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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空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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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的手其实力道并不重。
卡里安平静的看着他,突兀的问道:“我是谁?”
“卡里安,我的”,尤加暮像是得到了并不怎么喜欢的一个玩具,但仍然要宣告占有权。
语罢,霸道的咬住雄虫的唇,不得章法的舔吮着。
卡里安尝出淡淡的酒味,微微阖着眸思绪也变得迟缓起来,他没明白尤加暮在发什么疯。
直到雌虫意图往下三路走的时候,他握住了对方灼热的手腕,“差不多行了。”
尤加暮稍稍退开,观察着他的神色思考了一会道:“好吧。”
醉酒的尤加暮在外虫面前看起来很清醒,但却十分黏虫。
卡里安最后带尤加暮回了自己的房子里,是一处很偏僻的公寓,只有两个房间,他喜欢安静狭小的地方。
但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来这住过一段时间。
卡里安翻了翻冰柜,食物倒都是定时更换新鲜的,他煮了一锅醒酒汤,注意力没太集中,滚烫的蒸汽扑到他手上。
卡里安望着泛红的皮肤,哑然一笑,微弱的痛感提醒着他,很多事情大概也是自我感动,尤加暮也并不需要这锅醒酒汤。
其实他和尤加暮一开始也并非这副样子,卡里安从地下室出来的那段时间及其需要陪伴,所有的爱和心动大概是从那里起始。
现在回望,卡里安对记忆中的自己有一种隔岸观火的朦胧感,有些过于脆弱、敏感和小心翼翼,还爱自我感动,他会为尤加暮费心的煮一桌子的饭菜,等他回来吃。
尤加暮很忙,但卡里安也很固执的等他,那些菜有些时候进了自己嘴里,大多数的时候进了垃圾桶,倒是极少的时候进了他嘴里。
雌虫还很委婉的说:有机器会做。
不过那时候的尤加暮倒还会哄哄他,他也如同陷入恋爱的人很容易生气但也一哄就好。
哄,卡里安细想着这个字,泛起点恶心和鸡皮疙瘩,像是一颗心完全扑在丈夫身上的家庭煮夫,完全丧失自我,脆弱敏感的神经完全围着尤加暮转,跟鬼上身了一样,不太正常。
卡里安把醒酒汤全倒了,骤然回想起这些事,多少有点不适。
尤加暮已经洗完澡十分自觉在床上沉沉睡去,眉心微蹙。
卡里安垂眸看了他一会,闭上眼的时候雌虫会显得没什么攻击性,银白的睫毛垂落遮住眼睑,被枕头压出一点弧度,毕竟也才二十多岁。
不过虫族生长速度飞快,破壳就会走路,两岁就和人类八九岁一般高了。
尤加暮从贫民区成长到现在这般高度,背后付出的也可见一斑。
卡里安最后还是伸出指尖抹平了他的眉心。
他推开另一间房门,门是指纹锁,尤加暮从来没有进去过。
里面一整面墙放着都是他送给自己的东西,桌上还摆着雌虫的照片。
卡里安随手拿起一根项链,蛇头镶嵌着冰凉暗红的宝石,好像还是个上个时期留下来的古董款。
他又原样放了回去,倚在门上看着这里,其实有很久没来过这里了。
他有这么爱尤加暮?还把这些东西摆一面墙。
或许吧。
但听到尤加暮的话,也谈不上难受,这份感情早就过了最真挚的时候,被消磨啃食的似乎只剩爱这个空壳,卡里安没有任何想要努力填补的欲望,也无力去做这些。
或许哪一天这个空壳也会被戳破,他自嘲的笑了笑,其实装作无知的忽视很多东西,又或者不在意某些利用,也并非因为他是个多么宽宏大量的人。
只是没有办法。
卡里安本质就不是一个多热切的人,那些浮于表面的愤怒和失态已经耗去了他很多精力,他讨厌无谓的争吵和质问,没必要。
*
卡什海。
多林跳到床上抱住还在睡觉的雄虫,抱怨道:“你来这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睡觉。”
第二爱的就是打游戏。
进全息舱里能饭都不吃喝营养液。
他们两好像白天和黑夜,王不见王,白天他去游轮上玩,卡里安在睡觉,晚上他睡觉了,卡里安爬起来玩游戏了。
卡里安困倦的半挣开眼,他昨天在全息舱里搞基建建到凌晨四点,多林蹦上来他还以为建的房子塌了。
“洗过澡没?”他嗓音微哑。
“我一回来就洗了”,多林毛茸茸的头发往他被子钻。
“嗯”,卡里安若有若无应了声,又要睡过去了。
“我在游轮上遇见了一个挺有意思的雌虫。”
卡里安迷迷糊糊问:“多有意思?”
“他身上有一种野性的感觉。”
“......”
卡里安睁开眼皮,野性,很微妙的两个字。
脑海里迅速勾画出一个骑摩托的黄毛鬼火少年。
“可以玩玩”,他委婉道。
多林:“他晚上叫我去山上看日落,你陪我一起嘛。”
晚上看日落?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卡里安迟钝的思考了会,才恍然想起卡什海白日特别长,日落倒确实能称得上在晚上。
“我去当电灯泡吗?”
“没到那地步”,小少爷显然不满了起来,嚷道:“能不能别脑袋里都是些情情爱爱。”
卡里安冷不丁被逗笑了,“是我思想污浊。”
多林啪一下打开了灯,卡里安手背盖着眼睛,暗紫的瞳微眯着。
多林趴在旁边支着手臂看他,小腿晃来晃去,感慨道:“如果你是雌虫,我就喜欢你了。”
卡里安懒洋洋瞥了他一眼:“其实雄虫也可以喜欢。”
多林小腿一顿,眨眨眼盯着他。
“你怎么黑的和卤蛋一样”,卡里安拿手在他身边比了比,“你不适合走这种难民的风格。”
本来就是精致柔美挂的。
多林瞬间炸毛,他这几天出海玩,本来就晒黑了,在卡里安身边就和雪媚娘和脏脏包一样。
“好了好了”,卡里安逗完他感觉自己也清醒了点,“陪你出去玩。”
*
下午的日头还是有点晒,卡里安带了个帽子,在阳光下白的仿佛能透过光一般,躺在海边沙滩。
有不少虫的目光偷偷落在他身上。
卡里安把帽子搭在脸上
或许是虫造阳光还不错,卡里安半阖着眼又泛起点困倦。
多林在旁边喝着西瓜汁,有点不高兴,“他迟到了,还要我等他!!”
卡里安轻笑:“你不应该觉得这个雌虫很特别吗?敢让你等他。”
类似古早小说里的霸总。
“并没有。”
雌虫终于姗姗来迟,他身上带着浓重的消毒水味。
多林没有说话,扬着下巴等他解释。
“不好意思,我来的路上旁边出了个车祸,我本职是个医生,无法做到见死不救,所以来迟了。”
很体面的一个理由,多林的下巴回到正常位置,选择接受。
卡里安掀开帽檐。
雌虫视线微微一顿,落在他身上,那目光实在无法忽视。
“怎么了?”多林狐疑的问。
“没什么”,雌虫摇了下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只是觉得这位雄虫阁下长得像我的一位朋友。”
“您好,我叫北川介。”