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你欠我的，只能由你来还。” “用你剩下的所有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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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惊蛰推开沈砚清的房门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沈砚清跪在房间中央冰冷的地板上，背脊挺直，却低垂着头，黑发柔软地遮住了前额，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他穿着简单的深色长裤和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松垮地敞开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没有戴眼镜，整个人褪去了平日所有的防御和伪装，显出一种近乎虔诚的、等待审判的顺从姿态。
听到门响，他也没有抬头，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林惊蛰反手关上门，落锁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一步步走过去，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如同倒计时般的声响。他在沈砚清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是淬了冰的冷静，仿佛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张力。沉默如同实质，沉重地压在两人之间。一个冷静至极，一个沉默寡言。
林惊蛰没有叫他起来，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地扫过沈砚清低垂的脖颈、绷紧的肩线、以及那截因为跪姿而显得格外脆弱的后颈。
他能闻到沈砚清身上淡淡的、属于沐浴后的清爽气息，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于金属和硝烟的味道，那是长期浸淫在数据和算法中留下的印记。
沈砚清能感受到头顶那道视线的重量，像是有形的压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依旧沉默着，如同最驯服的囚徒，等待着看守的最终发落。他知道林惊蛰从《李尔王》回来了，也知道那个二十四岁的“自己”已经彻底消散。他无从揣测林惊蛰此刻的心情，只能以最卑微的姿态，承受一切。
良久，林惊蛰终于动了。
他缓缓蹲下身，与沈砚清平视。这个动作让他靠得极近，呼吸几乎交融。他伸出手，没有触碰沈砚清，只是用指尖虚虚地描摹着他脸颊的轮廓，从眉骨到下颌，动作慢得令人心悸。
沈砚清的呼吸骤然急促了一瞬，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但他依旧强迫自己维持着低头的姿势，没有躲闪，也没有迎合。
“我把‘他’杀了。”林惊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沈砚清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住了。
林惊蛰的指尖最终停在了沈砚清的喉结上，感受着那里剧烈而隐忍的搏动。
“所以，”他凑近沈砚清的耳边，气息冰冷地拂过他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你欠我的，只能由你来还。”
“用你剩下的所有时间。”
性张力在冰冷的空气中无声炸裂，如同紧绷到极致的弦。一个是用冷静包裹着疯狂的新神，一个是用沉默承载着罪孽的旧主。
这场纠缠，远未结束，而是以一种更加极端、更加紧密的方式，重新开始。
林惊蛰说完那句“用你剩下的所有时间”，便站起身，似乎打算结束这场单方面的审判，转身欲走。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跪在地上的沈砚清猛地动了！他几乎是扑过去，手臂如同铁箍般从后方紧紧环抱住林惊蛰的腰，将脸死死埋在他背心，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绝望的哀恳：
“别走……求你……”
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一种濒死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疯狂，勒得林惊蛰几乎喘不过气。
林惊蛰的脚步被硬生生拖住。他没有挣扎，只是身体瞬间绷紧得像一块冷硬的铁。沈砚清滚烫的体温和颤抖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像烙印一样灼烧着他的皮肤。
短暂的僵持后，林惊蛰眼底最后一点波澜也彻底冻结。他猛地抬手，没有任何预兆，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沈砚清侧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炸开，力道之大让沈砚清的头猛地偏了过去，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痕，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他环抱的手臂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击而松动了一瞬。
林惊蛰趁机用力挣脱了他的禁锢，向后退开两步，拉开了距离。
他站在那里，微微喘息着，整理着自己被弄皱的衣襟，眼神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冻土，看着被他打得偏过头、狼狈不堪的沈砚清，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别碰我。”
三个字，如同三把冰锥，狠狠扎进沈砚清的心脏。
沈砚清维持着偏头的姿势，舌尖顶了顶发麻刺痛的腮帮，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他没有去看林惊蛰，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垂下了原本想要再次抬起的手臂，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那一巴掌和这三个字里被抽干了。
林惊蛰不再看他，转身，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步伐稳定，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房门再次合拢，将一室死寂和那个被打落进尘埃里的身影，关在了里面。
沈砚清独自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左脸颊火辣辣地疼着，那疼痛清晰地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那抹刺眼的红，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充满了无尽的自嘲和苦涩。
他留不住他。
无论是用权力，用算计，还是用这卑微的乞求和不顾一切的拥抱。
他都留不住他了。
苦吗？
当然苦。
但这苦果，是他亲手种下，如今也只能由他一人，默默吞咽。
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你欠我的，只能由你来还。”
“用你剩下的所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