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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约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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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转着，昼夜间起，又到周末。
此时临近五一，日最高气温早已迈过三十，并趋于稳定。
因气温带来的景色更显生机勃勃——太适合结伴出行，去享受自然的多彩了。
一早，陈知手机震动——妈妈打来了越洋电话。他接通前，习惯性地看了下时间。
“喂，妈。这都夜里十一点了，你不休息啊。”
“别操心我。倒是你，大周末的，起那么早干嘛，有约？”
“没，在刷题，准备NOI。”
电话那头，陈知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风和日丽的天气。
陈妈妈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和草稿纸间来回切换。她忍不住腹诽：‘有个太过自律的儿子，当妈的真是毫无存在感。’
“五一我和你爸回国，要捎点什么吗？”
“不用……”陈知顿了顿，“有需要再联系你们”，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话音微妙地转了个弯。
“那行。甭总坐着，出去打打球什么的。要稳住你漂亮的腹肌，别像你爸，沦落为‘惨不忍睹’。”
“噗～！”冷静沉着如陈知这样，也被自个儿亲妈给逗喷了，“甭总埋汰我爸，他那是幸福肥。”
“我只是提点你——别忘了基因的力量。行了，忙吧，照顾好自己。”
“嗯，你俩注意身体，挂了。”
结束通话，陈知看着窗外的迤逦景色，突然觉得有些坐不住了。
他拿起手机，拨给了雨晴姑。
“姑，我今天和同学出去，你不用过来了。”
雨晴姑——陈雨晴，陈家的远方亲戚，被陈父帮助其举家定居北城后，特来照顾陈知——这个从初中开始，一年内有一半时间父母不在身边的未成年人。
“这样啊，那我过去收拾一下屋子吧。”
“不用收拾，我每天都溜一趟扫地机，屋子干净着呢。你就踏实在家忙自己的事情吧。”
“那，晚饭呢？”
“也在外面吃了。”
“行，我知道了。出去玩注意安全，别太晚回家啊。”
“知道了，放心姑。”
又一次结束通话，陈知揉揉耳朵，点开了置顶的微信对话，盯看着苏道的头像，筹措着话词。
陈知：早啊～
五分钟后。
苏道：早上好～
陈知：今天怎么安排？
苏道：在家做题吧。有事么？
陈知：有，需要你帮助的事情。
看着“帮助”二字，苏道瞬间坐直。
苏道：说吧，什么事儿？
陈知：你能陪我出去吃顿饭吗？
苏道挺直了背，将“陪我”二字，盯足了十秒有余。
陈知：我不习惯一个人外面吃饭，会觉得挺尴尬。
得，为达目的的陈知扯起慌来，可谓信手拈来。
他，作为独立的高智少年，是可以自个儿到海底捞落座——不需对面放置陪伴玩偶，怡然自得地涮掉两盘肥牛的存在。
其实今天苏道的情况，和陈知差不多——得自个儿吃饭，因为苏妈妈极为罕见地要一整天在外办事儿。
他本打算用速冻饺子兑付两顿的。没成想……
苏道：那，我来请你吃午饭吧。
“Yes!”陈知看到新来的这条消息，不由身心俱爽，快乐之感爆棚。
陈知：成，这顿你请，下顿换我。咱们十一点小区北门见？然后再说去哪吃饭？
苏道：好的，那我们十一点见。
陈知：回见（兴奋头像）。
瞅着那个和学神气质十分不符的表情图，苏道不由将脊背放松了下来……
陈知提前十分钟到了北门，比平日赴约习惯早了五分钟。
刚站定，朝着十八号楼看去，就瞅到了苏道的身影——越来越近，那张每天被陈知在脑中刻画的脸，进入了最佳视觉范围。
“陈知？几天没见，不认得我了？”苏道将手在陈知脸前晃了晃。
“没有，哪能。就是觉得你穿红色，真好K～帅气！”学神在须臾之间抛弃了“an”。
“谢谢，你也很帅。”
苏道看着一身白色运动套装，身姿挺拔，利落清爽的陈知，夸赞得毫无奉承之意。
通常，如若某人被自己喜欢的人肯定，会由此增加很多自信，而表现出溢于言表的高兴。
但陈知不是通常之人——他全方位无死角得非常自信，于是，苏道的夸赞，作用在其身上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嗯～想吃什么？”
“我请客，你来选吧。”
“饺子？附进有家东北饺子馆，他家饺子用料好。拔丝红薯也很地道。”
那顿香锅，让陈知认准了红薯。
“！”早上计划吃速冻饺子的苏道，登时撑大眼睛，“陈知，你果然是学神，神仙的神。”
“因为……知道你爱吃红薯？”
“不是，也是吧……”苏道顿了顿，“关键我的计划，就是今天午餐吃水饺，速冻的。”
“这样啊～成，那中午是必须吃饺子了。走吧，十分钟就到。”
“好的，带路吧。”
就这样，四条长腿疾步，不到十分钟，两人就落座在了那家馆子里。
店老板看到俩帅气少年，热情打起招呼：“陈知呐，带着朋友来吃饺子啊。”
“嗯。姨，拔丝红薯能做吧？”
“能！”
“好嘞，”陈知转过头看着苏道，“她家虾仁三鲜饺子不错，是虾仁、香菇、猪肉馅儿的。可以吃吧？”
