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余孽未除，暗潮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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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鹰山的硝烟尚未散尽，晨光已将寺庙的断壁残垣染成金红。夜阑玉站在堂屋前，看着禁军们清理战场，西域商会会长的尸体被白布裹着抬过，嘴角残留的黑血在石板上拖出一道暗沉的痕迹。姜文悠扶着回纥使者走过来时，正看到他眼底的凝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便已明了——影卫阁的核心线索，又断了。
“使者受惊了，”姜文悠先转向回纥使者，语气温和，“禁军已备好马车，会送您回驿馆休整，稍后我们会派人护送您面见陛下，商议后续事宜。”
使者连连点头，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却仍不忘拱手致谢：“多谢二位公子相救，若不是你们，我恐怕早已性命难保。回纥与大胤的情谊，我定会如实禀报可汗。”
待禁军护送使者离开，姜文悠才转向夜阑玉，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染血的盔甲：“会长自尽了？”
夜阑玉嗯了一声，伸手将他拉到身边，避开地上的血迹：“咬舌自尽，牙齿里藏了剧毒，没等我们审问就断了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寺庙后院的山洞方向，“不过山洞里搜出的火麟粉和短弩，还有之前截获的西域商会账本，足够证明他们与影卫阁的勾结，陛下那边也能给回纥一个交代。”
姜文悠点头，却仍皱着眉：“可影卫阁的首领还没找到，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自始至终都没出现。他既然策划了这么大的阴谋，没道理眼睁睁看着计划失败而不露面。”
这话让夜阑玉也沉了心。他想起昨日在寺庙后院看到的鹰羽，又想起父亲生前提及的影卫阁“鹰主”传说——据说影卫阁的最高统领人称“鹰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连核心成员都未曾见过他的模样。难道那个青铜面具人，就是“鹰主”？若真是如此，他今日的缺席，恐怕不是退缩，而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先回京都再说，”夜阑玉拍了拍姜文悠的肩，语气稍缓，“这里交给禁军处理，我们得尽快把黑鹰山的情况禀报陛下，顺便让太医再给你诊诊脉——你昨夜跟着锐卒爬峭壁，别又累坏了身子。”
两人翻身上马时，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暗卫纵马疾驰而来，神色慌张：“将军！姜公子！京都出事了！西城的粮仓被人放了火，现在火势还没控制住！”
夜阑玉和姜文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黑鹰山这边刚结束战斗，京都就出了乱子，显然是影卫阁的余孽在趁机搅局。“立刻回京都！”夜阑玉勒转马头，缰绳在掌心勒出红痕，“让禁军统领留下部分人手清理黑鹰山，其余人跟我们回援！”
马蹄声如雷，朝着京都方向疾驰。姜文悠伏在马背上，风吹得他脸颊发疼，脑海里却不停思索——影卫阁选在这个时候烧粮仓，绝不是单纯的制造混乱。京都的粮仓主要集中在西城，若是火势蔓延，粮食物资被毁，必然会引起百姓恐慌，甚至可能引发饥荒。到时候人心惶惶，影卫阁再趁机煽动，京都就真的乱了。
快到京都城门时，远远便能看到西城方向升起的黑烟，连空气里都飘着焦糊的味道。城门处的禁军已拉起警戒线，百姓们围在城门口议论纷纷，脸上满是焦虑。夜阑玉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禁军面前：“火势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员伤亡？”
“回将军，”禁军士兵连忙回话，声音带着急促，“火势太大，我们调了所有能调的人手，还是控制不住。粮仓附近的百姓已经疏散了，但里面的粮食……恐怕保不住了。”
夜阑玉脸色一沉，刚要下令让禁军加快救火，姜文悠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城门内侧的墙角——那里贴着一张纸条，上面用墨汁写着一行字：“粮仓只是开始，三日之内，京都必乱。”字迹潦草，却透着十足的挑衅，与之前皇宫密信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是影卫阁的余孽干的，”姜文悠将纸条揉成一团，语气冰冷，“他们故意在这个时候放火，就是想让我们首尾不能相顾。”
