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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尿不出来 ...

  •   从检查室出来没两分钟,刚才的护士就拿着工具进来,脸上还带着两抹可疑的红。

      蒲行潜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嘛,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直到听到她说要拔尿管,他悬着的心才终于死了。

      他一面想赶紧拔了不用再受折磨,一面又害怕拔的时候痛。

      “可以换成男护士吗?”起码还能给他留点颜面。

      护士看着年纪不大,遮不住脸上的紧张和害羞:“不好意思,那个,我们院就两个男护士,一个轮休,一个在其他病人那。”

      蒲行潜沉默半晌,最终只能妥协。

      他躺在床上,一脸视死如归:“尽量轻点。”毕竟那里脆弱的很。

      她低低应声,手里做着准备工作。

      蒲行潜望着天花板,余光瞥见某个男鬼正盯着自己,视线明晃晃落在他身上的某处。

      随着股间一凉,他清楚地看见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

      碍于病房里还有第三个人,他不好直接开口,只能一个劲地用眼神示意他,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也没见他收回目光。

      可接下来他却没了心思再管那鬼。

      护士把洞巾铺在他身上,开始前先安抚了几句,随后让他大口吸气呼气放轻松。

      然而他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呼出去,护士就拽着尿管往外拔,速度利落到他回过神时身上就只剩下疼痛。

      随着最后一点尿管的分离,他也从喘气忍耐变成惨叫。

      护士简单收完尾就红着耳朵走了,只余他眼尾泛着红,两滴泪要落不落地挂着。

      谢筠川适时安抚道:“没事,都过去了。”

      蒲行潜咬牙睨他一眼,要不是他现在起不来高低要给他两下。

      他合上眼不去搭理某人,独自承受着痛苦。

      拔的时候都这么痛,幸亏之前插的时候麻药还没过。

      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躺了不到十分钟,痛感刚下去尿意又席卷而来。

      先前拔尿管已经够尴尬的了,他不想再被围观,只好让谢筠川扶他去厕所。

      鉴于刚才发生的事,蒲行潜强烈要求他转过身扶着自己的胳膊,严禁回头。

      见他老老实实照做,蒲行潜才慢慢褪下病号裤。

      堵了几天的地方像生锈的水龙头,尽管内里再用力、再有感觉,也无法得到宣泄。只有密密麻麻的刺痛,像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

      他怕失态只好死死咬住下唇,暗自用着力,最后努力半天才憋出一滴来。

      刺痛感灼烧着身体,汹涌的尿意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疼得他闷哼出声。

      谢筠川一直注意着他的举动,见他实在上不出来,大发慈悲地把嘴张成一个圈,慢悠悠地吹起口哨。

      一听这声,蒲行潜尿意更甚,连带着语气都有些崩溃:“我是没有感觉吗?我是上不出来!它堵住了我上不出来!”

      其声音之激昂,可见心中之悲愤。

      谢筠川顶着他吃人的目光不咸不淡地“哦”一声,侧身用左手握住他的胳膊,右手往他小腹上一按。

      不轻不重的一下,却把青年逼得尖叫一声。

      他整个人开始发软,却被谢筠川稳稳地抵住后背。紧接着阀口猛然一松,无数液体淅沥沥往下流。

      他靠在他的怀里喘气,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又被冰凉的指尖擦去。

      他听见他说:

      “既然堵了,那就通一通。”

      虽然手段不太光明,但好歹是排出来了。

      蒲行潜缓了片刻才起身,抬眸看了他一眼,薄唇开合几次才道:“我要洗手。”

      谢筠川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冷酷老实,就好像刚才做出那种事情的人不是他。

      重新躺下后蒲行潜闭着眼假寐,脑海中全是刚才厕所里的场景,以及谢筠川。

      想着想着,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因着伤口还没长好,他这几周都只能平躺着睡,刚开始还好,躺久了整个背和屁股都是麻的,甚至有点痛。再加上带着胸带勒得慌,一连几天他都没睡好,心情难免有些烦躁。

      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下,蒲行潜特意让父亲的助理带了几本书,每天锻炼完就让护士把床调高,靠坐在床上看书。

      医院给他安排的病房位置很好,一抬眸就能看见窗外大片的绿。

      阳光洒在枝头,亮得晃眼。

      他突然想起黑塞笔下的夏天,这些炎热白日虽然漫长,却如旗帜般燃烧,在熊熊烈火中消逝。*

      克林索尔已经准备好死去,准备好重生。

      那他呢?

      会在这个夏天重生吗?

      他感受着胸腔里的跳动,他想。

      会的吧。

      “你在想什么?”

