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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还有谁？你还猜到了谁？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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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蕈林》…”林惊蛰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砸进突然寂静的餐厅。他没有看沈砚清，目光依旧锁在陆离身上，但那句话里的寒意，分明是砸向身边人的。
“你让她去的？”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在场核心成员都明白其中的重量。《深渊蕈林》是已知茧房里精神污染等级最高的几个之一，其菌核主体能释放针对共情者的定向认知毒素。而陆离，是联盟里除林惊蛰外，共情天赋最高的人，并且……她耳畔那枚与林惊蛰明显同源的监测器，暗示着更深层的关系。
沈砚清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擦过自己脸颊上那道还未完全消退的巴掌印，动作带着某种危险的暗示。
陆离在医疗舱门口也听到了这句质问。她扶着门框站直身体，隔着遥远的距离，对林惊蛰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安抚性的微笑，示意自己无事。
小柒看看林惊蛰，又看看沈砚清，大气不敢出，偷偷往裴昭身后缩了缩。
裴昭的手已经按在了蛇形剑柄上，灰蓝色的眼睛冷静地观察着沈砚清的反应。
沈砚清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刻意的、冰冷的疏离：“任务分配由战术组统筹，Ⅲ号。你越权了。”
他称呼的是林惊蛰的实验体编号，而非名字。
林惊蛰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他转回头，第一次正眼看向沈砚清，琥珀色的瞳孔里像是结了冰，又像是燃着幽暗的火。
“她的监测器，”林惊蛰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核心频率与我的防火墙同源。如果菌核毒素针对我进行变异适配，她首当其冲。”
他往前倾了倾身，无视了周围所有窥探的视线，一字一顿：
“你是在用她，测试针对我的新武器吗？沈老师。”
“沈老师”三个字，被他念得充满讥讽。
餐厅里落针可闻。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沈砚清与他对视着，良久，忽然轻笑一声。他伸手，似乎想碰碰林惊蛰冰冷的脸颊，却在半途转向，拿起了林惊蛰面前那杯被打翻后只剩一半的水，仰头喝了一口。
“如果我说是呢？”他放下水杯，玻璃杯底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目光幽深地看着林惊蛰，“你会为了她，对我做什么？”
林惊蛰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无形的冰锥刺穿。他不需要沈砚清的回答，那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和默认的眼神，已经昭示了所有残酷的真相。江妄言在《孤儿怨》里异常的情感波动，海军学院的背景，心口与他同源的贝叶斯公式疤痕……一切线索在此刻串联成冰冷的锁链。
“江妄言也是。”这句话不是疑问，是最终宣判。
沈砚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种被戳穿阴谋后反而更加兴奋的、赤裸裸的疯狂。他不再浪费任何口舌，猛地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一把将林惊蛰从椅子上扛了起来。
“沈砚清！”
“老沈！”
小柒和裴昭的声音同时响起。
但沈砚清充耳不闻。林惊蛰的挣扎在他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显得徒劳，拳头砸在他背上如同撞上合金装甲。他扛着人，大步流星地穿过餐厅，无视了所有惊骇的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权限区域。
舱门识别到他的最高权限，无声滑开，又在他扛着人进去后迅速闭合、落锁，将所有的惊呼与质问隔绝在外。
房间里没有开主灯，只有控制台幽蓝的基础照明。
沈砚清将肩上的林惊蛰毫不怜惜地扔在中央那张宽大的、兼具办公与休息功能的金属平台上。平台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制服传来，林惊蛰因短暂的眩晕而眯了下眼，随即迅速翻身想要坐起。
沈砚清却已经欺身压下，用膝盖顶住他的腿，单手轻而易举地攥住他两只手腕按在头顶，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
“是，江妄言也是。”沈砚清终于给出了口头的确认，呼吸灼热地喷在林惊蛰脸上，眼底是翻涌的黑暗与偏执，“还有谁？你还猜到了谁？嗯？”
他的拇指用力摩挲着林惊蛰的下唇，那原本就微肿的地方再次泛起刺痛。
“我把我们的‘印记’，我们的‘抗体’，我们的‘可能性’……像种子一样撒出去。”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造物主般的傲慢与疯狂，“我观察他们，测试他们，看他们在不同的茧房里，会开出怎样的花，结出怎样的果。”
“但只有你，林惊蛰……”他的鼻尖几乎蹭上林惊蛰的，目光如同实质，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开，“只有你，是唯一的参照系，是永远的核心样本，是我所有实验的……终点和意义。”
他逼近，几乎吻上那抿紧的唇：
“现在你知道了。”
“打算怎么办？再次清除记忆，还是……”
林惊蛰被他禁锢着，所有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差面前都是徒劳。他看着沈砚清眼中那片熟悉的、却又在此刻显得无比陌生的疯狂，数据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一种冰冷的、近乎绝望的认知席卷而来。
“记忆清除……”他喘息着，声音沙哑，“……是你教我的，最无用的逃避。”
他以为的对抗，他计算的胜负，甚至那片刻的动摇与失控……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这个男人庞大实验计划中，一个被精心观测的变量。
“你真是个疯子。”林惊蛰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与冰冷。
沈砚清低笑起来，俯身，再次吻住他，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是啊，”他在唇齿交缠间含糊地承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