夜阑玉点头，立刻对身边的禁军吩咐：“分两队，一队继续去西城救火，务必保住剩余的粮仓；另一队在京都城内巡逻，严查可疑人员，尤其是戴着面具或穿着黑衣的人，一旦发现，立刻扣押！”
“是！”禁军领命而去，城门口的混乱渐渐被有序的调度取代。夜阑玉和姜文悠则快步走向西城，刚转过街角，便看到滚滚浓烟从粮仓方向涌来，火光冲天，连周围的树木都被烤得焦黑。
负责救火的禁军们提着水桶往来奔忙，脸上满是烟灰，却依旧咬牙坚持。姜文悠见状，立刻脱下外袍，浸湿后披在身上，冲向粮仓门口：“我来帮你们！”夜阑玉也不含糊，跟着他冲了过去，两人与禁军们一起，将一桶桶水泼向燃烧的粮仓。
烈火灼烧着空气，热浪扑面而来，姜文悠的头发被烤得卷曲，手臂也被火星烫出了几个红点，却丝毫没有退缩。夜阑玉看在眼里，心中既心疼又无奈，只能默默跟在他身边，尽量替他挡住飞溅的火星。
直到正午时分，火势才终于被控制住。粮仓的屋顶已全部坍塌，露出里面烧焦的粮食，黑色的灰烬在风中飞舞，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姜文悠拄着水桶，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嘴唇也因缺水而干裂。夜阑玉走过来，将水壶递到他嘴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明知自己身体还没好，还这么拼命。”
姜文悠喝了几口水，才缓过劲来，对着夜阑玉笑了笑：“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粮仓要是全烧了，百姓们该慌了。”他抬头看向粮仓的废墟，眼神突然顿住——废墟的角落里，有一个黑色的布包，看起来不像是粮仓原本的东西。
他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拨开瓦砾，将布包捡了起来。布包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十几枚刻着“玄”字的玉佩，与之前林启府中、蒙面人腰间的玉佩一模一样，只是这些玉佩上没有鹰纹，显然是影卫阁底层成员的标识。
“看来影卫阁在京都还藏了不少人，”姜文悠将布包递给夜阑玉，语气凝重，“他们故意留下这些玉佩，就是在挑衅我们，让我们知道他们还没被消灭。”
夜阑玉握紧布包，指节泛白：“他们想乱，我们就偏不让他们乱。传我命令，让暗卫全城搜捕持有‘玄’字玉佩的人，一旦发现，立刻带回侯府审问，不许遗漏任何一个！”
暗卫领命而去，西城的街道上渐渐恢复了秩序，只是空气中的焦糊味和粮仓的废墟，仍在提醒着人们这场未结束的危机。姜文悠和夜阑玉回到侯府时，已是傍晚，两人刚换下脏污的衣服，管家便匆匆来报：“公子，陛下派人来了，说要您二位立刻入宫。”
两人来不及多歇，便又赶往皇宫。御书房内，陛下正站在案前，看着西城粮仓的奏报，脸色铁青。看到他们进来，立刻将奏报扔在案上：“影卫阁的余孽竟敢在京都放火，还留下挑衅的纸条，这是把朕的京都当成什么地方了！”
夜阑玉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息怒，臣已下令让暗卫全城搜捕影卫阁余孽，只要他们还在京都，就一定能将他们揪出来。另外，西城粮仓虽然受损，但剩余的粮食足够支撑京都百姓三个月，臣已让人从周边州县调运粮食，很快就能补充上来，不会引起恐慌。”
陛下的脸色稍缓，点了点头：“你办事，朕放心。只是影卫阁的首领一日不除，京都就一日不得安宁。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你们有线索了吗？”
姜文悠接过话：“回陛下，臣等怀疑，那个青铜面具人就是影卫阁的‘鹰主’，也就是影卫阁的最高统领。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他行事缜密，且对京都的布防、官员的动向都了如指掌，说不定就在我们身边。”
这话让陛下脸色一沉：“在我们身边？你的意思是，朝中有人与影卫阁勾结？”
“不排除这种可能，”姜文悠缓缓说道，“影卫阁能在京都潜伏这么久，还能调动西域商会的资源，没有朝中之人的包庇，绝不可能做到。只是目前还没有证据，无法确定是谁。”
陛下沉默片刻，走到两人面前，语气严肃：“朕给你们权力，无论查到谁，哪怕是皇亲国戚，都可以先斩后奏。朕只有一个要求，尽快找出影卫阁的余孽，尤其是那个‘鹰主’，还京都一个安宁。”
“臣遵旨！”两人齐声应道。
