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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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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I基地的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训练室，贺庭安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发呆。
昨晚池映秋发给他的DLG下路走位分析图还在平板里循环播放，那些红色标记的轨迹线像蛛网般密密麻麻。
“再看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柠檬茶突然放在他面前，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到桌面上。
池映秋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愈发锋利。
他手里拿着战术板，上面画着DLG下路组合的插眼时间表——精确到秒。
“Fire的妖刀姬习惯在三分二十秒回城。”池映秋的笔尖点在某个时间节点，“这时候DLG辅助会去河道做视野。”
贺庭安小口啜饮着西瓜波波，甜度刚好是五分糖。
他注意到池映秋右手腕上戴了条红黑相间的护腕，那是ONI周边店里还没发售的新品。
“今天不用姑获鸟？”他指了指池映秋调出的式神列表。
池映秋唇角微扬：“给他们看点新鲜的。”
程予川风风火火冲进训练室，银发小揪揪上别着个卡通发卡：“卧槽你们猜我刚在便利店看见谁？DLG的辅助在买能量饮料！整整一箱！”
“紧张了？”沈深云从健身区探头，肱二头肌上还挂着汗珠。
林叙慢悠悠地调试着设备：“听说DLG昨晚训练到凌晨四点。”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池映秋，“看来某人的心理战起作用了。”
贺庭安这才知道，原来池映秋昨晚匿名发到网上的不止是窥屏视频，还有DLG最近十场训练赛的战术分析。
DLG基地比想象中豪华得多，走廊两侧挂满了冠军队伍的合影。
贺庭安亦步亦趋地跟着池映秋，突然被墙上一张照片钉住脚步——五年前的OPL总决赛，少年时期的池映秋站在领奖台上，眉眼间全是意气风发。
“看什么？”池映秋不知何时折返回来。
贺庭安指了指照片：“你那时候......”
“头发比较长。”池映秋轻描淡写地带过，但贺庭安分明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Fire的声音从训练室传来：“哟，这不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吗？”
他今天特意染了一绺蓝色挑染，耳钉换成嚣张的十字架形状。
当他的目光扫到贺庭安时，突然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这就是那个被秋神保着才能赢的ADC？比直播里看着还......”
“设备调试好了？”池映秋直接打断，声音冷得像冰，“需要我教你怎么插鼠标？”
训练室瞬间安静。DLG的辅助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而他们的教练陈勋正站在监控器后面，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贺庭安注意到池映秋的左手一直插在口袋里——那是他生气时的小动作。
BP环节的火药味浓得几乎实质化。当DLG第三次ban掉贺庭安的常用ADC时，程予川忍不住摔了鼠标：“要不要直接把ADC位ban完啊？”
池映秋却神色自若地锁定了首无：“按计划来。”
贺庭安深吸一口气。这个冷门ADC他们只在内部训练赛用过三次，每次都被池映秋的桃花妖保着杀穿下路。但面对DLG这样的强队......
“信我。”池映秋突然低声道，温热的手指在他键盘上敲了两下，“三级越塔。”
比赛开始，贺庭安的首无稳健补刀，而池映秋的桃花妖走位诡谲，不断用一技能"花舞"消耗对方血量。
当第二波兵线到来时，贺庭安突然发现异常——DLG的辅助每次补刀都会不自然地停顿0.5秒。
“他们在记我们补刀节奏。”他小声提醒。
池映秋微不可察地点头：“将计就计。”
两人故意调整补刀频率，当DLG辅助再次出现那个卡顿时，桃花妖突然闪现进塔！
粉色的花瓣风暴席卷而下，恰好卡在对方ADC补刀的僵直瞬间！
“现在！”
贺庭安的首无立刻跟上输出，被动"无间轮回"瞬间叠满五层，配合桃花妖的大招治疗，硬是在塔下完成双杀！
【ONI-Star（首无）击杀了 DLG-Fire（妖刀姬）】
Fire的脸色瞬间铁青。
中期团战，DLG明显调整了策略。他们的打野一反常态地住在下路，连续三波gank逼得贺庭安只能猥琐发育。
“不对劲。”林叙在中路提醒，“他们放空上半区就为了针对下路？”
池映秋突然标记大龙坑：“全员集合，现在开龙。”
“可是下路兵线......”