      男人出声将他的思绪打断,没错过他眼底的怅然。

      蒲行潜敛了神色,露出一个很柔和的笑:“没什么。”

      他看着他,心想。

      你也会的。

      不论你的死因是什么。

      我们终将重生。

      谢筠川知道他不想说,就这么看着他,相顾无言。

      “咚咚——”病房门被敲响,打破了这份平静。

      蒲行潜率先撇过头朝门口道:“请进。”

      门外的男人得到命令后才按下门把手,带着工具进来。

      正值夏季,哪怕天天不出门在空调房里待着,身上也多少会有些黏腻,更何况他每天还要做训练,一早就想洗个舒服的澡,又苦于医嘱,只能找护工帮忙擦一下上半身,顺便洗个头。

      温热的风落在发顶,堪堪吹到半干蒲行潜就叫人停下离开,自己则揣上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既然伤口不能沾水,那他上半身靠擦,下半身靠洗也不是不行。

      沐浴露淋在浴花球上,冒出绵密的泡沫和花香。他一手拿着花洒冲,一手在抬起来的腿上揉搓。

      等皮肤上的滑腻感消失,他扯下旁边架子上的浴巾把水擦干净,抬手去拿内裤却落了空。

      浅灰色内裤落在地上,浸了水,洇湿一片。

      蒲行潜:“……”

      掉归掉了,他总不能挂着空档穿裤子,只好出去重新拿条。

      谢筠川见他裹着浴巾出来,用眼神朝他示意:“你爸助理刚送饭来了。”

      “嗯,”蒲行潜像是突然记起什么,拿衣服的手一顿,“你去厕所待一会,我要换衣服。”

      虽然不知道被他看了多少次了,但当着他面穿内裤还是有点尬。

      趁着他进厕所的功夫,蒲行潜走过去把窗帘拉上,顺便就在床边换好,免得等下还要走过来。

      他刚一换好,谢筠川就听着声从隔间出来,手里还拿了块灰色的布。

      蒲行潜第一反应是他居然能碰到东西了,其次才注意到那块布是他刚掉地上那块,惊讶间直接问出了口。

      “不清楚。”谢筠川显然也不知道缘由。

      蒲行潜顶着好奇又让他碰了几处地方,薄被、水杯、书桌,却在碰到沙发时又见他穿了过去。

      他神色不解:“不对啊,怎么时灵时不灵的。”

      谢筠川手掌握拳抵在唇边,思考片刻后沉声道:“你在沙发上坐一会。”

      和脑子转的快的人交流就是方便,蒲行潜只愣了一瞬就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并配合照做。

      过了两分钟,谢筠川再次伸手去碰沙发,手却落到了实处,没再穿过去。

      两人对视一瞬,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深意。

      “所以你只能碰到被我触碰过的东西?”

      他回想了一下,好像从他搬到这个病房到现在,一次都没用过这个沙发。

      “应该是。”

      “那为什么突然能碰到了?”

      “可能和你身体恢复有关。”谢筠川思索片刻说。

      蒲行潜点点头,从昨天开始他已经恢复了正常饮食,不用再吃稀饭面条这类半流食,而且上厕所也不怎么疼了。

      好像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其他理由。

      他宽慰道:“总归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准哪天还能恢复成人呢。”

      谢筠川浅笑。

      蒲行潜靠坐在调高的床背上,抽张纸擦了遍桌子才把保温盒打开。

      今天晚上是西蓝花炒牛肉和丝瓜炒蛋,还有一小碗虾仁豆腐汤。

      虽然叶延把他做手术的消息瞒的很好,从住院到现在没一个人来探过病,就连他本人也不经常来。但该请来照顾他的人一个没忘,就连每天吃什么都是根据营养师规划的食谱来。

      倒是省得他住院还要应酬。

      他夹起一块西蓝花嚼了嚼,营养餐说不上好不好吃,就很正常的味。

      又往嘴里塞了两块,他看向男人的背影,咀嚼的动作逐渐变慢。

      前两天他和谢筠川讨论过关于吃饭睡觉的事情,得知他不会饿也不会困的时候还小小震惊了下,但也不算特别意外,毕竟都是鬼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可以碰见实物了。

      蒲行潜叫了他一声,见他转过来又招手让他过来:“你有过敏源吗?”

      虽然大概率过敏了也没事,但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谢筠川被他没头没尾的话问得一愣,回道:“没。”

      他话刚说完,就见病床上的人伸着胳膊,夹起一只虾递到他嘴边。

      “知道你不会饿,要不试下能不能吃东西?”

      谢筠川弯着腰和他平视,那双好看的杏仁眼因他的动作微微颤动,他这才注意到,他眼尾有颗红色的痣。

      很小,小到如果不是近距离观察根本不会发现。

      他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是截然不同的温热。

      鬼使神差地,他张开唇咬了上去。

      柔滑细腻的虾仁带着一丝鲜甜,肉质紧实,咬下去时微微有些弹牙。

      他起身把距离拉开:“挺好吃的。”

      蒲行潜看着被他咬过的筷尖,顿了一下才抽纸去擦。纸巾刚挨到筷子,他忽的想起自己喂前好像忘了擦。

      那岂不是……

      耳廓被火烧得滚烫。

      他连忙把纸丢到垃圾桶,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所以能吃?”

      谢筠川没否认:“可以吃,但是落不到胃,”

      蒲行潜思考了一下,大致理解了他的意思:“就像传送门一样,进去就没了?”

      谢筠川:“差不多。”

      蒲行潜边点头边“哦”了声,注意力重新放回碗里,继续吃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我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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