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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补课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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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早晨，朝阳初升。时值六月，空气渐染上灼意。
简简单单的一周，在可预见的燥热中，缓缓拉开帷幕。
“陈知，老板召唤。”同桌许琳琳抱着要发的卷纸，捎来了消息。
“收到，谢了。”陈知说着，起身离开。
“琳，学神这情绪，宛如遇到了极好的事情啊～老板给你透露啥消息了没？”白晓华观察到位地总结出陈知的状态，五分好奇五分八卦地向许琳琳问道。
“他只让我叫陈知过去。”许琳琳分出一半试卷，边递到晓华面前，边说：“亲爱的，收起好奇心，学神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窥见的～麻烦帮忙发一下。”
白晓华接过卷纸，忍不住嘀咕：“就知道使唤我。”
“全老师，早！”
陈知进到办公室，站定在班主任桌前。
“呵～早啊。信息赛准备的如何？”
“很充分，必然拿金牌。”
全老师点点头，“嗯，不出意外，你高三就不用……”
“老师，我想放弃保送资格。”陈知干脆利落地插进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老全瞬间坐直，连带着身下的座椅——“咯吱”一声响。
“你有别的安排？？计划出国读书？”
“没有，我只是不想过早进入大学被迫自立自强。”陈知又在展示睁眼随口编谎话的技能，“再说了，万一我发挥失常呢。”
“没有万一！”老全的语气中透露着严厉，“即使参赛目的不在保送，也不能负了自己的天分和努力！”
“……老师，‘万一’，只是对概率学的尊重。”陈知站直，“您放心，我必将全力以赴。”
“……”老全摇了摇头，脊背缓缓松弛下来。
他根本没打算劝——陈知决定的事......
呵~！就算图灵在世也掰不回来。
全老师内心的波澜被面上的平静所掩饰，他看着陈知：“认真备赛。上课去吧。”
“知道了，老师。”
老全摆摆手，目送陈知离开……
陈知不是不明白保送机会的珍贵。但他了解自己的实力——能够挑战学习、考试、竞赛等，和智力高度相关的各种任务，并取得头部成就。
唯有苏道，暂定跳脱这种实力之外，确是他最渴望的“成就”。
陈知回班坐下后，一手拿起没来得及喝的牛奶，一手拈着卷纸来回翻看了一遍。
阅罢，转头问向同桌：“许琳，这卷纸你哪儿有富余的吗？”
“啊？没有，我是按照咱班人数正正好领来的。怎么了？”
“没事儿。就想……再顺走一份好好做做。”
陈知的“信口开河”，带给其同桌巨大的心灵震撼——
能被学神肯定的试卷，需要她现在跑到影印室多复印几份留存吗？！
其实，学神大人只是认定这份试卷适合苏道——这样基础薄弱的“困难户”，来找不足、补漏洞。而对于成绩排在年级前二十的许琳琳来说，做它，纯粹是练手找自信的。
所以，当许同学迫不及待“开啃”此卷时，不由感到困惑——这试卷压根不用“啃”啊，“嚼”都是多余的。
瞅了眼半个小时搞定卷纸后拿出奥数书开始翻看的同桌，困惑的许琳琳陷入了迷惑……
陈知高效，只用两天就拿到了自己“钦定”的试卷集。
当天放了夜自习，他没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苏道家单元门口。
“喂，陈知。”
“你在家吧?”
“嗯，在。”
“我在你家单元门口，下来一趟，有套题给你。”
“哦？哦！马上就下。”
苏道话音刚落就已经来到门口，准备换鞋出去。
苏妈妈诧异，问：“谁的电话?”
“陈知的，他在楼下，说给我一套题。”
“哦～”
“我出门了，一会儿就上来。”
陈知以为自己会站个五六分钟才能看到苏道，没成想，很短的时间——或许只一分钟，他就看到一团红色跑到了自己面前。
“不用跑，给不到东西我又不会走。”
“不想你耽误时间。”
苏道站定，看向陈知，突然觉得头抬得稍高有点卡脖子……于是，大大地后撤了一步！
目睹此过程的陈知，生生忍住了将其拉过来的冲动。
他将试卷放到苏道手中，交代道：“这周把第一份儿做完。”稍作停顿，而后加重语气：“思考时间超过五分钟的题，果断放弃。”
“……知道了。我把试卷钱，一会儿微信转过去吧。”
“不急，攒着，肯定不止这一套。”
“哦～那以后如果需要的话，你别麻烦过来，打电话我过去取。”
在两人说话间，陈知已经悄咪咪将彼此的距离，凑近到不足刚才苏道后撤的一半。
他微微弓背，如耳语般将唇贴近苏道的耳畔——
“苏同学这么贴心，会让我这个老师严厉不起来的～”
“……”
如此月莹的夜色，这么暧昧的姿势，那样低喃的气音……使苏道心里莫名泛起一种——被宠爱的感觉～
他，着实接不上话了。
“回去了，你上去吧。有事儿再联系！”陈知将手扶着苏道后腰，极轻地推了一下。
