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能者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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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冬季选拔赛结束后，松本对待森川的态度变得有些奇怪：路过森川时，她总是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态度十分冷淡。
森川有些苦恼，只能选择无视。没想到，潜在的矛盾越积越多，松本的态度愈发尖锐，说话也带了丝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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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四日，木曜日。
下午五点半，训练结束。队员们陆续走向更衣室，湿漉漉的运动服贴在背上，有些难受。
森川站在自己的储物柜前，脱下带号码的背心。背后传来柜门关上的轻响，她回头一看，是松本站在那里。
“今天打得挺久啊。”松本的语气很轻。她像是在随口聊天，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
森川迟疑了一下：“前辈，教练只是想……磨练一下阵容。”
“啊，是啊。”松本点头，笑得更明显了，“教练最近很喜欢试新人嘛。不过，你知道前两年的陵南是怎样的吗？”
“……不太清楚。”森川低声回答。
“那时候就算只上场五分钟，也得拼死抢下一个球。”松本晃着水壶，慢慢拧开瓶盖，“就算那样，那时候的我们都懂规矩：谁是三年级，谁是二年级，谁先谁后，谁等谁的位置。可都不是靠心情，说换就换。”
森川没有说话，只是将柜门带上。
松本忽然俯下身靠近她，声音放低了一点，但不掩尖锐：“你是打得还行。只是……你是顶替谁上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直起身，拍了拍森川的肩膀，动作不重，但让人肩膀一僵。
“加油啊，后辈。”
松本离开了，只留下更衣室昏黄的灯光照在地板上，几滴水渍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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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嘛，别在意。”不知什么时候，平野缓步走进更衣室，“松本她只是平时累积的情绪上来，一下子没想开。”
她摸了摸森川的头，“毕竟……竞技体育能者居上。热情和努力固然重要，但最终胜出的，往往还是那些真正愿意付出时间练习的人。”
森川皱起眉。平野虽然说得委婉，但是想要传达的意思十分清楚。
“诶诶，就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啊！”平野看着化作石像的森川，慌张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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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川换好了衣服，准备回家。她走到自行车棚，推着车向学校外面走去。就在这时，她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句对话声。
“……所以，你真就那么说了？”一个女声传来。森川脚步一顿，立刻认出那是平时话很少的“实力派”球员——副队长西野原。她球风凌厉，是陵南最出色的得分手。
西野原除了跟平野队长稍微亲近一点，平时几乎不怎么说话，整个人显得有些冷淡，大家对她的了解也比较少。但不论是教练还是队友，都由衷欣赏与佩服她——因为每当她上场，总能打破僵局，为球队带来转机。可惜因为家庭方面的原因，她没法把全部时间放在篮球上，经常缺席训练和比赛。
“是啊……”这回是平野的声音！森川下意识地放慢脚步，悄悄听了下去。“其实，只是想鼓励一下新人嘛……”
西野原没有接话。风吹过走廊边的树丛，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刻意拉长的沉默。
“她是努力了的。”平野轻声说，“一开始只是体力耗尽，无奈下叫小森川上场替补。不过后面没机会练出投篮，能看出整个赛季都会经常被按在替补席上，对她来说压力也挺大……”
“可是能看出森川缺的只是经验和时间，对吧？”她又补了一句，像是在为自己辩解。
“能上场，是因为比起松本，森川是更优解。”西野原终于开口，语气冷静，“她们不需要鼓励，也不需要安慰。从来都是这样——能者居上。”
“你不是也这么觉得吗？”
平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树影下，森川僵在原地。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扣紧了车把，耳边的声音仿佛放大了，又被无限扭曲褪去，唯独那句“能者居上”像钉子一样钉在她的心口。
所以……她摸着我的头说“别当真”的时候，其实——早就觉得我抢了松本的位置？
她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绪。
