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权局初定，心澜暗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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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靖安侯府书房的窗纱，落在案上那盏尚有余温的茶盏上。姜文悠刚将父亲姜承安的翻案奏折誊抄完毕，门外便传来轻叩声，随之而来的是夜阑玉清冽的嗓音：“姜世子，陛下宣你我入宫议事。”
他起身开门，见夜阑玉身着一身玄色锦袍，领口绣着暗纹云鹤，褪去了往日的病弱伪装，眉宇间尽是凌厉的贵气。昨夜宫门前那抹月下身影的温柔还在心头萦绕，此刻却又被他周身的冷意拉回现实。
“太子已被打入天牢，三皇子怕是要借机发难了。”姜文悠将奏折收好，与夜阑玉并肩往外走。廊下的早梅开得正好，冷香漫过鼻尖，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权斗气息。
夜阑玉指尖拂过梅枝上的凝霜，语气平淡却藏着锋芒：“三皇子想坐收渔利，也得看陛下愿不愿意。今日议事，便是要定夺夜凛案的后续，以及朝堂的人事调动——这是我们拿回兵权的最好时机。”
马车驶入皇宫时，宫道两侧的禁军比往日多了数倍，甲胄碰撞的声响在晨光中格外刺耳。长乐宫内，萧景渊坐在龙椅上，神色虽有疲惫，眼底却带着几分清明。殿中除了三皇子萧景瑜，还有几位手握重权的老臣，镇北侯夜明远也在其中，只是脸色格外难看。
“夜凛案已查清，是太子构陷，朕已下旨为夜凛平反，追封镇国将军。”萧景渊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夜阑玉身上，“夜阑玉，你是夜凛独子，朕封你为骠骑将军，承袭你父亲当年的兵权，统领京畿卫戍。”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三皇子萧景瑜脸色骤变，刚要开口反驳，便被夜阑玉抢先一步：“臣谢陛下恩典。只是臣初掌兵权，恐难服众，还请陛下准许靖安侯世子姜文悠协助臣打理军务——姜世子熟知京都防务，定能助臣一臂之力。”
姜文悠心头一震，转头看向夜阑玉。他分明是在借陛下的旨意，将自己牢牢绑在他的阵营里。可不等他拒绝，萧景渊已点头应允：“准奏。姜文悠，你父亲的案子朕也已批复，今日便会下旨释放，恢复靖安侯爵位。你要好生协助夜阑玉，勿负朕望。”
退朝时，三皇子萧景瑜快步追上两人，眼神阴鸷：“夜将军，姜世子，你们倒是好手段，联手摘了这现成的果子。”
夜阑玉停下脚步，侧过身挡住姜文悠，语气冰冷：“三皇子这话错了。夜某只是拿回父亲应得的东西，姜世子只是为父翻案，何来‘摘果子’一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萧景瑜身后的随从，“倒是三皇子，昨夜派人去张敬之府上抢证据的事，陛下还没来得及问起吧？”
萧景瑜脸色一白，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姜文悠忍不住开口：“你早就知道三皇子会插手？”
“他若不插手，倒不像他了。”夜阑玉转过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姜文悠的耳垂，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不过，有你在身边，再难的局也能解开。”
那触碰带着灼热的温度，姜文悠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却被夜阑玉伸手扣住下巴，迫使他抬头对视。“躲什么？”夜阑玉的眼神深邃，像藏着漩涡，“从你收下我那枚兰草玉佩开始，你就该知道，你逃不掉了。”
他的气息逼近，带着雪松香与梅香的交融，让姜文悠心跳骤然加快。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太监的呼喊声，说是靖安侯姜承安已被释放，正在宫门外等候。姜文悠猛地推开夜阑玉，快步朝着宫门跑去，身后夜阑玉的目光如影随形，带着他无法忽视的占有欲。
宫门外，姜承安身着旧朝服，虽面色憔悴，却依旧挺拔。父子二人相见，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足以诉尽委屈。姜文悠扶着父亲往回走，刚要上车，便见夜阑玉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姜侯爷，”夜阑玉走上前，将锦盒递给姜承安，“这是先父夜凛当年与侯爷一同征战时的佩剑，今日物归原主，也算是了却先父的一桩心愿。”
姜承安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的佩剑虽已锈迹斑斑，却依旧透着当年的锋芒。他眼眶微红，对着夜阑玉拱手：“多谢夜小将军。当年我与你父亲约定，要一同护佑大靖，如今他虽不在了，我定不会辜负他的托付。”
夜阑玉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姜文悠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马车驶离时，姜文悠掀开车帘，见夜阑玉仍站在原地，晨光落在他身上，竟让他生出几分落寞。
回到侯府，姜承安看着儿子，忽然开口：“文悠，夜阑玉此人，心思深沉，手段狠厉，你与他合作，需多加小心。”
姜文悠沉默点头。他何尝不知，可从寒潭初遇到如今权局初定，他早已被夜阑玉卷入这场漩涡，无论是谋权之路，还是心底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都让他无法再置身事外。
入夜，姜文悠坐在书房，刚要吹灯歇息，窗外忽然传来轻响。他抬头一看，夜阑玉正坐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壶酒。“长夜难眠，不如陪我喝一杯？”
姜文悠无奈叹气，打开窗户让他进来。夜阑玉倒了两杯酒，递给姜文悠一杯：“今日朝堂之上，我替你求旨，你是不是在怨我？”
“我没有怨你，只是……”姜文悠话未说完，便被夜阑玉打断。他将酒杯放在案上，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姜文悠，下巴抵在他的肩窝：“我只是不想再让你置身事外。从今往后，我们一同掌权，一同护着这大靖，也一同……”
他的声音渐低，带着一丝沙哑，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让姜文悠浑身一僵。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纱，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权局初定的平静之下，是早已暗生的情愫与无法预知的未来。姜文悠闭上眼，任由夜阑玉抱着自己，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夜阑玉的命运，早已紧紧缠绕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