从皇宫出来时，夜色已深，街上的灯笼亮了起来，却少了往日的热闹，偶尔有巡逻的禁军走过，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姜文悠坐在马车上，靠在夜阑玉的肩上，疲惫地闭着眼睛：“朝中有人勾结影卫阁，这事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若是找不到这个人，就算我们抓再多的底层成员，也没用。”
夜阑玉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低沉：“别担心，我们一步一步来。明日我去查京畿卫戍的旧部，你去查西域商会在京都的联络点，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马车缓缓驶入侯府，暖阁里的灯还亮着，管家已备好热水和点心。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各自回房休息。姜文悠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黑鹰山的战斗、西城的火灾，还有那个始终未曾露面的青铜面具人。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可无论怎么想，都抓不住那丝头绪。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东西落在了窗台上。姜文悠立刻警觉起来，悄悄起身，走到窗边，猛地掀开窗帘——窗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锦盒，盒子上没有任何标识，却透着一股熟悉的异香，与之前皇宫密信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张纸条和一枚玉佩。纸条上的字迹依旧潦草，写着：“想知道‘鹰主’是谁，明日午时，去城南的废弃码头。”而那枚玉佩，竟是一枚刻着完整黑鹰纹的“玄”字玉佩，玉佩的边缘还镶嵌着一圈金边，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枚都要精致。
姜文悠的心猛地一跳——这枚玉佩，绝不是普通影卫能拥有的，说不定就是“鹰主”的贴身之物。他拿着锦盒，快步走向夜阑玉的房间，敲了敲房门：“夜阑玉，你快看看这个！”
夜阑玉刚睡下不久，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起身开门。看到姜文悠手中的锦盒，还有他脸上的神色，便知事情不简单。待姜文悠将纸条和玉佩递给他，他看完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废弃码头？这明显是个陷阱。”
“我知道是陷阱，”姜文悠点头，眼神却很坚定，“但这是目前唯一能找到‘鹰主’的线索。若是我们不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夜阑玉看着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妥协：“好，我们去。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让暗卫提前在码头周围埋伏，一旦有异动，立刻动手。”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暗卫便已出发，前往城南废弃码头勘察地形，布置埋伏。姜文悠和夜阑玉则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带着几个身手最好的暗卫，朝着码头方向而去。
城南的废弃码头早已荒芜，岸边的船只大多破旧不堪，搁浅在淤泥里，芦苇荡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便发出沙沙的声响，透着几分阴森。两人走到码头中央的凉亭下，这里是纸条上约定的地点，周围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和水浪声。
“小心点，”夜阑玉握住姜文悠的手，指尖带着凉意，“影卫阁的人说不定已经在周围埋伏好了。”
姜文悠点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芦苇荡。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芦苇荡里走出来，脸上戴着那熟悉的青铜面具，正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鹰主”。
