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掉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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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嚷什么呢，醒了快起来！”卧室门被宋母敲得梆梆响，宋舒勉一噎，缩了缩脖子，“知道了妈！”
宋舒勉一张脸憋得通红，一把拽过床上半人高的泰迪熊猛锤了几拳。
他昨晚上接到节目组的通知说初舞台可以提前开始选曲准备了，李跃说跳去年让他爆火的那首贺岁曲《岁余欢》最好。
宋舒勉心里不情愿，听李跃说完，抿嘴一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当初《岁余欢》火起来是宋舒勉没预料到的事情，原本只是应了平台邀请帮这首歌推流，好巧不巧，那阵火了个寸头男大的话题。宋舒勉就顶着这头小毛刺火了个一塌糊涂。
现在再看那段编舞宋舒勉都忍不住羞赧，遑论拿它做比赛的初次展示舞台。
李跃不再劝，只说让他好好考虑一下。
回家的途中宋舒勉想了一路，还是决定不跳《岁余欢》。
——如果，能有一首原创编曲能用就好了。
宋舒勉玩了这么多年舞蹈，能说得上话的“音乐人”也有几个，但大多也是玩票。用来跟舞团一起参加比赛还能说得过去，放到这样的舞台上，宋舒勉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planet真的可以给他写歌吗……他不是在做梦吧。宋舒勉失神地吞了口口水，咂咂嘴，试探着摸上自己的胳膊。
“嗷！”宋舒勉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使劲搓了搓被掐红的地方。“是真的啊……不是在做梦。”忍不住心潮澎湃，强打起精神，从纠缠成一团的被子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来，看着planet冷淡的头像，又开始止不住的因为激动而手抖。
“真的吗planet……不行不行，太不稳重了吧。嗯……谢谢你planet——怎么听起来这么尴尬。”宋舒勉一头栽进被子里，举着手机忍不住哀嚎。“宋舒勉！人来疯了这么多年，怎么关键时候反而不会说话了！！！”
编辑好的回复删了又打上，接连否定了不知道三五种回复方式之后宋舒勉彻底萎靡，手机一甩，失魂落魄地抱住大熊，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
“宋！舒！勉！快点起来，一回家就躺着，懒死！”急促的敲门声又一瞬不断地响起，宋母操着火爆的一口软语怒嗔，“给你两分钟，再不出来我就叫开锁师傅。”
宋舒勉坐起来，懒得下床，梗着脖子喊：“妈您可别麻烦人师傅，上次叫人来光找路找了俩小时，最后还是我去接，您还多掏二百。”
“知道就赶紧滚起来，谁跟你闹着玩呢？”敲门声陡然变大，越发急促，“快点，爸爸早上给你煲上汤才出的门，再不出来就给妹妹喝了。”
敲门声戛然而止。
宋舒勉撇撇嘴，说的就跟他起来就全是他的份一样。扭头看了眼手机，脑内天人交战片刻，开始伸长胳膊一把捞过来。劈里啪啦地戳上自己的工作微信号，略一沉吟，眼一闭心一横，心想管他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先加上planet再说。
发完宋舒勉心跳如雷，不敢再看，给手机充上电就一骨碌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拉开卧室门往外冲：“妈！！！”
宋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怀里卧着的猫顺着毛，听见儿子石破天惊的一嗓才从电视上挪开目光，凉凉地撩了宋舒勉一眼，一开口又是一段酥软小嗓：“呦，陛下还知道起床呢。”
“……”宋舒勉无奈地眨眨眼。
他妈吴婉人如其名，长相秀气，嗓子也遗传了他从小学戏的外婆十成，小细嗓未语先娇，不可谓不温婉娇柔。从小宋舒勉听同学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妈妈真温柔，不像我妈妈。
小宋舒勉：……
说了又没人信，他实在是有苦说不出！青出于蓝，宋母脾气比宋舒勉外公横眉倒竖起来还火爆三分，从小就大剌剌地满山跑。
“妈您说话声音低点，低点……小心嗓子。”宋舒勉蹲下，朝沙发的方向张开双臂，夹起嗓子，“窗帘儿，窗帘儿~过来，哥哥抱抱。”伏在吴婉腿上的小狸花猫闻声扬起脸，看都没看宋舒勉，张嘴打了个哈欠，又懒懒窝回去，在吴婉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
吴婉挠挠窗帘的脑袋：“得了吧，我们乖乖才不理大懒猪呢。对吧窗帘儿？哥哥懒不懒？”
“喵~”
“对啦！我们乖乖真聪明，妈妈给你撕肉肉吃。”吴婉朝宋舒勉努努嘴，“去，给妹妹盛点排骨撕了，撕细点儿。”
宋舒勉：……
他还是回济市吧。
“啧。”吴婉一咋舌，瞪了宋舒勉一眼，“还竖这干吗呢？”
宋舒勉长叹一声，撑着腿站起来，一步一挪的蹭到厨房，从砂锅里捞出两块大肋排，手上动作一点儿不敢怠慢，麻利地将肉从骨头上剔下来撕成窗帘可以入口的小细条。撕够小半碗，宋舒勉捻了点送进嘴里，一点盐味儿没有。
他就说吧，这一锅到底是专门给他煮的还是给窗帘煮的他自有定夺。
宋舒勉没辙，叹口气，洗干净手给自己盛了碗汤，尝了口，跟排骨一样淡出鸟来。
回济市吧，真的。
宋舒勉呲牙咧嘴地给自己碗里捏了点盐，端着两个碗去了客厅。窗帘闻见肉味，终于释尊降贵从吴婉怀里爬起来，一跃而下，走过来绕着宋舒勉的脚边打转。
