戍桌上的文件，揶揄问道：“大巫这是又要把我托付给旁人了。”
迟戍想到自己在玄清门时，沈联每天都会作陪，但来到域外后自己却把对方托给了别人，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便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语气放温和询问：“明天可否？”
沈联逗这人，一逗一个准，捂着肚子笑倒在软椅上，笑够了才起身对迟戍说道：“大巫还是先处理公务罢。”
“我们不急，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