“Fire在偷看小地图。”池映秋冷静地调出数据面板，“每15秒看一次，他在记我们动向。”
贺庭安恍然大悟——DLG是故意暴露打野位置，引诱ONI放松警惕！
果然，当ONI全员佯装打龙时，DLG的视野迅速向龙坑集结。
而实际上池映秋的桃花妖早已绕后，配合沈深云的上单鬼使黑偷掉了高地塔！
“漂亮！”程予川激动地拍桌，“这波声东击西绝了！”
但就在ONI准备撤退时，变故突生——DLG五人突然放弃防守，全部冲向贺庭安的首无！
原来Fire早就预判了这波战术，故意放掉高地也要强杀ADC！
“Star快走！”程予川的辉夜姬拼命给盾。
贺庭安咬牙交闪，却见DLG的中单雪女闪现大招，极寒风暴瞬间覆盖了整个撤退路线！
千钧一发之际，桃花妖突然从阴影处冲出，用身体挡在首无面前！
【DLG-Fire（妖刀姬）击杀了 ONI-Autumn（桃花妖）】
“推中。”池映秋的声音依然冷静，“能赢。”
贺庭安眼眶发热，首无在队友掩护下疯狂输出，最终以3换5的代价团灭DLG，一波结束比赛。
胜利字样弹出的瞬间，Fire猛地摔了耳机：“操！”
陈勋阴沉着脸走进训练室：“ONI的新战术？专门练来对付我们的？”
“常规训练而已。”池映秋慢条斯理地整理外设，“怎么，陈教练连这都要管？”
Fire突然指着贺庭安：“你刚才那波闪现躲我大招，是不是开挂了？”
训练室瞬间安静。贺庭安气得手指发抖：“你......”
“需要看第一视角录像吗？”池映秋站起身，身高优势让他居高临下地俯视Fire，“或者直接向联盟申诉？”
Fire噎住了。程予川突然举起手机：“巧了，我刚好在录vlog。”他笑眯眯地点开视频，“要不要看看是谁第三分钟就开始偷瞄小地图？”
DLG辅助的脸色刷地变白。
“够了。”陈勋打断道，“训练赛而已，别伤了和气。”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池映秋，“听说你们下周海选赛的裁判......是我老朋友。”
池映秋突然笑了。他伸手搭上贺庭安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正好，让裁判看清楚——”
“ONI是怎么用正规战术，打爆作弊队伍的。”
回基地的大巴上，贺庭安缩在最后一排装睡。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刚才那场比赛消耗了太多精力。
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他睁开眼，池映秋正往他手里塞了个暖宝宝，包装纸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骨女——是他最爱的式神。
“手太冰。”池映秋低声解释，“影响操作。”
贺庭安捏着暖宝宝，突然发现池映秋左手腕内侧有一道新鲜的指甲印——是刚才在DLG基地时，他情急之下掐出来的。
“对不起......”他小声说。
池映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竟然笑了：“小伤。”他顿了顿，“比当年被陈勋阴的时候轻多了。”
这是池映秋第一次主动提起往事。贺庭安鼓起勇气问：“所以当年真的是他......”