“吃吧窗帘儿。”宋舒勉端着汤碗靠着吴婉在地板上盘腿做好，就把窗帘的饭碗放在自己手边，趁小猫吃的没空理他□□了几下以慰思念。随后心不在焉地啜饮了口碗里盐是盐、水是水的排骨汤，忍不住皱眉，“妈……”
“停——”吴婉翻了个白眼，“有的吃不错了。”吴婉顿了顿，坐直身子用脚背拐了宋舒勉大题两下，问道：“还没说呢，怎么突然回来了？年底小孙那边不忙吗？”
宋舒勉摇摇头，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没跟您说呢，我以后就不在店里打下手了。”说着，一边撒娇似地将头蹭在吴婉膝上，“妈妈，我要上电视了，上电视跳舞。”
吴婉心下一紧，旋即松了口气，摸了摸宋舒勉毛茸茸的脑袋，语气温柔道：“嗯，我当初说什么来着？我说我们星星最棒，想做什么都能做成。恭喜你，以后就是大明星了对么？”
“没，怎么就明星了。”宋舒勉无奈，发顶一阵阵温柔的轻抚，惹得他鼻尖发酸，只能清清嗓子强装平静，继续靠着吴婉絮絮叨叨。
吴婉心里好笑，五味杂陈。
宋舒勉从小就让她省心，调皮调皮了些，但为人善良正直，学习也一直名列前茅。她跟丈夫宋成杰也就一直由着宋舒勉自由成长。爱跳舞就跳，喜欢什么她们就支持宋舒勉做什么。但是高二的某天宋舒勉突然一脸认真地跟她说妈，我要转艺术，我要参加艺考。
吴婉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没答应，也没拒绝。跟宋成杰商量了一夜，还是咬着牙跟宋舒勉说看他的决心：“我跟爸爸不反对，但如果你自己都不坚定，我们的意见也不重要。给你一个学期的时间，我们给你报课集训，如果你觉得可以、能坚持、你喜欢，那我跟爸爸就支持你。”
但流言冷语四起，在他们这个安逸平淡的小地方，靠舞蹈走出去考到大城市简直是天方夜谭听都没听过的事。除了她和宋成杰，宋舒勉不知道听了多少人说些讥讽的话。宋舒勉的情绪也一天天低落下去，话越来越少。
有次集训成绩暴跌，宋舒勉半夜躲在卫生间给她打电话，接通了也不说话。吴婉听着电话那端儿子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心里不知道多着急。大半个小时过去，她刚想试探着开口问问儿子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宋舒勉吸了吸鼻涕，囔囔地说：“妈妈，我一定要跳出点名堂。妈妈，我要让他们下次见我实在电视上，在他们一辈子都去不了的舞台上！”
吴婉提了大半年的心自此才彻底放下来。宋舒勉——她眼看着长成大人了的小星星，从来说到做到，越挫愈勇，越坚定。
没由的乱想了半天，吴婉才怔怔的回过神来，见宋舒勉还在叽里咕噜地说，什么跟拍导演李跃又什么新邻居、小女孩什么什么的，刚刚神游了大半天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宋舒勉到底再说什么，又不想拂了儿子难得雀跃的兴致，掺了个宋舒勉吞口水的空当抓紧扯开话题，问：“所以从刚刚你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就是因为这个事儿？这个什么舞蹈综艺？”
“不是。”宋舒勉想了想，“妈，你还记得planet吗，我高中最喜欢的那个歌手。他说可以给我写参赛曲目，我刚刚回他——”话说到一半，宋舒勉想起自己没头没尾发过去的那串微信号，一噎，如遭雷劈。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里一片心虚：“妈，您说，我光给人发我微信号是不是……”
“是。”吴婉翻了个白眼，朝宋舒勉头上来了一下，“我要是人家，早拉黑你一百回了。怎么想的你？”
宋舒勉欲哭无泪，沮丧地看了吴婉一眼，魂不守舍地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回了卧室。从床头柜上捞过自己手机，顺势一弯膝盖，又倚着床边盘腿坐地上了。捧着手机拜神似地对着漆黑的屏幕做了足足三分钟心理建设，宋舒勉才一狠心咬着牙打开锁屏。
[planet：？这是]
半个小时之前planet就回他了，几乎算得上是秒回。
宋舒勉闭了闭眼，将头向后仰去枕在床上，举起手机打字回复:planet TT，这是我的微信号。不好意思刚刚太激动了没解释清楚，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写支曲子。情况比较特殊，在这一两句可能说不清楚。
编辑好，读了两遍，宋舒勉忐忑地按下发送。
planet却回的格外快，他说[好的没事，我加你]。
宋舒勉激动的热泪盈眶，几乎是同时，工作微信的新好友申请就弹了出来。
[新朋友 秋.请求加你为好友]
……
等等，谁？
秋？？？？
谁叫秋来着。
宋舒勉看着熟悉的id一怔，脑袋瞬间变成了一团浆糊，黏黏糊糊地想不清明。一时间忘了呼吸，脸憋得通红。他抖着手点开私人微信，戳开列表置顶的月亮头像的主页。
“昵称秋，地区济市，微信号z、h、e、n——”宋舒勉看得眼皮直跳，不由得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来回切换后台对比着两串微信号码，每念一个数字心跳就快上几分，脑袋也越来越晕，“不、不会吧……”
可事实摆在眼前，无论宋舒勉如何不想承认，都没办法改变此“秋”确是彼“秋”。
哪个秋？
“李秋旭？！planet是李秋旭？”
宋舒勉倒吸一口凉气，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不说话了。
——planet是李秋旭。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掉马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