尽管陈知的力道好似蚊子叮咬，但还是被苏道清晰地感知到了。于是他——
背后，窜起一阵酥麻~
苏道欲弃掉这种异样感，就条件反射般往前迈了一步，随即转身对陈知说道：“嗯，我上去了。谢谢你，题我会好好做的。”
“好。走啦～BYE～”
“BYE～”
分来的两个人，向着南北分别走去。
往南走的陈知，在离开若干米后，站住，抬手……
朝北回的苏道，慢悠悠地按电梯，进去，低头……
两个少年，好似都在“回味”——
明月、微风～
那触感、那酥麻……
陈知一到家，就径直坐到了电脑前，准备今晚把辅导计划表做出来。
思索了那么会儿，他决定用甘特图制表。
一边想着如何布局，一边打开EXCEL。
开始行动——做表、写公式、链接……
时间过去几分钟，陈知停下，右手食指轻敲着鼠标——
他感觉用此软件，尽管能够达成他想做的图，但是，很不达心底——图就是那个图，但就不是他想要的图。
陈知搜索“专业的甘特图制作软件”，望寻得一个合意的。可结果不算美好——倒是有对他口味的，就是需付费，且有点小贵……
“罢了，先这样。暑假里自己做一个。”他食指敲着鼠标，低声自语。
小区另一栋楼内，进家就坐到书桌前的苏道，此刻正在“硬嚼”那套试卷。
花费三倍于陈知完成所用的时间，苏道还有一面题空着。
并不是他过于学渣，而是——
对于不太懂的题目，会不“顾忌”用时地去想～啊～想、算～呀～算，甚至舍近求远地，求助学习软件……
苏道无意忽略陈知的交代，一方面他习惯这种做题方式，另一方面，也许是比较重点的原因——他不想过分在陈知面前，露怯。
时间已过午夜，苏道卧室里，仍充斥着毫无头绪的做题节奏。正当他再次打开zuoye帮，打算扫描题目时，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陈知：睡了吧？
苏道：还没有。
陈知：在干嘛？做那份卷纸吗？
苏道：嗯，快做完了。你来检查进度的？
陈知：我来检查你。别做了，那套题不需要熬夜思考。不会的就交给我，赶紧休息去吧。
苏道：你不也没睡？我熬夜做数学已成习惯了。
陈知看着发来的文字，忍不住出声：“嘿，还挺倔～”
于是，他果断放弃打字，拨通了苏道的手机。
“喂，陈知。”
“苏同学，你把陈老师的交代，全部丢掉了呀～”
“……”
“其他功课都搞定了吧？”
“嗯，这份卷纸也就差几道题了。”
“好，我挂电话，十五分钟后视频给你。”
“啊？这么晚……”
陈知打断苏道，“十五分钟后，我要在视频里看到——你已经躺在了床上。”
“上”字刚落，通话被陈知结束。
苏道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屏幕，看足了十秒。而后，将手机随手一掷丢在桌上。
“唰～！”凳子后撤，苏道站起，左右摇头舒展了一下脊背，出卧室，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苏妈妈起夜来到卫生间，对着刷牙的苏道，略显吃惊地问道：“不是说要熬夜做题吗？”
“哗儿—扑！”苏道漱好口，“嗯，不做了，不会的陈知教我。”
“行，这样挺好。本来熬夜也没啥效率。我睡去了，晚安儿子。”
“晚安妈妈。”
十五分钟后，陈知发来视频请求，苏道接通。
“准备睡了啊～”
陈知盯着后脑勺陷入枕头的苏道，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己点了千百个赞——
不愧是我的苏道，在如此“死亡角度”下，还是那么的，好看！
“陈知，我不是有意忽视你的建议，就是……真的很对不起。”
苏道自感这么晚了，还让陈知跟着熬夜……有些过意不去。
陈知那正泛着涟漪的小心脏，被这突入的“对不起”，登时塞住了心脉。
“呼——！”他极深地吸了口气，用力让自个儿的脉络通起来。
“是我的问题，只顾着安排，没有考虑你的习惯。”
“我……”苏道欲开口，却无言。
“别有负担。”陈知凝视着方寸之间的手机屏幕，轻缓而语：
“不急的，咱们慢慢来。”
“一切，交给我。”
……
苏道怔怔看着陈知的脸，仔细听着陈知说出的每个字……
渐渐地，一股温存的安定感，悄然充盈了他的心脏。
今天的觉怎么也得去睡。
两个少年各怀心绪，互道晚安，结束了视频通话。
这边的陈知，瞥见桌上那张A4纸，突然想起了自己联系苏道的主要目的。
“咳，明天再给吧。”他将计划表叠整齐，塞进了书包。
那头的苏道，被一股莫名的情愫萦绕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打小面对女生的告白，从来心无波澜甚至避之不及的他，竟在这晚梦到了——将他重重揽在怀里、低头厮／磨其唇珠、那么耀眼又温柔的，陈知。
第二天必然来临，但，是不是两个少年习以为常的第二天，就不一定了……
早上醒来的苏道，感受到来自内/裤的湿黏，忆起昨晚的梦……忍不住握起两拳，接连砸向自己的头！
“我！真是的！真是的！我！……怎么了……”
……
苏道，陷入了不自知的迷惘中。
种子——扎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