“你们果然来了，”青铜面具人开口，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嘲讽，“我还以为，夜将军和姜公子会害怕不敢来。”
夜阑玉向前一步，挡在姜文悠身前，眼神冰冷：“别装神弄鬼了，摘下面具，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
青铜面具人轻笑一声：“急什么？我们慢慢聊。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姜文悠问道，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短剑上。
“放了我所有被关押的手下，”青铜面具人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若是你们不答应，不仅你们永远不知道我的真面目，京都还会有更多的粮仓被烧，更多的百姓会死。”
夜阑玉冷笑：“你觉得我们会信你的话？你以为凭这些威胁，就能让我们放了你的手下？”
“信不信由你们，”青铜面具人语气平淡，“我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半个时辰后，若是我没看到我的手下被释放，你们就等着京都大乱吧。”说完，他转身就要退回芦苇荡。
“站住！”姜文悠大喝一声，拔出短剑，“你以为你还能走得掉？”
青铜面具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怎么？想动手？你们别忘了，你们的人还在我手里。”他拍了拍手，芦苇荡里立刻走出十几个影卫，每个影卫手里都押着一个百姓，刀架在百姓的脖子上，百姓们吓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夜阑玉和姜文悠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们没想到，影卫阁竟然抓了这么多百姓当人质。
“现在，你们还想动手吗？”青铜面具人语气带着得意，“半个时辰，我只等半个时辰。”说完，他便退回了芦苇荡，只留下那十几个影卫和被押着的百姓。
夜阑玉看着那些百姓，眼神凝重：“不能让百姓出事。你在这里盯着，我立刻回侯府，让人把关押的影卫带过来，先稳住他们。”
姜文悠点头：“你小心点，我会看好这里，一旦有异动，立刻让暗卫动手。”
夜阑玉快步离开，姜文悠则留在凉亭下，目光紧紧盯着那些影卫和百姓，心中却在快速思索——青铜面具人既然敢单独露面，肯定还有后招，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们牵制。他悄悄给身边的暗卫使了个眼色，让暗卫悄悄绕到芦苇荡后面，查看情况。
没过多久，暗卫便悄悄回来，在姜文悠耳边低语：“公子，芦苇荡后面藏了很多影卫，还有几架弩车，显然是准备一旦谈不拢，就动手。”
姜文悠的心沉了下去——看来，青铜面具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们谈，只是想利用百姓当诱饵，将他们一网打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夜阑玉带着禁军押着关押的影卫赶来。青铜面具人也从芦苇荡里走出来，看到被押着的影卫，语气冰冷：“把他们放了，让他们过来。”
夜阑玉示意禁军解开影卫的绳索，那些影卫立刻朝着青铜面具人跑去。待影卫们都回到芦苇荡，青铜面具人却没有放百姓的意思，反而对影卫们下令：“动手！杀了他们！”
影卫们立刻举起刀，朝着百姓砍去。姜文悠见状，立刻大喊：“暗卫动手！”
隐藏在周围的暗卫们立刻冲了出来，与影卫们厮杀起来。夜阑玉也拔出长刀，冲向青铜面具人：“我看你这次往哪跑！”
青铜面具人却丝毫不慌，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弩，朝着夜阑玉射去。夜阑玉侧身避开，箭却擦着他的手臂飞过，钉在旁边的柱子上，箭头上还冒着黑气——显然是淬了毒。
“想抓我，没那么容易！”青铜面具人冷笑一声，转身就往芦苇荡后面跑。姜文悠和夜阑玉立刻追了上去，却见芦苇荡后面的影卫们已经驾着弩车，朝着他们射来密集的箭雨。
“小心！”夜阑玉拉着姜文悠，躲到旁边的石柱后面，箭雨落在石柱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影卫太多，还有弩车，硬拼不行！”姜文悠喊道，目光扫过周围，突然看到岸边搁浅的船只，“我们去船上，从水上走！”
两人立刻朝着船只跑去，暗卫们则留下来挡住影卫的攻击。他们跳上一艘相对完好的船，夜阑玉快速解开缆绳，拿起船桨，用力划向河中心。青铜面具人见状，也跳上另一艘船，带着几个影卫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