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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 109 章 ...

  •   沈砚清的手指按在后颈的二进制疤痕上,那不像是抚摸,更像是一种权限激活。细微的电流感瞬间窜过脊髓,带着强制性的安抚与压制,试图将林惊蛰所有翻涌的情绪、所有尖锐的质问,都强行熨帖成冰冷的顺从。
      林惊蛰的身体骤然僵硬,他想偏头躲开,想挥开那只手,想将眼前这张带着伪善笑意的脸砸碎——但神经末梢传来的、根植于意识深处的压制力,让他的反抗如同陷入泥沼,徒劳而无力。肌肉绷紧,指节捏得发白,最终却只是在身侧微微颤抖。
      沈砚清将他细微的挣扎尽收眼底,嘴角的弧度加深,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乖一点。”
      这三个字像最后的枷锁。林惊蛰闭上眼,将所有翻腾的怒火、屈辱和无力感死死压回心底最深处,用绝对理性的冰层将其封冻。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死寂的平静。
      他沉默地穿上沈砚清为他准备的制服,每一颗纽扣都扣得一丝不苟,将所有的痕迹与情绪严密地封锁在布料之下。然后,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陆离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她靠在冰冷的金属墙边,左臂的绷带换了新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沉静。当她看到林惊蛰走出来,目光在他过分平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落在他颈侧未能完全被领口遮住的暧昧红痕上,她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林惊蛰原本打算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
      可是,在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陆离看到他停了下来,微微侧头,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下一秒——
      林惊蛰转过身,几步上前,在陆离惊愕的目光中,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的动作甚至带着一丝笨拙和急促,将头埋在她的肩窝,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发抖。
      “抱歉…”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沙哑,重复着,“抱歉…”
      这不像是在为某一件具体的事情道歉,更像是一种无力挽回现状的、深切的愧疚与绝望。为江妄言,也为他自己,为所有被卷入这场疯狂实验的人。
      陆离僵在原地,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这具身体传来的、被强行压制下的颤抖,以及那冰冷制服下,几乎要灼伤人的痛苦。她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受伤的右手轻轻抬起,落在了他紧绷的脊背上,极轻地拍了两下。
      这是一个无声的安慰,也是一个沉重的接纳。
      她知道,这句“抱歉”背后,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沈砚清站在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走廊里相拥的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而愉悦的暗芒。
      看啊。
      就连这崩溃的依赖,也只能发生在他的允许之下。
      在他划定的界限内。
      (你等死吧)
      陆离徒劳的安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细微的涟漪,迅速被更大的黑暗吞没。“没关系的…”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无力的温柔,试图安抚怀中这具紧绷到极致、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身体。
      可林惊蛰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更深地埋首在她肩头,攥住她背后衣料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重复着那两个字,像是濒死之人的忏悔,又像是困兽最后的哀鸣:
      “抱歉…抱歉…”
      每一次重复,都带着更深重的绝望。他在为什么道歉?为无法保护同伴?为无法挣脱束缚?还是为此刻,只能在这个唯一能让他短暂卸下防备的姐姐怀里,泄露这片刻的脆弱?
      陆离不再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右手在他背上一下下轻拍着,像小时候哄他入睡那样。她能感觉到肩头的衣料正在被无声的泪水浸湿,那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皮肤,也灼烧着她的心。
      沈砚清依旧倚在门框上,像个置身事外的观众,欣赏着由他一手导演的这出戏码。他甚至悠闲地把玩着无名指上那枚裂纹遍布的戒指,仿佛眼前这令人心碎的一幕,只是实验日志上一段值得记录的数据。
      良久,林惊蛰的颤抖渐渐平息。他猛地直起身,迅速松开了陆离,甚至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他低着头,飞快地用手背擦过眼角,再抬起脸时,除了眼眶微红外,已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无懈可击的模样。
      “我走了。”他哑声说,不再看陆离,也不看门口的沈砚清,转身快步离开,背影挺直,却带着一种近乎仓皇的决绝。
      走廊里,只剩下陆离,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悲伤与绝望的气息。
      沈砚清轻笑一声,终于转身回了房间。
      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一切。
      就在林惊蛰转身,试图朝着与他自己房间相反的、通往战术准备区的方向迈出第一步时,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尖锐、更不容抗拒的强制力,如同高压电流般猛地窜过他的神经中枢。
      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层面的指令,冰冷、精准,带着绝对的权威:
      「你要去哪?」
      林惊蛰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整个人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这次的二进制压制不再是简单的安抚或干扰,而是带着某种惩罚性质的、近乎蛮横的意志灌输,试图强行覆盖他本身的意图。他甚至能“听”到那指令底层冰冷的运行代码,感受到自己思维路径被强行扭曲的滞涩感。比上一次…狠戾得多。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抵抗着脑内翻江倒海般的晕眩和刺痛,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过了好几秒,他才极其艰难地、一字一顿地在心里回应,或者说,是被迫回应那个直接作用于他意识的声音:
      「回房间。」
      「那你应该左转。」沈砚清的意志立刻回应,不容置疑地修正了他的“错误”,如同设定好的程序逻辑。
      林惊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僵硬地、一步一步地,转向了左边,朝着他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承载着巨大的屈辱和无力。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如同实质,牢牢锁着他,欣赏着他这被迫的服从。
      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权限识别通过,门滑开。他走了进去,没有回头。
      在他身后,沈砚清倚在自己门框上的身影终于动了动。他看着那扇缓缓闭合的房门,嘴角勾起一抹深不见底的、掌控一切的弧度。
      一道清晰的、带着不容反驳意味的意志,再次直接穿透空间,烙印在林惊蛰的意识深处:「我等你。」
      这三个字,不是情话,是宣判。是告诉他,无论他逃到哪里,无论他如何挣扎,最终都只会回到这个原点,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门彻底关上。
      林惊蛰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入膝盖,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承受着那无处不在的、二进制代码编织成的囚笼。
      而沈砚清,在门外,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他的猎物,下一次的“主动”回归。

