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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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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阳光斑驳的小路上，小慕绪仰起头，拉着松望辞的手，小脸上带着一丝不安和困惑，小声问道：
“爸爸……我是不是惹哥哥生气了？”
孩子的直觉是敏锐的，他能感觉到邓绪鞠那干脆的拒绝背后，有一种不同于寻常大人的冷淡和疏离。
松望辞的心像是被轻轻刺了一下。他停下脚步，蹲下来，平视着儿子的眼睛，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解释：
“没有，慕绪没有做错任何事。哥哥他只是……不太喜欢太阳，眼睛会不舒服。他不是生你的气。”
小慕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还是残留着一丝想要弥补什么的渴望。
又走了一段路，路过那家他们常去的、有着“佩佩”造型甜甜圈的甜品店时，小慕绪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橱窗里那些色彩缤纷的甜甜圈，眼睛亮了起来：
“爸爸！我们给哥哥买甜甜圈吧！”他语气雀跃，带着孩子式的、最直接的解决问题的逻辑，“吃了甜甜圈，哥哥就会开心了，对不对？”
松望辞看着儿子那充满期盼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用甜甜圈去讨好一个刚刚拒绝了你、并且内心世界复杂危险的“哥哥”？
这想法天真得可笑，却又纯粹得让人心疼。
他明知道邓绪鞠的情绪并非源自慕绪，也知道一个甜甜圈根本不可能改变邓绪鞠的本质或 mood。
但是……
看着儿子那双努力想要表达善意、想要获得“哥哥”认可的眼睛，松望辞拒绝的话无法说出口。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好。”
他带着儿子走进店里，买了那个造型最可爱的“佩佩”甜甜圈，小心翼翼地装进盒子里。
小慕绪亲手捧着那个小小的纸盒，像是捧着什么能化解一切矛盾的珍贵宝物，回去的路上，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小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松望辞看着儿子欢快的背影，心中却是一片复杂的酸涩。
这甜甜圈，与其说是给邓绪鞠的安慰，不如说是满足儿子那颗纯真善良的心。
他不知道邓绪鞠收到这份“礼物”时会是什么反应。
是漠然？是嫌弃？还是……那偶尔会流露出的、看似纯良实则令人不安的“乖巧”？
无论哪种，似乎都与儿子此刻满怀的期待相去甚远。
他只能希望，这份由孩子最纯粹善意驱使的、微不足道的甜，能在这片晦暗的关系里，激起一丝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温和的涟漪。
捧着那个装着“佩佩”甜甜圈的小盒子，小慕绪几乎是跑着进家门的。他径直冲到依旧窝在沙发阴影里的邓绪鞠面前，献宝似的将盒子递过去，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地充满期待：
“哥哥！给你！甜甜圈！”
邓绪鞠的视线从玩偶上移开，落在那個精致的盒子上。他脸上那层惯有的、带着疏离的漠然，在看到甜甜圈上熟悉的“佩佩”造型时，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消散了。
他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毫不作伪的、带着惊喜的灿烂笑容。那笑容纯粹得像个终于得到心仪糖果的孩子，瞬间驱散了他周身那种诡异的气质，变得……异常生动而迷人。
“哇！”他轻声感叹，立刻接过了盒子。
他打开盒子，看着里面圆滚滚、撒着糖霜的甜甜圈，心情显然变得极好。他甚至没有立刻自己吃，而是拿起旁边的小叉子（松望辞之前买来给他吃章鱼小丸子的），非常认真地将甜甜圈从中间小心翼翼地分成了两半。
然后，他将其中一半，递到了眼巴巴看着他的小慕绪面前。
“给你。”他说，语气是难得的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分享的愉悦。
小慕绪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接过来，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谢谢哥哥！”
邓绪鞠看着慕绪开心的样子，自己也笑了笑，然后才开始小口小口地享用自己那一半。他吃得很专注，很珍惜，嘴角沾上了糖霜也浑然不觉。
松望辞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邓绪鞠因为一个甜甜圈而真心实意的开心。
他主动将甜食分给了慕绪。
这简单平常的互动，在此刻的松望辞眼中，却如同奇迹。
他当然知道，这并不意味着邓绪鞠“正常”了，或者危险解除了。这很可能只是他对“佩佩”和甜食最直接本能的喜爱，以及在这种好心情下，一次偶然的、未经过多算计的分享行为。
但即便如此，这短暂的、由一份甜食构筑的和平与温馨，也足以让他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心，得到一丝微不足道却极其珍贵的喘息。
他看着儿子和邓绪鞠并排坐在沙发上，各自小口吃着甜甜圈，动画片的声音轻轻回荡在房间里。
阳光被窗帘过滤后，变得柔和。
这一刻，没有疯狂，没有恐惧，没有扭曲的爱与疼痛。
只有最简单的满足，和最平凡的陪伴。
松望辞知道这很短暂，像肥皂泡一样易碎。
但他依旧贪婪地，将这一幕刻印在心底。
在这片无尽的黑暗里，这一点点微光，或许就是他所能拥有的，全部慰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