“我都行，点什么你决定吧。”
“嗯，那就……”陈知转过身去，对着老板，提高声音：“姨，来份拔丝红薯，两斤虾仁三鲜，时令的蔬菜凉拌一盘。”
“调个莴笋？新下的笋，水嫩的很。”
“成！”
……
听着看着的苏道，忍不住感慨：“你什么场合都应付自如啊。”
“没办法，谁叫自个儿爸妈总将我这个未成年人，独自留在这大北城的。”
“那是你能力强，他俩才放心如此。”
“能力强不至于，我较为擅长现场发挥。”
“那不一样嘛……”苏道看着嘴角上扬着的陈知，没忍住托出了心中的好奇：“你爸妈……是经常出国吗？”
换作他人，大概率会得到——陈知低头算点头的一个白眼。
但——
“他俩现在国外执教，一年回国四五个月吧。”
“那你大学会出国读吧？”
“你呢？有过出国读本科的计划吗？”陈知看着苏道，带着聊天节奏认真地问。
“我啊～肯定不出去，否则没人陪我妈了。”
“这样啊……”陈知若有所思，点点头，“也是，我爸妈至今还吃不惯西餐，挺遭罪。我国内读本科，就在北城了。”
“嗯，你肯定会被保送进清北的。”
“即使参加高考，我也照进。”
“……”苏道再一次感受到了“话题人物”的自信气场，不由问道：“陈知，你智商多高？”
“145左右，小学测的。”
‘周畅说的果然没错。这智商，我还能有幸和～一届的？……诶？不对啊……’
苏道猛地回神，看着陈知问道：“你多大了？”
“16。我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
陈知仿若想起了什么，“我爸妈太忙了，忙到顾不上规划我。”
“……”
苏道不了解高知家庭的生活，但却莫名觉得自己挺懂陈知。这不，他敏锐地感知到了对面这个少年的……黯然。
“我倒是觉得，叔叔阿姨忙是忙，但对你，怎么说呢……”
苏道字斟句酌，“主要是他们尽管有你——这么个特别能引以为傲的天才孩子，却一丝一毫没有把你当作，‘炫耀的资本’。”
“……！”
苏道话音刚落，陈知就带着震惊的表情，愣住了。
只因此句中的每一个字——
在此刻之前，他闻所未闻并前所未想过。
……
气氛的反常，被突入的嗓音截断——“来，先吃莴笋，新鲜的很。特意交代少放味精，更爽口。”
老板亲自上菜，“饺子已经下锅了，三分钟后就上，和拔丝红薯一起啊。”
“好的，谢谢姨。”
“哪跟哪啊，谢啥。以后想吃店里的饺子，又忙着学习，就还打电话给送……”
“可以外送啊！那太好了！”尽管心思大部分在苏道那边，但接收信息能力极强的陈知，还是“捕捉”到了即将拆台的话，于是赶紧打岔。
“啊……嗯嗯，可以外送，打电话就行。先吃着，我去端饺子。”
老板到底世故，只反应了一秒，就顺着陈知的话茬接了下来，并一边往后厨走，一边嘀咕：“现在高中的学习压力，太大了啊。”
“老板会做生意的，对吧？苏道。”
“哦？对。”
其实陈知大可不必这么紧张，因为苏道压根就没留意老板在说啥——
只因学神那瞬的黯然表情，在他脑中持续闪现。
“苏道，谢谢你。”
陈知看着情绪不太高涨的苏道，边拆筷子，边继续说道:
“经由你的分析，使我首次觉得……自己的爸妈是如此靠谱地爱着我……这真是很舒服感觉。”
“……”
“很多啧啧我智商的人，会站在好似为我着想的角度，带着责怪的语气……”陈知说着，忍不住摇了摇头，“在我面前谈论我父母——只顾着工作啊～疏于关心孩子啊，什么的。”
“他们怎么会那样认为……”苏道忍不住开口。
“连我都会那样想呢……”陈知将自己掰好的筷子，交错摩擦着，“毕竟那种话听得太多了……”
“所以啊，谢谢你苏道……为表感谢，请收下我亲自拾掇的筷子——吃饺子吧～”
看着老板端着餐盘疾步走来，陈知适时停止话题，“宣布”开饭。
“醋和辣椒自己倒啊，都是新鲜的，放心吃。”
“好嘞～”
一阵上菜摆盘的喧哗声音后，苏道揣起接过的筷子，夹住块泛着蜜色的红薯，手腕刚抬起半寸，一碗清水就被陈知摆在了，既挨着拔丝红薯餐盘，又靠近苏道的那边。
“沾下水，否则那糖丝太缠绵，扯不断。”
苏道“哦”了一声，照做，然后入口这块——初咬脆甜香～再嚼软糯甘，刚好够一口的红薯。
“好吃啊～！”还没咽利索的他，忍不住赞叹道。
“这是道典型的北方菜，很讲究火候。你吃着外面那层糖壳，是不是十分焦香但无丝毫糊味儿？”
“嗯，很香。”
“喜欢就好，下次想吃了，再来时要叫上我啊。”
“行，一定……饺子也好吃！”
“来来，沾点醋，可以提鲜味……怎么样？”
“嗯，滋味更足了，真不错！”
得，这顿饭，陈知还没吃，就已经饱了——心饱。
正午，不到十二点半，饭足后的两位少年，各自拿着打包的餐食，走出了餐馆。
那一大盘拔丝红薯的一半，被装进了餐盒，由苏道带走。不是他胃口小，而是陈知一筷子没夹！
两斤饺子，剩了一半，归属陈知。这个还是因为陈知——吃了不到十个饺子！
“早上一不留神，塞了半包切片，实在不饿”——这是他的理由。
两个人慢慢溜达回去，到北门时，用足了二十分钟。
苏道走得慢，那是必然的，谁叫半盘子饱腹感很强的拔丝红薯沉在他肚子里呢。
陈知更是乐得陪着慢，巴不得这千米短途，走出西天取经的节奏。
“你到了。想吃红薯的话，用微波加热，高火热两分钟就行。上去吧，回见，拜拜”
“嗯，知道了。再见，陈知。”
彼此挥挥手，带着不一样的满足，做了暂时的告别……
土壤，初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