是沮丧？还是生气？又或者……是难堪？
她推着车，悄悄从另一条小路离开了，只留下一串脚步声。
即便风很轻，即便她实际是获利的一方，
她的心跟步伐一样沉重。
———
次日放学。
“你说的对，”森川拎起书包，一脸严肃地拍了拍自己前桌的肩膀，“我们一起努力吧。”
“——什么？”柳园磬子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忽地想起上午的对话。
「柳园看着有气无力的森川趴在桌子上，犹豫了下，还是问道：“森川，你怎么了？”
“我以为队长很喜欢我，但是好像并不是这样的。”森川撑着下巴。“反正就是……”
……前情回顾……
“前辈怎么可以这么说？”
教室里，森川的前桌——柳园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知道啊……”森川情绪低落。
“那就努力证明给她们看！”柳园忽然干劲满满，“不要纠结这些了。一起留下来加训，提升自己实力吧？让她们心服口服。我跟你一起。”」
回忆结束。
柳园抽了抽嘴角，说道：“……好。”
“那就训练后留大概一个小时？”
“……好。”
“话说，叫我夏奈吧。”森川笑笑，“做队友跟前桌都一年了，总叫姓氏感觉太生分了。”
“……好。”
“训练完了请我吃饭？”
“好——不对，不好！”柳园反应过来，气鼓鼓地瞪着森川，“你逗我？”
“噗……哈哈哈哈才反应过来吗！”森川边说边拎起书包，快速地往门外冲去。与磬子打熟的她自然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森川夏奈！你给我站住！”
森川拔足狂奔，可无奈追逐打闹间被柳园追上并实施“挠痒”进攻，己方血值“哐哐”地往下降。实在受不了了，她笑着向柳园求饶：“好啦好啦磬子，小的下次不敢了。”
“看你识时务，本将军便饶你一命。”瞬间入戏的柳园也配合着做了一个收刀的姿势，“不过夏奈，你的体力需要加强锻炼。你的瞬间爆发力比我强，但是很快就没力气了，所以……怎么跑都会被我追上。”
她露出一抹坏笑。
“谢谢，今天就开始加训。”森川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诶，怎么……四点零一……”
两声尖叫划过校园，且伴随着“完蛋了迟到了”的惨烈喊声，成为神奈川陵南高校的第十二大未解之谜。
———
“草尾经理…不愧是、是‘训练狂魔’……在体能训练后还要跑二十、二十圈……跑圈……作为迟、迟到的惩罚……简直是……”气喘吁吁的柳园忍不住低声抱怨。
“简直是太少了好嘛？”魔鬼的声音从森川背后响起，“还有十三圈，别偷懒，跑完才能回去！诶？森川？森川？”
瘫在地上的森川夏奈，于1990年陵南高中女子篮球体育馆，卒。
她认命了，从地上爬起来，继续以稳定的龟速向前……挪……
“草尾经理说的对，早点跑完早点回家！”柳园的声音在森川耳边旁边响起，她似是拿着甜蜜的糖果在诱惑一条疲惫的鱼，“夏奈，想一想，我们的目标……”
别说，还真有用。
森川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跑完剩下的圈数，竟没有感到特别疲倦。她精神奕奕地出了校门，准备去找一家面馆满足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却因忘带零钱而未果。无奈之下，她只好骑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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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四月份，逐渐步入夏季的空气有些沉闷。不过自行车带来的风，还是很舒服的。森川欣赏着街边的樱花，熟练地拐了个完，驶过拐角一群——不良少年？
她回想起对方一闪而过的长相，越想越眼熟：长头发、高个子、颓废感、（虽然还有段距离）湘北附近……集齐一个三井寿！
应该没这么巧吧……虽是这么想着，她还是掉了个头，骑了回去。
小巷外头，一帮人与森川擦肩而过。
他们步履匆匆，保持着凶狠的架势，却掩饰不住满身的狼狈。
“看什么看！”其中一人恶狠狠地吼道。
森川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巷子里传来一声嗤笑，瞬间把那几个人吓得不轻——
“还不走？想再打一架？”
随着声音走出来的，是一位个子很高的长发青年。他穿了一件背心，耳朵上带着两个耳钉，看起来痞气十足。紧随其后的，是——
“三井！”森川难以置信地喊出声。
她慌忙退后，顾不上四周看过来的目光。
三井凶狠的表情瞬间凝固。他下意识摸向嘴角的伤口，手臂上青紫色的淤青在巷口光线下一览无余。
“夏奈……？”他声音哑得不像话。往日自信阳光的少年与眼前阴霾密布的不良判若两人。
他身旁的阿龙吊儿郎当地吹了个口哨："哟，三井，这你……"
“闭嘴！”三井猛地一摆手。
森川倒退时不慎踩到了路边的易拉罐，"哐当"一声像是某种信号。三井突然上前一步，似是咄咄逼人的架势："你干什么？！"
森川有点承受不住，眼前一幕对她的冲击太大：平日里听着叔父叔母抱怨，跟现实中见到他自甘堕落，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她浑浑噩噩地骑上自行车，选择了暂时逃避这一切。
她没有看见，身后的三井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眼眶发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能者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