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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你当年在这里埋下的不是林蔚的记忆，而是你自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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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悬停在半空。
一滴本应砸在林惊蛰眉骨的雨珠，此刻凝固成剔透的琥珀，倒映着突然出现在隧道口的沈砚清——他披着那件许久未穿的深灰西装马甲，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苍白如一道未愈的刀伤。
“停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指令，整个茧房的运转瞬间停滞。倒计时数字卡在00:00:01，奥罗拉的匕首尖距离制动器仅剩半寸，却再难压下。
林惊蛰缓缓抬头。
他们已经一个月未见。
沈砚清的眼下有浓重的青影，像是许久未曾安眠，可他的眼神依旧沉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而林惊蛰——他变了。
那双曾经带着温度的眼睛，如今只剩下虹膜边缘的金色纹路在幽暗的隧道里微微闪烁，冷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
“解释？”林惊蛰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现在？”
沈砚清向前一步。
他的靴底踩在潮湿的泥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这个世界唯独对他静了音。隧道壁上的荧光脉络在他经过时熄灭，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
“这个茧房不是普通的叙事空间。”他停在林惊蛰三步之外，目光扫过培养舱里的“Ⅳ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它是林蔚的‘记忆坟场’。”
奥罗拉的身体仍被凝滞，但他的独目镜片上突然闪过一行小字： “他在说谎。”
林惊蛰看见了。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那半枚戒指，金属表面泛起涟漪般的微光。
“所以？”他抬眸，直视沈砚清，“你是来扫墓的？”
沈砚清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惊蛰——冷静、锋利、言语如刀，再也不是那个会因他的命令而沉默的实验体。
“一个月前，《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的茧房结束后……”他的声音低沉，像在陈述一份实验报告，“我封存了你的部分记忆。”
“我知道。”
林惊蛰的回答让沈砚清瞳孔微缩。
“我不止知道这个。”林惊蛰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疤痕在昏暗的隧道里泛着淡金色的光，像某种苏醒的烙印，“我还知道，你当年在这里埋下的不是林蔚的记忆，而是你自己的。”
隧道突然震动！
凝滞的时间被强行撕裂一道缝隙，雨珠终于砸落，在泥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
沈砚清的戒痕突然渗出血丝。
他抬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强行稳定住即将崩溃的茧房。
“林惊蛰。”他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声音里带着极浅的疲惫，“你看到的‘Ⅳ号’，不是实验体。”
隧道深处的培养舱突然剧烈摇晃，液体中的“Ⅳ号”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和林惊蛰一模一样的金色瞳孔。
“他是‘错误答案’。”沈砚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我二十岁时，试图复刻林蔚的……失败品。”
雨声重新填满隧道。
林惊蛰站在那里，没有愤怒，没有崩溃，甚至连一丝动摇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沈砚清，仿佛在审视一段无关紧要的数据。
“所以？”他最终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阻止我，是怕我发现你当年有多无能？”
沈砚清的指节绷紧。
“我怕你变成下一个他。”
培养舱里的“Ⅳ号”突然咧嘴笑了，他的手指贴上玻璃，指尖与林惊蛰的倒影重合。
奥罗拉的独目镜片上，最后一行字缓缓浮现：
“真正的‘错误答案’，是沈砚清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