      林惊蛰回到沈砚清房间时,身上只穿着那套来时就被换上的制服,除此之外,空无一物。他甚至没有试图去拿任何可能用于防身或自我了断的东西,因为那毫无意义,只会招致更严酷的压制。
      沈砚清就站在房间中央,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归来,脸上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愉悦的笑意。他看着林惊蛰沉默地走进来,如同看着一只终于认清现实、主动走回笼子的珍稀鸟类。
      没有多余的言语,沈砚清走上前,伸手,开始解他制服最上面的那颗纽扣。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拆解礼物的从容与期待。
      林惊蛰的身体瞬间绷紧,在沈砚清的指尖触碰到第二颗纽扣时,他终于忍不住,声音干涩地开口:
      “停…”
      这声抗拒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砚清的动作果然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看向林惊蛰紧闭着双眼、睫毛剧烈颤动的脸,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但他并没有停下,反而像是被这声抗拒取悦了般,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直到将所有纽扣一一解开,让那具布满新旧痕迹的身体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制服外套滑落在地。
      沈砚清没有立刻进行下一步,而是凑近林惊蛰的耳边,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却带着不容置疑命令的轻柔声音说道:
      “去床上/跪/好。”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林惊蛰的神经上。他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砚清,琥珀色的瞳孔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某种接近于……惊惧的情绪。这不再是单纯的□□占有或意志压制,这是一种更彻底的、摧毁人格的驯服。
      沈砚清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眼神深邃,带着一种审视和等待,仿佛在看他究竟会如何选择。是继续那无望的反抗,还是……接受这既定的命运。
      空气凝滞了。
      几秒钟后,林惊蛰眼底那点惊惧的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一点点熄灭了,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灰烬。他移开视线,不再看沈砚清,僵硬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张宽大的金属平台。
      他背对着沈砚清,屈膝,慢慢地、带着巨大的屈辱,跪在了冰冷的床面上。脊背挺得笔直,却带着一种即将折断的脆弱。
      他选择了服从。
      以一种最摧毁尊严的方式。
      沈砚清看着那截绷紧的、优美的后颈线条,和那微微颤抖的、却依旧努力维持着姿态的肩胛骨,眼底翻涌着黑暗的满足。
      他走上前,从后方靠近,如同阴影笼罩住他的祭品。

      当一切结束时,房间里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声。林惊蛰依旧维持着那个跪姿,只是脊梁再也支撑不住,额头抵在冰冷的金属床面上,单薄的后背随着呼吸剧烈起伏,上面布满了新的指痕与吻痕,与旧日的印记交错,如同某种残酷的图腾。
      沈砚清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系好衬衫扣子,遮住了精悍的躯体。他俯身,拿起被扔在一旁的制服外套,动作堪称温柔地披在林惊蛰颤抖的肩上,指尖掠过那泛红的后颈疤痕时,感受到一阵细微的痉/挛。
      “下次,”沈砚清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沙哑,在他耳边低语,如同恶魔的契约,“自己过来。”
      林惊蛰没有回应,甚至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他闭着眼,感官里充斥着对方的气息、身体的疼痛、以及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他能感觉到沈砚清的手指在他后腰那个加密印记上停留了片刻,那里的皮肤灼热发烫,仿佛刚刚被再次激活了某种更深层的链接。
      沈砚清没有再逼迫他,直起身,走到控制台前倒了杯水回来,放在床边。他没有试图扶起林惊蛰,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如同在欣赏一件被彻底打磨成型的艺术品。
      “记住这种感觉,宝贝。”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斤重量,“这才是你在我身边应有的状态。”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似乎去了隔壁的淋浴间。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林惊蛰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良久,才极其缓慢地动了动。他撑起身体,裹紧了肩上那件属于沈砚清的外套,踉跄着下床,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他扶着床沿站稳,看了一眼床头那杯水,没有碰。
      他一步一步,挪向房间自带的浴室。每走一步,身体都在叫嚣着疼痛与不适,但更痛的是某种东西在胸腔里彻底碎裂的声音。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麻木的脸,和一身狼狈不堪的痕迹。他抬手,看着手腕上清晰的勒痕,那是刚才被领带束缚过的证据。
      他闭上眼,打开冷水,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试图洗去那些触感与气息,却只是徒劳。某些东西,已经如同沈砚清的二进制代码一样,深深地烙进了他的血肉与灵魂深处。
      他知道,沈砚清在等他“自己过去”。
      而他也知道,下一次,他或许真的会……自己走过去。
      走向这个由疯狂、偏执与绝对掌控构筑的,唯一的归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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