“嗯。”池映秋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他买通了我当时的队友，在比赛时报点。”
贺庭安胸口发闷。他无法想象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就像......就像如果程予川或者林叙突然背叛ONI一样。
“现在不一样了。”他鬼使神差地握住池映秋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那道红痕，“你有我们。”
池映秋的瞳孔微微扩大。大巴正好驶过隧道，昏暗的光线里，贺庭安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嗯。”池映秋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疼痛，“有你在。”
隧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两人交握的手在座椅阴影里紧紧相缠，谁都没有先松开。
大巴驶出隧道的瞬间，刺目的阳光倾泻而入。
贺庭安下意识闭眼，却依然能感受到池映秋掌心的温度——男人的手指修长有力，虎口处有一层薄茧，此刻正紧紧包裹着他的手，像是怕他逃走似的。
他应该抽回手的。
可他没有。
心跳声在耳边鼓噪，贺庭安假装调整坐姿，悄悄用余光瞥向池映秋。
男人正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侧脸在阳光下镀上一层金边，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
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可贺庭安分明看到他的耳尖红了。
“咳。”
前排突然传来程予川的干咳声。贺庭安触电般想缩手，却被池映秋更用力地握住。
“别动。”池映秋低声道，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有人在拍。”
贺庭安这才发现，车窗外有几个举着相机的粉丝正对着大巴猛拍。
ONI的队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他和池映秋坐在最后一排，交握的手藏在座椅阴影里，若隐若现。
“完了......”贺庭安声音发颤，“要被拍到了。”
池映秋突然转头看他，黑眸里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怕了？”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和微扬的唇角上。
贺庭安呼吸一滞，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程予川从前排缝隙递来两张贴纸，上面印着“ONI必胜”的字样：“挡窗户上，快。”
贺庭安刚要接过，池映秋却直接拉上了窗帘。
“睡觉。”他往后一靠，闭上眼睛，手却依然没松开，“到了叫你。”
基地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粉丝，举着ONI的应援牌欢呼。
贺庭安跟在池映秋身后下车，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那里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Star！看这里！”
一个戴着猫耳发箍的女生突然冲到他面前：“能签名吗？我超喜欢你今天的首无！”
贺庭安接过马克笔，低头签名时听到女生小声问：“那个......你和Autumn是真的吗？”
笔尖在纸板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线。
“什么？”
“就......”女生指了指手机，屏幕上是他和池映秋在比赛时的截图——鬼切为白狼挡技能的瞬间，两人游戏角色的影子在夕阳下交叠，“你们......”
“训练。”池映秋突然出现在贺庭安身后，手臂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下一个。”
女生红着脸跑开了。贺庭安抬头，正对上池映秋近在咫尺的眼睛。
男人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呼吸间带着淡淡的薄荷糖气息。
“你......”
“队长！”基地门口传来苏晴的声音，“赞助商到了！”
池映秋皱了皱眉，终于松开手：“去休息。”他压低声音，“晚上加练。”
贺庭安站在原地，看着池映秋走向会议室的背影。
肩膀被碰过的地方火烧似的发烫，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什么。
深夜的训练室只剩下贺庭安一个人。
他机械地操作着首无在自定义模式里练习走A，屏幕的光映在脸上，显得格外苍白。
已经过了零点，池映秋说的“加练”迟迟没有来。
“骗子......”
贺庭安愤愤地砸了下键盘，首无立刻被野怪打死。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正准备再来一局，训练室的门突然开了。
池映秋端着两杯热牛奶走进来，西装外套已经换成宽松的黑色卫衣，发梢还滴着水，像是刚洗过澡。
“赞助商饭局。”他把牛奶放在贺庭安面前，“耽误了。”
牛奶表面飘着几颗棉花糖，正是贺庭安直播时最喜欢的那种。
他啜饮着，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暖意一路蔓延到胃里。
“今天......”他犹豫着开口，“那些粉丝......”
“嗯。”池映秋在他旁边坐下，打开游戏客户端，“拍到了。”
贺庭安手一抖，牛奶差点洒出来：“什么？”
池映秋亮出手机——微博热搜第三赫然挂着：#Autumn Star 牵手#，配图是大巴车窗的剪影，两只手在光影交错间紧紧相握。
贺庭安的大脑瞬间空白。
“公关部会处理。”池映秋语气平静，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除非......”
“除非什么？”
池映秋突然倾身过来，手臂撑在他的电竞椅扶手上。
这个姿势几乎将贺庭安圈在怀里，薄荷糖的气息扑面而来。
“除非你想让它变成真的。”
贺庭安的呼吸停滞了。池映秋的眼睛在显示屏的蓝光下呈现出深邃的墨蓝色，像是夜色中的海，要将他整个吞没。
“我......”
“滴滴滴——”
池映秋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皱眉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苏晴。
“必须接。”他直起身，“五分钟。”
贺庭安望着池映秋走向阳台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屏幕上的首无还站在原地，血条空了大半，像极了他此刻七零八落的心跳。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天际，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将池映秋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贺庭安脚边。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脚，轻轻踩在那道影子的肩膀上。
这样，也算拥抱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